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从玻璃窗望向窗外倒是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医院的嘈杂声已然泛起,来往川流的人匆匆忙忙的在医院的走廊里流动着自己的身影,男女老幼,医生护士,都在快速的走着,忙着。
紫苒看着走廊玻璃上水蒸气画的画,想着范伯伯的脑出血的突发,大家的惊慌失措,想着昨晚正和她讲故事的陈允一听到病发的症状,并知道范伯伯是被送往他正在实习的医院时,立即给医院最好的医生电话,随后和他们一家告辞,对担忧不已的爸妈保证一定可以确保范伯伯无事,让他们收拾一下跟着来就好了,说完给紫苒竖了一下大拇指,给了他们一个鼓励的眼神就急匆匆地走了。
昨晚紫苒和爸妈整理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来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雯娟阿姨哭倒在云铭哥怀里,就像失去了生命意义的小草儿,无力地靠在那里,动也不动;而云铭哥只是挺直着脊梁,闷闷地沉默着,咬着嘴唇,似乎已经咬出了血。紫苒望着他们两个人,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望着那盏闪亮的灯,想着里面正在手术中的范伯伯还有正在帮着实施手术的陈允,她突然困惑,这世界是向她画了怎样的一个圆。
看到了俞小凡,雯娟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坐正身子,可是话未出口,泪已成河,所有的语言都哽在了喉咙里,雯娟的嘴唇颤抖着,用她颤抖的手上下无措的抹着俞小凡脸上的泪水。“雯娟,别担心,维年没事的!”俞小凡稳了稳心神,终于抓住了陆雯娟颤抖的手,“相信他,相信他。”两个女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紫苒转过身,用手擦了擦自己忍不住流出的眼泪,老爸已经在和云铭哥聊起来了,可能是在问是怎么回事,范伯伯怎么会突然脑出血。爸爸的声音很慢很轻,但是云铭哥却紧咬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昨天发生的事,昨天,昨天不就是她让范云铭彻底对她放弃任何情怀的日子。紫苒刹那间傻了,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莫不是,她突然不敢往下想下去,她突然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听到了压抑的哭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从小就错了。”紫苒猛然惊醒,看向老爸和云铭哥,云铭哥终于卸去了周身的铠甲,抱着老爸的肩膀痛哭不已。所有的人都望向了范云铭,包括陆雯娟和俞小凡,她们惊讶又欣慰的,特别是陆雯娟,这二三十年来,她第一次听到儿子说“他错了”,如释重负的喜悦盈上了她的心,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等待,揪心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手术室的门开了,范维年被医生护士送了出来。“范伯伯已脱离危险,脑部做了一个微创手术,清除了淤血。他主要是突然受了强烈刺激,加上这一段时间太累的缘故脑部颞叶出血,3到5毫升,已全部清理干净,现在留院观察医治,生命已没有危险。”陈允出了手术室的门扯下口罩,安慰地对着众多担心的眼神说出了一长串让人安心的话语,当他看到紫苒放心地吐了一口气,自己也放松地转了一下肩膀。紫苒跑了过来,抓住陈允的手,“谢谢了,陈允,辛苦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陈允温厚地笑着把紫苒的眼泪擦干,“手术后还要长时间的恢复,有你们忙的,要打起精神来,小丫头,还要继续给范伯伯加油呢!”
“嗯,我知道!”紫苒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允,你也累了一夜了,这里我们看着,你带紫苒先回家休息下!”孟离轩心疼的对陈允和紫苒说。范云铭和陆雯娟听了陈允对病情的介绍之后,已经随着范维年进了病房了。
紫苒看了看爸妈点了点头,“你们也别累着,下午我过来替你们啊。”
“好的,放心吧!”俞小凡握了握女儿的手。
陈允和紫苒回到了紫苒的家,陈允睡沙发,紫苒回房休息。陈允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似乎所有的事他都没有了知觉,好像在厚厚的云层里睡觉,放松而又温暖。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听到了时远时近、时断时续的哭声,是小声的啜泣吧,压抑的抽泣声。陈允想找寻那声音,但云层太厚了,他什么也看不见,“紫苒!”陡然间一个惊醒,陈允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翻身就坐了起来,忙着搜寻紫苒的身影,一眼扫到紫苒正在餐桌旁坐着,他的一颗心缓缓地放进了肚里。
“紫苒,这么快就醒了,不好好休息下?”
听到了陈允的话,紫苒猛地打了一个颤,然后飞奔着投入陈允怀里,“陈允,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范伯伯,我好害怕,好怕!陈允!”说着,紫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陈允把紫苒抱得紧紧地,给她最大的力量的支持,让紫苒把压抑在心中所有的痛全部释放出来。
冬日上午的阳光,有着别样的温暖,它照进了客厅,照在了陈允和紫苒的身上,那明亮的阳光奏响了冬日最和煦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