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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水边(1)

1

山里是没有日子概念的。如果不是金骨头突然闯到寨子里,阿佩不会知道今天是自己的一个重要日子,也不会勾起她那么多心思惆怅。

金骨头是进山来讨烟叶钱的。狗吠过后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知道么?

他?他是谁?阿佩装傻,心里暗暗骂道:这下贱东西!什么他都要凑上鼻子闻一通。

哈,那个顶替我的广州仔,那个结了鬼婚跑进山里来放牛的四眼仔呀,你们没见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会儿阿佩正在水边洗衣服,放下手,吊起眼探问。

你先说,他知道不知道吧?他张开手上攥着的那几张阿佩刚刚递给他的角票,晃了一晃。

他知道什么?阿佩噼噼啪啪拍打着石头上几件补丁衣服。我又知道什么?就阿扁见过他,说他脚臭,进山放牛。

嗬,脚臭,他是脚臭。金骨头咧嘴笑着把钱揣进兜里,连连点头:他要不知道,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啦!只要没让他拿着我的把柄,就行。——那我走啦。

他像只弓起来的虾米,探脚踩进溪水里。

阿佩望着他精瘦的侧影。那鼻眼就像用闲言碎语堆出来的一摊琐屑。什么都是他的把柄,她想,世上就有这种靠着拿人把柄过活的人。便叫道:金骨头,往后过得山来嘴巴干净一点,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呢!

嘿嘿,金骨头踢着水扬手道:干净哪,端午水洗洗就干净啦,驱魔、祛鬼又辟邪!他回过头诡秘地一笑:他不是脚臭么,今天是五月初五,叫阿扁让他好好洗一洗端午水啦!

他钻过香茅丛就不见了影子。阿佩忽然觉得身上发软,一屁股坐到了水边石头上。

——噢,端午。今天是端午。

今天是阿扁他爸的忌日。可阿扁还在床上躺着,发冷,抽筋,烧得厉害。

端午可以下水,不可以上山。上山会惊了蛇气。这是八哥说的。粤曲大戏唱的《白蛇传》里,那个白脸书生许仙,不就是在端午节惊了白娘子的蛇气,闹得要魂魄出窍、水漫金山的么?那一年阿扁他爸不信邪,不听劝,顶着端午大日头上山倒木,结果……难怪他们今天,三个大男人一大早就蹲在水边洗了又洗的,一整天窝在树阴底下抽烟、开板,昨天放倒在山碗里的几根大木,硬是住手没敢拖下山来。要是阿扁阿大有命在,今天她可不要包出七花八彩的粽子来?——冰糖咸水粽,豆沙咸肉粽,枣仁莲蓉粽……阿扁他阿大一去,粽子也就去啦。虽说这边山里人不过端午,端午是水节。可她是水边生养的呀,阿扁他爸也是在水边结识的她……

她噔噔几步走到那棵山荔枝树阴下,伸手就在八哥的光背脊上拍了两巴掌。

作冤作鬼的你们!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不对我讲一声!

八哥扭过光头嬉笑着:嘿,打得好,打得好,我八哥好些天没受过这软巴掌了哩,再打,再打,往这里……他把上下赤裸的身子抖摇起来,下面便晃荡晃荡地甩着。

在上头操锯的阿木——他自然也是裸着光身子,晃荡着家伙嘎嘎笑道:阿姐熄火,熄火。好日子嘛我们八哥自然要与你细细分享;丑日子嘛,就让我们男人自己慢慢担待吧。公主,唾面可以自干,夫妻情难反目。你又何必惨切哀号……他咿呀哼起粤曲《帝女花》里的官话道白。

阿佩转身便走,现下她实在没有心思和她的男人们打情骂俏。又问:阿秋呢?他又懒到别处去了?

搬完木方,他又跑到碗角背看什么古碑去啦。八哥推着大锯说,我早说过,你的宝贝契弟,不会干吃我们这碗流散饭的,大概想当什么考古家呢!

阿佩急急向矮脚窝棚走去。刚刚睡醒的两个崽女——阿蜞和阿虱闹着扑上来:阿婶阿婶!阿扁哥他……

阿佩慌忙抱起床上的阿扁。连日高烧不退,阿扁小脸烧得赤红,浑身抽搐着,嘴角直吐白沫。她端过草药汤,用汤匙撬开他的牙缝灌了两勺进去,唤了几声没有动静,泪水便止不住簌簌落下来。放下阿扁,回身掀起床头竹席,抽出几支蚊香点着,便捧烟合十,对着门角的头哥牌位跪了下来。

他阿大,今天是你的日子,你不该这样逼阿扁,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你就好生显个灵性吧……

她闭上眼,向着冥冥中阿扁阿大的魂灵,喃喃地说起话来。

难怪今天日头这么毒。都说端午是一年中日头最当正的日子,阴气渐消,阳火转盛。他或许就是专挑着这个日子走的吧。他是这样一条昂藏大汉,濠涌打石队的领头人,活得堂堂正正、火红火绿,怎么受得了村中大姓族人借着“四清”栽给他的那么多邋遢罪名?批斗会结果变成一场族人械斗,他出手伤了人,带上兄弟便走了,出埠做流散。几年风雨流离、眉高眼低,从广西十万大山一直做到海南岛五指山、母瑞山、巴灶山。多少兄弟熬不住苦,折返去了。有被铐了下大狱的,也有发达做了队长书记的。他说:出得头来就不会缩回去,散就散到底。那一年在西江官州渡边过水,遇见她一个人撇开村里的姐妹出来散心,眉头额角,都是心事。便说:跟我去做流散吧。我们这一伙,就缺一个女人。她定定望了他一眼。就缺一个女人。他又补了一句。上得渡船,她就跟过来了。她跟的,就是他的这一番堂正的眉眼和这一句堂正的大话:缺一个女人。——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却是把她变成真正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女人就是做流散的根,他常说。他为她开石破膛,生下了阿扁,她跟着他走了停,停了走,八地云游,四方分合。好不容易过海入山,拢住一班兄弟,在巴灶山里有了几天清静日子,却不料……

山里讨生活最讲个趋吉避凶。他们都照着粤西人的习俗,孩子对父母统统叫阿叔阿婶,夫妻男女则以哥姐相称,据说这可以避开至亲相克。如今私底里,尽管八哥不中意,她却坚持要阿扁叫她“阿大”。叫一声“阿大”,她觉得阴间阳界里外受用的,是两个人……

阿扁突然醒转过来。阿大,阿大,我要死了……他低低呻吟着。

——嘘!阿佩抱起他,轻声俯到他耳边说:阿扁,今天是你亲阿大过身的大日子,我烧了香,你就和你阿大说几句话吧。

阿大,阿大,我要死了……阿扁仍在发着呓语。

——呸!呸呸呸!我啐过你!阿佩一拍床头指着阿扁怒喝起来,你还没衰够吗?阿扁阿扁!都说是你把你阿大咒死的,你还想咒衰你自己吗?!我啐过你!我啐过你!我啐过你!她忽然指着阿扁,指着阿蜞、阿虱,又抖起指头点着四方暗处的鬼魅神灵,发疯似的吐起唾沫来——呸呸!我啐过你!我……

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天公地母啊……阿佩痴迷地号哭着。

阿扁彻底惊醒了,木瞪着阿佩,一屁股坐起来,忽然叫着:阿大阿大,他来了,他来了……

谁来了?阿佩一哆嗦,阿扁你莫吓我,不是你把你阿大的魂魄招来了吧?

阿大阿大,是臭脚四眼来了……

门外的黄狗吠了两声,突然停住了。

处在癫狂状态的阿佩披散开两根粗辫子,冲着跨步进门的路北平就扑了上去。

他阿大,他阿大,你来了,你救他来了……

她搂住路北平的身子,顺势跪到了地上,泪水滂沱而下。

路北平还来不及从这突如其来的情境中醒过神来,回转身,便见闻声赶过的八哥、阿木和阿秋,赤裸着围站在门边,愣愣地看着他和阿佩。

路北平慢慢推开阿佩,阿秋挤上前来,把她扶到了床上。

阿佩渐渐醒转神来,看清了眼前的路北平,又看看众人,忽然抱住阿扁,呜呜呜号啕起来。

她是怎么了?路北平低声问阿秋,没待回答,连忙从口袋里掏小纸包,说:我给阿扁带药来了。西药,专治疟疾的奎宁——特效药。

一屋子的目光,都聚落在他掌心的那小包药片上。

八哥开了腔:啊呀四眼,你真是阿扁他阿大的灵性招来的及时雨呀!什么药都煮遍了,偏偏是今天这个日子,阿扁烧得我们一个个头壳都要爆啦……

阿木说:阿扁还是福厚。招来臭脚的是你,招来救星的也是你,还不快起来谢谢人家!

阿佩却破涕笑了,一掠头发指着路北平说:他是我招来的,他就是我今天跪了三轮、行了八拜之礼招来的!我不疯不闹,阿扁他阿大的真魂,能这样显灵显圣吗?

刚从水烟筒吸了口烟,八哥喷地笑得呛起来:哈哈,什么八拜之礼!四眼,她说她同你行了八拜之礼!那阿扁阿大你行了多少拜呀!那我八哥、阿木哥又行了多少拜呀!咳咳咳……

屋里笑成一团。

路北平淡淡说道:让阿扁先吃药吧。这药叫奎宁。早午晚,一天三次……他说着站起来,我该走了,我的牛还在那边坡上放着,我是抽个空跑过来的。

他说着又向阿秋叮嘱了一遍用药量,摸摸阿扁的脑袋便走出了窝棚,在阿佩、阿秋以及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匆匆踩进溪水里。

路北平就这样不吱一声地走了。

为何?为何?阿木诧异地问阿秋,他好像不开心。你大小也算个读书人,我们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了么?

为何?为何他就这样走了?阿扁吞了药片,攀着阿佩的脖子问道。

八哥闷头抽了两口烟,陡然把竹筒一顿,对着阿扁吼道:躺下!为何?还不都为了你!搅得神鬼不宁,还不都是为了你?

2

牛们雷一样地滚过山坳。路北平告诉阿苍,他觉得自己像完成了一次“薛仁贵东征”。

他甚至想过,这是他最后一次到这个寨子里来,今天这一回,已经算是他对自己的“放纵”了——只为着阿扁,为着那包专程领来的奎宁。

不消几个来回,路北平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寨子里,除了阿秋——他一直与她姐弟相待,阿佩是这里所有男人共同的女人。以前加上阿扁的父亲,她曾拥有过三个男人,现在是两个——两个半吧。阿秋大概除了不和她同床,里里外外的隐私都并不瞒她。阿扁、阿蜞和阿虱,都是她生养的孩子,却分属三个不同的父亲。虽然,这种一女多男的组合方式在当年海南岛深山的流散户,久有风闻而实属司空见惯,可是,要把它具体地落到广州下乡知青、西乐团打击乐手的儿子路北平身上,还是显出了某种匪夷所思的荒唐。——当他头一回进寨子,在狗吠过后的第一个瞬间,直觉地意识到这种荒唐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这是命运对他的又一场捉弄,正把他从一种荒唐扔进另一种更大的荒唐里。——一个糊里糊涂结了鬼婚的人,走进了现实中一个真正的鬼婚之中。——那些裸身的男人,那个抽水烟筒的女人,那些口音古怪的忌讳,连同那个“阿大”称呼的混乱,难道不正像神鬼婚配般的荒唐么?偏偏,前一个荒唐并没有把他轻轻放过,这后一个荒唐又在逐渐向他逼近,并主动散发出邀约的魅惑,伴之以温热与亲情,包拢过来了。

——他决意要逃避这后一种荒唐,如果说已经不可能把前一种荒唐抹去的话。

每天每天,他开始把牛们往回赶。一大早就开栏轰牛,把牛们从巴掌溪的第三个指头往第二个指头以至往第一个指头的山坡上赶,往那些可以听到人声、钟声的地方赶。可是,那里偶遇的每一张脸孔、每一声招呼都在提醒他的灵智:你要回避第二种荒唐,就必得回到第一种荒唐里——这里的每一个橡胶林段都可以走出一个“队长”,每一阵带草木灰的烧荒烟味里都可能飘来一个“阿娴”,在你屁股下坐过的草窝里还留下了封包红纸,那或许是球婶刚刚在这里讨论完如何安排儿子阿荣的婚事;以至,牛吃草的咂咂声在和你讨论那场鬼婚的奥秘,山风过林荡起的回响在告诉你阿芳与班长“发展关系”中已经出现的奇迹,然后呼吸里有“阿金”,抬脚里有“阿彩”,回眸处看见“大战红×月”的红绿标语,打个喷嚏就听见朱弟唠叨知青堆里是是非非的“新闻联播”……

没有什么比这一切,更令他厌倦的了。

只好“困守愁城”,一厢情愿地把第三道河曲上的窝棚、牛栏,视作自己惟一拥有的清静世界——那应该是、必须是命运投掷下来的两个荒唐之间的一条三八线,一个隔离区,一个无人地带。他想。

那几天,他就在这个自己划定的地界里,把牛们赶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地到处跑,像逃避瘟疫一样地逃避着可以看见山窝那片白烟的林子,同时也逃避着任何可以听见远处连部钟声的豁口坡面。牛们吃不安生,他也坐不安生,读书,更不安生。

直到那个傍晚,命运又把他带到那一道宿命的水边。

不,不是什么山鬼蛇怪出没的神奇的水边,就是他的窝棚后面那个转一道角、打一个弯、挡着一片野芭蕉林、每天傍晚下工后洗澡净身、汲水煮饭的水边。这里溪水略深,带着小回旋,卵石细圆,水草拂漾,芭蕉林更是天然的幛幕,他常常就这样打开半导体收音机,洗着做着听着吃着读着唱着,直呆到天入黑了,才回到窝棚去。只有在风雨天,他才会回到黑洞洞的窝棚里炊煮,对他,那就少了许多乐趣。习惯上,他是先把水边的灶火生上,把一锅开水坐上,才开始脱衣洗浴。这天傍晚下工,他觉得身上的汗味太重,顾不上提锅汲水,先就把汗透的上下身工作服统统解下,投到水里去。自然,他没忘记把那双“臭名远扬”的长筒雨靴,也一起浸泡到溪水里。弓腰撩水试了试水温,他摘下眼镜,小心地搁到岸边一块石头的平面上,再掬起两捧水拍打一下耳朵和胸脯,然后脱下了身上最后的内裤,拨着水流,走进了齐腰深的溪水里。

山嘴还含着一抹暖暖的夕阳。风吹着,很轻的风,所以溪水并没有往常的寒意。他在蕉林黝黑的倒影里注视一眼自己赤裸的身影,往日被唤作“文弱书生”的那个身体,其实已经被乡间生活陶冶得相当壮硕。肩胛的三角肌鼓着绷着,大腿和屁股之间的腰胯是两条收紧的曲线。这样的曲线,以往是中学里那些刚刚在悄悄讨论发育奥秘的男孩子们,刻意到学校健身房里举哑铃、扛杠铃、抡沙包才能练出来的,如今在乡间寂寞的青春岁月里,这成了他的惟一无意得之的收获。络腮、嘴角边那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胡子已经多日没刮,毛里拉碴的。他的体毛很重,也许是得之父母为南人与北人结合的缘故?往常在村边井台洗澡,他常常会羞于把自己这些被同伴嘲笑为“外国人”的部分裸露示众。如今,水湿后的小腹和大腿间,他却为自己每一片茂草里都蓄满的饱和的张力,觉着了一丝落寞的惆怅。风吹着,很轻的风。又一次,他听见了自己的潮涨的血液在这个青春的傍晚汩汩地流动。

山溪水带着很重的碱性,洗在身上溜滑溜滑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涉水回到岸边,拿起那一小块连里两个月才分配一回的“电车牌”肥皂,往自己身上、腿上那些汗重的部位,抹上一把,细细擦着。那年头没有香皂,“电车牌”就已经相当奢侈了。映着墨色深浓的林影,他的日日在毒日头下奔忙的体肤,似乎还是显得过于白皙了。虽然脚臭得如此出名,他其实是个爱整洁的男子。学音乐出身的父亲带给他不拘一格的逆反个性,当护士的母亲,却从小训练他的作息秩序与饮食的洁净习惯。这也是进山这些月来,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独自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原因。噢,母亲,永远是家中沉默的可以依靠的母亲,忍受着和自己的大儿子与两个小女儿城乡相隔,隔海遥望的母亲,这时候正在干什么呢?难道只能在黄昏静静的落尘之中,默默听着无乐可奏、牢骚满腹的父亲,在纸皮箱上百无聊赖敲出的砰砰鼓点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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