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委各委员之间要把彼此知道的情况互相通知、互相交流。这对于取得共同的语言是很重要的。有些人不是这样做,而是像老子说的“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彼此之间就缺乏共同的语言。
《党委会的工作方法》(1949年3月13日)。
《毛泽东选集》第四卷,第1441页。
“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一语,出自《老子·八十章》:“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意思是:吃得香甜,穿得漂亮,住得舒适,过得逍遥。邻近的国家,互相望得见,鸡鸣狗叫的声音互相听得到,但因互相没有需求,到老死也不往来。这里所反映的,是老子对根据自己的政治主张而设想出的理想国家的生动描述。“老死不相往来”一句,也常被用来指人与人之间很少来往、缺乏交流的状况。
1949年3月5日至13日,中共七届二中全会在西柏坡召开。这是新中国建立前中国共产党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也是一次制定夺取全国胜利和胜利后的各项方针政策的极其重要的决策性会议。毛泽东在会上作了报告和总结。
在13日全会结束时的总结讲话中,毛泽东总结了党的“七大”以来中央、地方和军队的工作及经验,阐述了关于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俄国十月革命与中国革命的关系,以及党委会的工作方法等问题。毛泽东对党的领导方法和工作方法的客观规律进行了探讨和挖掘,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将这些规律和方法具体化为党委会的十二条工作方法:(一)党委书记要善于当“班长”;(二)要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来;(三)“互通情报”;(四)不懂得和不了解的东西要问下级,不要轻易表示赞成或反对;(五)学会“弹钢琴”;(六)要“抓紧”;(七)胸中有“数”;(八)“安民告示”;(九)“精兵简政”;(十)注意团结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同志一道工作;(十一)力戒骄傲;(十二)划清两种界限。
在第三条“互通情报”这个问题中,毛泽东提倡:“党委各委员之间要把彼此知道的情况互相通知、互相交流。这对于取得共同的语言是很重要的。”坚持党组织的集体领导,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则。从中国共产党建党到“七大”召开前的20多年时间里,虽然也有过诸如陈独秀的家长作风和各类宗派主义的存在,但通过整风运动等批评与自我批评式的整顿,这些妨碍党组织集体领导的东西都先后被清算,党始终没有在本质上改变集体领导的组织原则。坚持党的集体领导,在基层就表现为党委的集体领导,这需要党委成员对需要决策执行的事项进行民主的、开诚布公的讨论,最后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做出正确的决策。而要做到这一点,各成员之间在对各自掌握情况的交流与通知就显得非常重要。毛泽东这里所强调的“互通情报”,指的也正是这样一个工作原则和方法。
与“互通情报”相悖的,就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现象。就是说虽然都是党委委员,但从不交流,从不沟通,各自掌握的情况从不彼此通知,“结果彼此之间就缺乏共同的语言”,这样就必然会在领导工作中产生分歧,在具体工作中产生混乱,最终削弱乃至破坏党的集体领导原则。
接下来,毛泽东又对“彼此之间缺乏共同语言”的问题进行了较深层次的发挥。他指出:我们有的高级干部,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理论问题上也有不同的语言,原因是学习不够。现在党内的语言比较一致了,但是,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他举例说:在土地改革中,对什么是“中农”和什么是“富农”,就还有不同的了解。
“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理论问题上也有不同的语言”,这是指在整风运动之前,在党内高级干部中间还存在着不顾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以教条化的方式照搬马克思列宁主义经典的现象。经过延安整风运动,全党的思想得到统一,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的水平也得到了提高,即如毛泽东所说“党内的语言比较一致了”。但在进入解放战争时期以后的一些工作中,比如在1947年下半年以来开展的土改和整党工作中,一些地方还是发生了“左”的偏向。在一些地方,发生因划分阶级成分没有统一的标准和明确的政策界限,把部分劳动阶级(主要是中农)错误地定为地主或富农等现象。这就是毛泽东指出的,对什么是“中农”和什么是“富农”,还有不同的了解的现象。在这里,毛泽东指出,发生这些偏向,说明我们的领导干部对政策的理解还存在差异,语言不一致,因而产生了工作上的偏差。产生这种偏差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党内在“互通情报”,互相交流方面做得不够。可见“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做法,不仅是要党委会工作中力求避免,也应该引起全党的高度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