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对付敌人的庞大机构呢?那就有孙行者对付铁扇公主为例。铁扇公主虽然是一个厉害的妖精,孙行者却化为一个小虫钻进铁扇公主的心脏里去把她战败了。柳宗元曾经描写过的“黔驴之技”,也是一个很好的教训。一个庞然大物的驴子跑进贵州去了,贵州的小老虎见了很有些害怕。但到后来,大驴子还是被小老虎吃掉了。我们八路军新四军是孙行者和小老虎,是很有办法对付这个日本妖精或日本驴子的。
《一个极其重要的政策》(1942年9月7日)。
《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第882—883页。
“孙行者对付铁扇公主”的故事,出自明朝吴承恩著的神话小说《西游记》第五十九回。故事是说唐僧师徒受阻于火焰山,孙悟空向铁扇公主求借能熄灭火焰山之火的芭蕉宝扇,铁扇公主因其子红孩儿先前为妖被孙悟空降服而怀恨在心,不肯出借宝扇,二人因此斗法。善于变化的孙悟空变成小虫,钻进铁扇公主的肚中才将其制服。
“黔驴之技”的典故,出自唐代文学家柳宗元的《三戒》一文。故事说的是黔地(贵州)无驴,有人带了一头驴去,放牧在山下。老虎见它是个庞然大物,以为是神,就躲在林间观察。驴一叫,老虎非常害怕,以为要吃自己。但后来观看,觉得驴并无特别本领,就靠近并戏弄它,驴大怒,用蹄子踢老虎。老虎因而大喜,认为“技止此耳!”于是就跳上去一口把驴子咬死吃掉了。后人把这个故事概括为“黔驴技穷”或“黔驴之技”,比喻炫耀拙劣的伎俩而本领有限。
1941年和1942年,中国人民的抗13战争进入极其困难的时期。国际上,德国法西斯发动了侵苏战争,13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国内,日本侵略者发动大规模的对根据地的“扫荡”,国民党顽固派一面调动大批军队封锁包围我抗日根据地,一面指使大批军队投降日寇,变成伪军,名日“曲线救国”,实则进攻解放区。加上华北连续3年的水旱虫灾,解放区在军事上、经济上都遇到了空前的困难。为此,党中央制定了著名的“十大政策”,“精兵简政”就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条。
“精兵简政”的政策,是由党外人士、陕甘宁边区政府副主席李鼎铭提出来的。1941年11月,在陕甘宁边区二届一次参议会上,李鼎铭等提出有关财政问题的议案,建议“政府应彻底计划经济,实行精兵简政主义,避免入不敷出经济紊乱之现象。”毛泽东对此建议十分重视,他评价说:“这个办法很好,恰恰是改造我们的机关主义、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对症药。”12月,中共中央发出精兵简政的指示,要求切实整顿党、政、军各级组织机构,精简机关,充实连队,加强基层,提高效能,节约人力物力。根据中共中央指示,陕甘宁边区先后进行了三次精简,取得很大成效。
“精兵简政”的建议开始提出的时候,在党内和边区政府中就曾产生过争议。有些人担心这会使边区在遭到敌军进攻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抵挡。为了帮助全党同志加深对精兵简政政策的认识,增强其执行的自觉性,毛泽东在许多场合对实行这一政策的必要性做了解释。在1942年7月的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对中共中央下决心实行精兵简政的主要原因解释说:“敌后的严重的必然趋势就是缩小。敌后变化是突然的,在事变后再干就被动,故要主动和定出办法。”他还多次致电华北、华中各抗日根据地,要求他们下大决心实行彻底的精兵简政,否则“弄到民困军愁,便有坐毙危险”。1942年9月7日,毛泽东为延安《解放日报》写了题为《一个极其重要的政策》的社论,集中论述了精兵简政这一政策的重要意义以及它同当前形势和党的各项政策的关系。毛泽东分析指出:“在目前,战争的机构和战争的情况之间已经发生了矛盾,我们必须克服这个矛盾。敌人的方针是扩大我们这个矛盾,这就是他的‘三光’政策。假若我们还要维持庞大的机构,那就会正中敌人的奸计。假若我们缩小自己的机构,使兵精政简,我们的战争机构虽然小了,仍然是有力量的;因而克服了鱼大水小的矛盾,使我们的战争的机构适合战争的情况,我们就将显得越发有力量,我们就不会被敌人战胜,而要最后地战胜敌人。”
为了进一步说明实行精兵简政之后“战争机构虽然小了,仍然足有力量的”这个事实的可能性,克服一些人关于“实行缩小就感到兵小不足以应战”的顾虑,毛泽东在文章的最后引用神话小说《西游记》中孙悟空对付铁扇公主的故事,又借用唐朝文学家柳宗元的“黔之驴”的故事,来说明机构的“小”与力量的“大”其实并不矛盾,而且有时候惟有“小”才能战胜“大”这样一个道理。毛泽东充满自信地说:“我们八路军新四军是孙行者和小老虎,是很有办法对付这个日本妖精或日本驴子的。”他指出,目前我们须得变一变,把我们的身体变得小些,但是变得更加扎实些,我们就会变成无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