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封锁这件事,除了它的消极的坏处一方面之外,还产生了一个积极的方面,那就是促使我们下决心自己动手,而其结果则居然达到了克服困难的目的,学得了经营经济事业的经验。“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古话,对于我们,是完全自觉地被理解的。
《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节选)》(1942年12月),
《毛泽东文集》第二卷,第462页。
古人说过:“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艰难困苦给共产党以锻炼本领的机会,天灾是一件坏事,但是它里头含有好的因素,你要是没有碰到那个坏事,你就学不到对付那个坏事的本领,所以艰难困苦能使我们的事业成功。
《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结论》(1945年5月31日),
《毛泽东文集》第三卷第390页
“艰难困苦,玉汝干成”一语,是从宋代张载《西铭》中的一句话“宝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提炼来的。玉:爱护,帮助;女:通汝。玉汝于成,意即爱而使有成就。又如《诗经·大雅·民劳》:“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抗日战争转入相持阶段以后,陕甘宁边区遇到了越来越明显的财政经济困难。1940年秋,国民党当局开始停发八路军军饷,并对抗日根据地实行经济封锁,致使边区的外援全部断绝。与此同时,边区又遭受了严重的旱、病、水、雹、风五大灾害的侵袭,灾情几乎涉及每一个县。毛泽东曾这样描述当时的困难:“我们曾经弄到几乎没有衣穿,没有油吃,没有纸,没有菜,战士没有鞋袜,工作人员在冬天没有被盖。国民党用停发经费和经济封锁来对待我们,企图把我们困死,我们的困难真是大极了。”
对于抗战中的经济困难,毛泽东很早就有思想准备。1938年12月,他在后方军事系统干部会上讲话中说:我们现在钱虽少但还有,饭不好但有小米饭,要想到有一天没有钱、没有饭吃,那该怎么办?无非三种办法,第一饿死;第二解散;第三不饿死也不解散,就得要生产。我们来一个动员,我们几万人下一个决心,自己弄饭吃,自己搞衣服穿,衣、食、住、行统统自己解决,我看有这种可能。1939年1月2日,毛泽东在为《八路军军政杂志》创刊撰写的发刊词中写道:“长期抗战中最困难问题之一,将是财政经济问题,这是全国抗战的困难问题,也是八路军的困难,应该提到认识的高度。”正是有着这样未雨绸缪的胸怀,毛泽东在根据地遇到严重财政经济困难的情况下,响亮地发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为战胜困难找到了一条切实可行的途径。
1941年,在打退国民党的第二次反共高潮后,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用了许多时间来研究和确定解决边区财政经济问题的方针和具体办法。对于解决财政经济问题,毛泽东赞成积极发展的方针。他提出要实行新的政策,立即投资生产事业,主要是投资盐的生产。他还提出一个怎样对待边区的资本主义经济的重要政策问题。他说:各种垄断的办法必须立即改变,不经妨碍私利,要实行贸易自由政策,过去实行以公营事业吞并私人事业的政策是不对的。对边区发展资本主义不要害怕,过去党内反对发展资本主义的口号,今后改用反对贪污腐化。在这一时期,毛泽东对财政经济工作进行了一些深入的研究,他请周恩来、董必武将重庆的经济书籍“尽力搜集寄来”,以供参考,并把解决财政经济问题看作是“学习治国”。在致谢觉哉的一封信中,毛泽东写道:“近日我对边区财经问题的研究颇感兴趣,虽仍不深刻,却觉其规律性或决定点似在简单的两点,即(一)发展经济;(二)平衡出入口。首先是发展农、盐、工、畜、商各业之主要的私人经济与部分的公营经济,然后是输出3000万元以上的物产于境外,交换3000万元必需品入境,以达出入口平衡或争取相当量的出超,只要此两点解决,一切问题都解决了。而此两点的关键,即粮盐工业的经营。”
为了解决边区经济工作中最迫切的粮食问题,毛泽东在这一时期号召边区党、政、军、民、学积极开展以农业为中心的大生产运动。当时,在陕甘宁边区担负保卫党中央和边区任务的第一二0师三五九旅,在旅长王震率领下开赴荒无人烟的南泥湾,开荒生产。经过几年艰苦奋斗,南泥湾成为了“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的“陕北江南”。在军队的带动下,机关和学校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1941年和1942年两年中,陕甘宁边区军队和机关学校靠自己动手而获得解决的部分,占了整个需要的大部分,实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目标。毛泽东说:“这是中国历史上从来未有的奇迹,这是我们不可征服的物质基础。”在遭受天灾人祸的艰苦条件下,中国共产党人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发展生产,不仅支持了艰苦的抗战,而且积累了经济建设的经验,培养了一批干部。毛泽东笔下的“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这句古语,正是对此最深刻而生动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