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穆仁军队的驻地。
布日固德一脸不屑的看着三个俘虏的盗马贼,他坐在蒙古包里,三个盗马贼面向他跪着,却一个个都垂着头,不知是怕还是劳累,才不敢看着这少年。
布日固德沉声说道:“你们那个首领——”他抬起头,看着这三个人,突然喝道:“抬起头来说话!”
这三个人好像突然被什么刺激了一样,原本憔悴的眼神突然猛地惊醒,急忙抬起头,喘着粗气,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好似做梦一般,这霸气凛然的声音之主,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我问你们一些事情,你们必须说实话,不然,我立刻把你们拉去喂狼!”
“是是是,您问什么,我们一定说实话,你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他们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嘴里不断重复着,别杀我,别杀我……
布日固德沉声道:“你们的首领,叫呼和?”
“是!”
布日固德侧着头,斜视着问道:“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吗?”
“额……”三个人面面相觑,吱吱呜呜说不出来,布日固德彻底怒了,扯着嗓子吼道:“快说!”
“啊……是!他,他原来是漠北人,从北边来的。”
“接着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布日固德端着一杯马奶酒,喝上一口后,大声喝道。
“他,他原本来这儿时就带着一伙人,在山头上聚众越来越多,后来,他就成了最强大的一支势力,所有各个山头的响马就都投到了他麾下,现在整个后山都是他的地盘儿了。”
布日固德听后,略有顾虑,他微微向后侧身,又问道:“你们那天说,有五百多人?”
“是,五百多。”
“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一些强盗,马匪,还有好多流浪汉,只要是没有个正经营生的,都被我们首领收编了,其实几年前他还没有这么多人,不过现在越来越多了。”
“我问问你,你们有多少马匹,多少兵器?”
“额,这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马不少,兵器的话,每个人都有!至少一把弯刀!”
布日固德却微微底眼,质疑的说道:“马不少?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去偷马?”
“啊?这……”
布日固德怒拍桌子,大声吼道:“说实话!”
这几个人瞬间好像被吓得魂飞魄散:“我们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让我们出来偷马,我们就听从他的,我们只看到,山头的马厩里有不少的马。”
“这些马,都是你们不断偷来的吗?”
“是,是,不过还有一些是我们自己养的。”
“哼!还真会洗白自己!这些马全部都能上得了战场吗?”
“大部分可以,不过一些母马刚生完马驹,这些母马和马驹不行。”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看布日固德,却一抬头就看到这少年威风凛然,满面英雄之气,又赶紧低下头。布日固德说道:“接着说!”
“额,其实,我们平时不偷马的,我们自己养着,足够用的。”
布日固德放下手中的酒杯,带着怒意问道:“那这次又为什么啊?”
这人赶紧答道:“这我们真不知道,我们平常只打劫一些过路的牧民,这次是首领让我们去偷马的。”
布日固德低声道:“有马还要偷马,为什么呢?莫非,他们内部出了什么事……”
三人悄悄看这少年,冷静的沉思着什么事,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一座气势磅礴的蒙古包里,三个人的对话。
这座蒙古包倒也不大,却始终让人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三个人,两个大人,是好友,一个少年,是其中一个大人的儿子。
“听说,你昨天又去打猎了?”千户长德格希问道,布日固德毕恭毕敬的答道:“是,父亲,我昨天和人练习骑射,顺便打了一些猎物。”
“他的骑射可越来越精湛啦,昨天他打了一只非常大的雕送给了我,嘿呦,那可真是厉害啊!”宝日朝恩不由赞叹道。
德格希笑道:“啊,你过奖了,他还有待长进啊!”
布日固德却笑笑,问道:“看来叔父很喜欢,以后我会多打些送给您的。”
宝日朝恩听后直赞叹道:“好好好,有劳了!”却又转念问道:“我听阿茹娜说,你结拜了两个安达?”
德格希听后,不由看向儿子,略带惊讶的问道:“哦,是吗?”
布日固德轻轻一笑,说道:“是,而且他们正是那天我们救的两个人。”
“巴特尔和乌力吉?”宝日朝恩问道。
“没错!”布日固德说道,宝日朝恩听后爽朗的一笑,说道:“好啊,这还真是英雄惜英雄啊!”
“这么说,这两个孩子,也是两个汉子?”德格希问道,布日固德安闲的说道:“他们在朋友危难时都能不离不弃,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值得我与他们结为安达!”。
德格希轻视一笑,看着布日固德,问他道:“昨天叫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布日固德看向父亲,立刻严肃起来,说道:“问了,确实有五百多人。”
“那,可有些麻烦啊……”德格希叹息道。宝日朝恩也沉思起来,问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布日固德听后双眼一闭,左手扶着前额,沉思片刻后说道:“据那伙人的交代,他们的武器兵马都比较充裕,况且,他们有自己的马群,所以一直不用做盗马贼。不过这次,他们的首领,啊对了,首领叫呼和。”
“呼和?”德格希嘀咕道,宝日朝恩说道:“这个呼和是什么来头?”
“他们说,这个人原来是漠北人,后来带着一伙人来到这儿,在后山上征服了所有势力,现在整个后山都是他的地盘儿!”
“都是他的地盘儿!”宝日朝恩惊呼道,德格希作为千户长一直守卫者这里的治安,对这里的情况也更为了解,他却质疑道:“如果整个后山都是他的,怎么才五百人?”
“啊?”布日固德突然抬头疑惑的看着父亲。
宝日朝恩却问道:“难道那几个人没说实话?”
“我再去问问!”布日固德听后立刻起身,往外走着。德格希却止住他道:“慢着!”
布日固德转身问道:“怎么了?”
“先坐下,慢慢说清楚。”
布日固德迟疑了一下,又回来坐下,倒一碗马奶酒,猛地一口气灌下去。德格希说道:“以前我刚做千户长时,整个后山的响马匪徒有近千人,但好在各自为政,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但后来他们有了共同的首领后,开始南下骚扰我们。可惜蒙古草原连年征战,军队大都调到东边去了,我一直都没能彻底歼灭他们。”
“您是说,现在确实只有一个首领。”布日固德问道,德格希点点头,宝日朝恩问道:“那,也的确只有五百人了?”
德格希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想,是这些年草原上人人都知道后山不好惹,所以从来不去那儿,而他们之前再厉害也断不敢公然与我们整个部落作对,要知道我们只是暂时抽不出人手,况且他们也更不敢往北边去,漠北人的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他们只减不增,人数就越来越少?”
“没错。”德格希说道。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布日固德说道,德格希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布日固德又灌一大口马奶酒,说道:“据那伙人说,他们既然有自己的马群,况且有母马,不必为马群的数量担忧,既然如此,又为何还盗马呢?”
“这,可能是他们今年母马产的马驹不多,所以才要盗马。”宝日朝恩猜测道,布日固德却说道:“既然如此,他们何不直接抢呢,以他们的个性,直接抢掠一番,然后再逃回去,不是更简单吗?”
“这里面,应该有蹊跷?”宝日朝恩试探的问道,看得出来他确实费透了脑筋,显示出疲惫的神态,不断用手扶着前额,并一直喝酒喝个不停。
德格希叹口气,拍拍儿子的肩膀,布日固德虽然一脸疲态,却仍显示出英气凛然!父亲说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叫人去接着审问。”
少年听后眼神里却放出坚定的目光,说道:“不,我一定要查清楚,最后彻底灭了这伙草原上的恶狼!”
两个大人望着少年坚定的目光,竟也为之震撼!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巴特尔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在自家的蒙古包里,宝日朝恩用细刀拆下缝在伤口的丝线,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巴特尔说道:“好了,没事儿了,不过啊,这可得留道疤。”
巴特尔却鼓足气挺起胸膛,显出男儿的刚强,他鼓动这胳膊,边甩边说道:“太好了,完全没事儿了!”
说着又看向宝日朝恩,毕恭毕敬的说道:“谢谢您!”
宝日朝恩却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没事儿就好!”
毕勒格在一旁也轻声笑道:“可多亏了你啊!”
宝日朝恩却看着又重新康复的巴特尔,不由赞叹道:“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草原上人人传颂的英雄的!”
巴特尔腼腆的笑笑,显出少年独有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