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283200000041

第41章 蛇云(2)

脚下的路越走越陡。——其实压根儿没有路,只是八哥的轻熟,穿穿闪闪地很少阻隔,令得路北平腰间别的短砍刀,几乎又成了累赘。路北平看看头顶密匝匝的林影,心想:这巴灶山究竟有多少旷野山林啊?八哥、阿木、阿秋他们,连日累月,日日都在里头做功夫,似乎尚未动到它的体肤毫发。八哥说他们要“起锚”,及时抽身,看来这大林大野,还将会是久浸荒蛮呢。——“荒蛮”是那个年头的一个丑字眼。“敢叫日月换新天!”“誓叫荒蛮土地重见天日!”正是眼下兵团开荒大会战流行的战斗口号。难怪那一回阿芳见他一身黑炭似的回到村里,会这样嘲弄他:哼,你已经堕落为一个荒蛮的人了!路北平那时候不会意识到,这大野的“荒蛮”,在另一种文明的愚昧之中,其实有多脆弱。事实上,目下四山开荒会战兵团环峙,巴灶山这片旷古稀世的原生态热带雨林资源,没待他日后打发完那件“讲用团”的美差,就已经在地球上消失了,永远永远消失了。

林间终于黑透。路北平先是拧亮了身上挂着的长节手电筒,八哥、阿扁身上也各各挂着一支简易电筒。三柱强弱电光之下,野林忽然显得空旷起来。身边所有实有的树身树枝、气根藤蔓,眨眼之间全然沉入了黑暗。黑暗于是成为一种有浓度、有密度的液状物体,将一切覆盖浸满、融解虚化,使得整座山林一下子变得抽象起来。地形、方位、行走方向,顿时又陷入重谜。八哥停下来,用电筒光照了一照黑皮本子上的那张方位图,再顺手拿过路北平胸前的长杆电简,往前后左右几棵不同形态的大树照了照,说:下面应该有一道山涧,穿过去,再拐过一片山崖,就应该是阿秋找到的那棵红花梨所在的山垭角。阿秋如果未走,就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果然像是听见了流水声。听觉一调动起来,一时间就惊觉山林里昂昂震响着各种吓人的声音:尖厉的鸟叫,厚钝的蛙鸣,不时间骤然爆发出几声不知名的兽吼,错觉里好像还总有一个嘎咕嘎咕的拉锯似的闷沉声响,在头顶缓缓流动。一定神,那个声音又不见了,仿佛就只剩下恒久的耳鸣。在这众多声音中,忽然增多了八哥持续的喊声:阿秋——你在不在?阿秋——你在哪里?回我一声!

回声隆隆。

忧郁和哀愁,这时候突然像虎狼一样扑了过来。

阿扁也扯开了嗓门:阿秋哥——阿秋哥——你应一应我——脆亮脆亮的童音,听着让人心酸。路北平没有跟着叫唤。他不敢叫,他怕自己一张嘴,泪水就要落下来。

八哥一边走一边叫着的。那叫声开始有点漫不经心,他甚至没有在每一次呼叫的间隙停下来,侧耳倾听可能有的回应。叫声唤醒了一种希望,却逼近了一种绝望。路北平拖着铅一样重的脚步,落在后面默默地走。那脚步是被那叫唤声加重的,每一声,就添加了一方铅锭的分量。跳过那道小山涧,八哥持续的叫声却突然停了下来,脚步也随即停下来。八哥紧蹙眉头的方脸盘出现在他的手电强光里,问:听见什么动静吗?一根根皱纹里,忽然填满了惊恐。路北平心中悚然一抖,忽然想起上一回跟阿秋进山找牛时,隔着一坂山,听到的那个令人丧魂的如同阴府行雷一样的动静。

——眼前没有任何动静,除了那一片喧嚣杂沓的林声。

八哥的回话却更是吓人:我是闻见了什么动静。四眼,你仔细闻闻?路北平和阿扁都一起抽着鼻子深呼吸。路北平只闻到一片野林子里最常有的,由腐叶、浆果和水气混合而成,像是男人精液一般的清膻气味,只是这味道在夜气里转得消淡,不像早晨有露时分来得浓烈。阿扁说他闻出了烤木薯的味道——路北平知道,那是野田七在晚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阿扁说,他觉得肚子饿了。八哥却什么也没说,吐掉嘴里的烟卷,呼啦一下子,把手上用“蛇总管”树叶扎的火把点燃起来了。火舌和浓烟一下子吞没了他的脸,在黑暗中浮雕出一片有竖有横的肃穆来。那雾里,果然弥散着一阵阵类似硫磺却比硫磺更辛辣呛鼻的气味。路北平听见头顶的林子里,一群夜鸟被突然熏起惊飞的叫声。好些日子以后,八哥告诉四眼:他当时是闻见了一股活物的腥气——是蛇腥气,甚至是人腥气。但他怕四眼和阿扁吓着了,所以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着了火。

火光推远了黑暗。被推远的部分一时间又更像潮水一样漫涌了回来。黑暗马上又成了有活力、有动作的生灵,随着火苗焰头的消长,或者起舞,或者躲藏。——应该到了。八哥低声嘀咕着,应该就是这一片地方了。八哥举着火把四面环照了一圈,路北平看出这是山涧边一片缓斜的坡地,零星的合抱大树,像是几个钻天而立的岛屿,落在密云一般低矮散乱的灌木海洋之中。火光及处,隐现出山崖的一个转角,使得这一片山垭因为狭小,反而显出了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好像不是偏悬于大荒林的一隅,倒像是水边窝棚拐一个弯,就可以抵达的小河曲。路北平真的觉得像是闻到了阿秋的气味——那个晚上,他已经熟悉并且记住了阿秋身上的气味。这种敏感使得他轻轻叫起来:阿秋!阿秋!你是在这里吗?你应我一下!声音里一点也不伤感,倒像是在唤醒一个熟睡过去的同伴一样。路北平果然又继续叫道:阿秋!你是不是太累睡着了?你醒醒,应我们一下!这持续的呼叫开始让路北平微微激动起来,却仍旧是平静的、深有期待的激动。

——没有一点回应。甚至连山林的回应都没有。

阿扁的瘦手指,这时蓦地紧紧地把他的胳膊捏住了。捏得他生疼。这孩子的指头传达的直觉惊恐,电流一般输送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刻间,他才忽然听见,似乎山林里响过来几声低低的苍哑的“圣罂堂的哭声”。张开耳鼓去捕捉,那个可怖的、似有若无的苍老婴孩的哭声,又像幻觉一样,蓦地消失了。他不知道八哥和阿扁,是否也听见了那个哭声,他只知道,自己内心的战栗,正从心底深处,一丝丝、一缕缕地抖扬出来。

3

看!这是什么?八哥冒着浓烟的火把下,映照出一丝什么东西,隐约地挂在一枝小树梢上,无声无息、甚至无形无痕地飘着。路北平几步迈过去,凑上炽白的手电光。火光、电光下,他分辨出来:是一丝短短的、从哪儿抽离出来的棉线,在流动的气息间,飘拂得小绒毛抖抖摇摇的。在第一个瞬间他已经确认出来——那是阿秋身上那条牛头短裤上扯出来的一根棉线。他甚至觉得,自己清晰地嗅闻到了那上面淡淡袅起来的,阿秋身上特有的甘蔗味儿。可是,他嘴上却说:不知道,我认不出这是什么。他知道自己是接近了一个希望,因此不愿意毁灭任何的希望,更不愿意相信哪怕具有什么可靠证据的失望与绝望。

八哥随即急促地呼叫起来:阿秋!阿秋——你在吗?你在这里吗?

仍然没有回应。山壑间发出的回声,却是隔了好半个时辰,才从苍茫间细细地、远远地抛回来的。

正在这时候,阿扁的声音从一侧的黑暗中迸裂开来:大树!你们来看,倒下的大树!路北平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顿时奓耸了起来。八哥的火光已经追了过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循着光影,跟了上去。

烟火下,电筒光杂沓摇晃,映出了那棵大树的尸体——只能看见树尸倒伏的前半截,后半截完全化失在黑暗里。那截从根部断开的树干剖面,大约两人合抱的直径,扭绞着的年轮隐隐浮着坚玉一般的光泽,边缘细碎的木屑完全像是甲质的,隐隐浮着金丝。木色在黑夜火光下分辨不出来,像是紫红,又像是黑褐,周边渗出来的浆液则一如黑血,已经凝结。倒树周边显然是被清伐过的,树干矮部的寄生藤蔓以及带状苔藓也被精细地修砍过。那把熟悉的长柄砍刀和一把宽口手锯,在火光下炫耀着锋面的烤蓝,静静地躺在倒树旁边。另一侧,还撂着一个木工用的尖口漏壶,不知派的什么用场。

这倒树边上的每一个细部,都清楚印下了一个专注劳作者的痕迹。有烟火熏过、山水浸过、汗水淌过、赤足踩过的印迹,可是,就是没有期盼中的活人的影迹。

没有。火光照过,电筒扫过,连沟沟坎坎的角落都梳滤过,就是没有任何活人的痕迹——没有阿秋的影迹。

路北平声调都变了:八哥!这真的就是那棵紫檀花梨吗?我们不会搞错地方了吧?

八哥举着烧成了残桩的火把站在那里,定定照着那棵树尸,没有回声。

阿秋哥!阿秋哥——!阿扁不死心,照着手电在四周巡看,一声声喊着。

不要叫了!八哥突然喝了一声,在那棵断树的残桩上弓身坐了下来,把烟卷凑到火把残余的火头上,点着,抽。

让我再看看,再看看!路北平知道自己在欺骗自己,却仍旧掏出了那个黑皮小本,想用手电光,再一次核实一下上面的紫檀花梨的确实位置。

纸页之间,他忽然闻见了袅散起来的一缕清冽的山兰酒气。

他还没有翻到那一页,却赫然看见,台风过后那一天,在碗角背古潭侧畔那截“平黎”残碑边上,读到阿秋父亲当年临别时抄给他的那首诗的下半戳——那是清人顾贞观为思念落难挚友吴兆骞,写的那首《金镂曲》的另一节。

还是那样满纸顿挫的笔迹: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黍窃,试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孱愁。薄命长辞知已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兄生辛未吾丁丑,共些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愿得,河清人毒。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未待读罢,泪水已经盈满眼眶,糊满了他的镜片。

他合上小本,仰头冲着头顶弥天的黑幕,嘶哑着喊起来:阿秋——你在哪里?你出来——

阿扁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阿秋哥——嗷嗷嗷嗷——他扑过来搂住四眼,哽咽着,话音含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害阿秋哥……呜呜呜……我只是不高兴……你们自己好,不和我好……呜呜呜……

阿扁搂着路北平,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伤心,把四眼的肩胛脖颈,搂得越来越紧。

好。又是这个——好。他搂着阿扁,轻轻拍着他的裸背,想:哪怕是一个孩子的“好”,也都是不容淡薄、不可忽略的啊。人,只是天地间的一点微尘。好,却又是每一个生命最微末而又最本真、址平实却又最庄重的寄托与冀求啊。

八哥肃穆的面影出现在路北平眼前,喃喃说道:上哪儿去了呢?阿秋能上哪里去了呢?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呀……说话间,八哥浑身猛地一抖,他似乎醒悟到了什么,半张的嘴巴一时就僵定在那里:他他他……路北平心里也闪电一般地明晰起来——他想到了当日那只哀号着无形消失在荒林里的大牯牛“安东尼”,那只染血的牛梆,那片腐叶渗出的血泊……他几步跨到倒树跟前,想寻找出任何可能的印迹。比方,他记得,阿秋那晚揣到短裤口袋里的、他送给他的那把敦煌牌口琴。

那棵花梨紫檀,静静地横躺在黑暗里。

——没有血泊,连血丝都没有,更不会有留言留声的木铃牛梆、方寸口琴。甚至——他急转过身,想摘同刚才八哥发现的,那一丝挂在树梢上带着阿秋气息的棉线。可是,那根丝线,早已随风而逝,了然无痕了。

八哥手上那根火把的残焰,最后熄灭了。

黑暗更深地淹没了四周的寂静。不,是寂静更深更冷地吞噬了所有的黑暗。寂静又成为眼前一片有浓度、有密度的浆液,严丝密缝地封满了巴灶山的大野丛林。仿佛这是一片亘古未醒的土地,仿佛一切的记忆和想像都在这里被凝固,仿佛寂静,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寂静。

就在这时候,隔着山林,似乎是从林梢天际间,隐隐飘过来一丝细细的、脆亮的、像是薄胎瓷器碎裂的声音。三个人都在侧耳聆听。是八哥最早分辨出来的:那是一个新生的、提早降临的婴孩的啼哭声。

一九九三年八月始笔,

结笔于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三十日凌晨四点,

美国新泽两州衮雪居,第一稿。

一九九七年三月二十三日,第二稿。

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再次订正。

一九九八年六月三十日,订正毕。

同类推荐
  • 前生4

    前生4

    青年女作者王晓燕最新长篇小说《前生》,以其特有的视角与简练的文笔将一个故事向读者娓娓道来,把都市里职业男女的爱恨情仇描写的淋漓尽致。评论家称,在这样一个小说家已经被贬为毫无意义的故事复述者的年代里,王晓燕所坚持的叙述方向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故事之外的寓意与叙述的技巧,其作品叙事诡秘,没有随传统或流行叙事的方式而自成格调。
  • 李十三推磨(陈忠实精读系列)

    李十三推磨(陈忠实精读系列)

    此书作家陈忠实中短篇小说集,收入了《害羞》《信任》《日子》《李十三推磨》4篇短篇小说,及《康家小院》《四妹子》两篇长篇小说。这6个作品均获过国家级、省级大奖。是陈忠实的经典作品,非常有收藏价值。
  • 洋嫁(俞飞鸿、姜武主演《爱之初》原著)

    洋嫁(俞飞鸿、姜武主演《爱之初》原著)

    电视剧《爱之初》原著小说,登录浙江卫视、江苏卫视。俞飞鸿/姜武/颜丙燕/归亚蕾/许绍雄五大影视帝后首次同台飙戏,再现文化夹缝里的情感挣扎和华人众生相。她,清纯文艺的当红女主持,跨洋追爱,却因爱情进退维谷;她,优雅高洁的旅美博士,视光鲜的荣誉为生命,最终沦为负债累累的寡妇;她,美丽爽朗的离婚妈妈,为了孩子的未来,赴美寻找生存的机遇,历尽沧桑。这三个中国女人都曾经或一直对爱情、婚姻有着美好的想象,然而,地域的更改,不能改变至深的人性,绚烂过后便是荼蘼,当他们的爱情、婚姻甚至于友情,都一一碎裂后,他们又能否涅槃重生,寻回初心呢?
  • 这是一支离别的歌

    这是一支离别的歌

    上海女孩程闻瑾过着平静、简单、一尘不变的生活,直到她十六岁时爱上一个人,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周君彦,方才体会到一种不一样的滋味。那种陌生、真切、微苦而回甘的滋味,绵延了她之后的十年。在她为了追寻初恋来到纽约的这段期间里,程经历了个无家可归的孤独感,尝到了初恋情人违背誓言的苦涩,找到了另一个可以让她耍赖、让她依靠、教她独立的男人,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林晰。多年后当周再次出现时,程一度失去方向。林因为爱她而离开她,她也终于在没有林的呵护下真正成长起来,在他们两人的梦想城市巴黎,程认真审视自己的爱情,为心爱的人创业,开始了新的生活。
  • 福星

    福星

    无学历,无背景,无家底的落榜青年大兕不甘平庸,找到父亲的多年未联系的老相好——房地产开发商宋红雨,并果断地把握住了机会,从此得以机会认识高层人士。一年后他又结识市发改委主任林若水、市委关书记……大兕在女人、贵人、领导的复杂关系平衡中步步为营,靠着心思与狠劲不断上位……
热门推荐
  • 初恋:柠檬有多酸

    初恋:柠檬有多酸

    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窗外的阳光照射着他长长地睫毛,她看的有些入迷,伸手触摸,刚一碰到,就被他抓住了手,腾地一下她就脸红了。他突然睁开眼睛,抓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你脸红什么?”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北哀南

    北哀南

    缱绻故里,森森华年。北风经心,南辰指路。他久在两岸之间挣扎。心觅何心,舟驶何洲?
  • 流苏与娜拉

    流苏与娜拉

    一个是流苏,香港的沦陷成全了她,她抓住了众人虎视眈眈的范柳原,努力做太太;一个是娜拉,她重重地摔响夫家的门,踏着高跟鞋走到广阔天地里,开创新生活。她们是民国女性的典型代表,一个安稳,一个飞扬。全书以这两个颇具代表性的女人为出发点,纵观民国,随意点染,说尽民国女性的爱恨嗔痴、恩怨情仇。一篇篇短文,像一块块碎锦,傲然夺目,全部拼贴起来,真可谓是迤逦多彩的民国女性百态图。
  • 宠妻成婚

    宠妻成婚

    转业回家,心爱的姑娘要嫁人?!是抢回来还是抢回来还是抢回来?这是一个问题,夜子爵心想,抢是不道德滴,还是宠回来吧。
  • 我不懂青春

    我不懂青春

    刚入学的张毅就被班主任叫过去了......忆回忆、遇新知、踏征程、入世、梦恋人......一段曲折的经历就这样开始了.........
  • 至尊阴阳眼

    至尊阴阳眼

    其实嘛,阴阳眼不像传说中那般,只能看到鬼魂滴,还有很多种用处,最主要的是,还能当作透视眼哟。而偶们滴猪脚,叶奕烨,就是这么一个天生拥有阴阳眼的医生!
  • 法律就是一个锤子

    法律就是一个锤子

    陆法是一位刚获得执业证书的律师,苦苦寻找自己的案源。建国和春花是一对进城务工的民工,建国在建筑工地上意外受伤。寻找案源的陆法律师在医院门口恰好碰见了因拖欠医疗费被赶出院的建国夫妇,并接受建国夫妇的委托替建国受伤索赔。陆法在主张医疗费用、工伤认定、劳动能力鉴定、工伤赔偿仲裁诉讼过程中,与当事人建国夫妇共同演绎了一个谛笑皆非,心酸含泪的现实法律维权故事。
  • 紫罗兰织梦

    紫罗兰织梦

    一份轮回契约,让两个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一个是死神,一个是夏家的千金,这两个人在不同的时空,以不同的身份发生了一段啼笑皆非的爱情故事。上古灵石是平衡时空的基石,为了扭转时空,改变命运,他们两人踏上了一段寻找灵石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