花冲每个星期的旧书摊集会,我是必逛的。我从这里淘了不少好书,我说的好书,不是收藏里的捡漏,而只要是我想看的书,我就认为是好书。区区几元钱,能带给自己一份快乐,这真是最大的廉价了。这些年来,我乐此不疲着。
这个星期天我照样去花冲逛旧书市场。天气是晴朗的,还没到公园的门前,马路上就人满为患了,跟着人群挤挤挨挨地往前走,进到公园里,简易的大棚里,一个个书摊前站满了淘书的人。
书摊很多,我逛的时候,已形成了固定的路线,这样不至于重复,浪费时间。几个摊子逛下来,我花8元钱,买了6本书。在一个书摊前,我忽然发现,我新出版的长篇小说《隐秘的岁月》赫然在目,我的眼睛刺了一下。这本书才出版不久,就流到书摊上了,时间之快让人咂舌。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想了解一下老板这本书怎么卖。
我蹲下身子,翻了一下,书是新的,但里面的扉页已被撕去了,这已成为行内的潜规则。作者出书都要送一些给朋友的,否则不小心就得罪了人。我们办公室有一位作家出书了,就放一本在柜子里,来人了拿出来演示一下,连塑封都不拆开,并不送人,可我还是做不到。尽管知道有些书送出去,就是扔水里去了,但还是要送,就连著名的作家有时送出去的书也逃脱不了这个厄运。送人书时,一般都要在书的扉页上写下请某某人雅正或批评之类的谦辞,人家卖书时,就把这一页撕了,以便流出去了不好看。显然,这本书是我不久前才送给某位所谓的“老师”指正的。
我把书拿在手上,问老板,这本书多少钱?老板是一位中年男人,坐在三轮车上,头发蓬乱着,手里攥着几张票子。他瞄了我一眼,大概没有看清,问啥书。我把书举高了一点,又重复问了一下。他这下看清了,说五元。五元,这在旧书摊上算是高价了,我的书在旧书摊上能卖出这个价,让我惊喜了下。我停一下,继续还价,能不能便宜一点。其实我并不想买这本书,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摊主的底价到底是多少。摊主不知道我是该书的作者,大声地说,四元吧,别说了。我装作爱不释手的样子说,四元贵了,能不能两元卖给我。摊主说,不行。我说,这本书怎么能值四元钱呢?摊主说,这是新书,前天我收回来后,随手翻翻,一翻就看下去了,一晚上就看完了,不骗你,好看。我说,我的书都是两元买的。说着我晃了晃手中的书。摊主坚挺地说,不能少了。然后,没有心思搭理我,照顾别的生意去了。我把书小心地放到书摊上,起身离开了,我希望这本书能找到喜欢它的读者。
从花冲回来,已是中午了,我照例是找了一块抹布,把这几本书的灰尘抹去,把破损的地方用透明胶带粘好,然后把书放到阳光下去晒。这几本书在我的手下立即就焕然一新,快乐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