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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时候第一道炒菜已经上来了。朱红脖子一伸,嘴角牵动了几下,像是舌头在嘴巴里搅拌了几下,含了口水,喉结一动咽了下去。朱红空腹,胃里接收了自上而下的口水,一个痉挛,馋虫从胃里头爬出来到了嘴边,是很想吃的。但是朱红这会儿心里更想知道唐六梓接下来怎么说?不用急,让唐六梓说;完了,看情况再说。朱红心里想,在外头做字画生意,不比在自个儿店里做;用博古斋纪学览的话来说,顾客到店里来是关门“杀猪”;要是在外头做,那就好比跟吃饱了没事儿一样溜达到河边“钓鱼”。先前的觉着意外的“两个没想到”已经叫他满腹狐疑,这后面说的“一定要吃酒”,否则“这顿饭就吃不成了”更叫他觉得这话里有文章。朱红沉吟片刻,琢磨着,突然觉得眼前的唐六梓有点变化了,而且变化还不小。唐六梓一向说话欢喜开门见山,像他刚才打开酒瓶盖子马上说,要买字画;怎么他起了个头,“山”算是见了,那里边的“庙”呢?还有“和尚”呢?朱红感觉里好像有点感觉,这顿饭恐怕是不大好吃的。果然,只见唐六梓一脸扫兴说道:“你不吃酒,我也不吃了。这顿饭算了。下面的话我不说了。”唐六梓“唰”立起来,招呼跑堂过来,说:“结账,走了。”

“等等,”朱红伸手挡住那个跑堂的,“伙计,这儿没你的事儿,去吧。”

跑堂的眨眨眼睛离开了。朱红一转眼,眼睛一眯看着唐六梓,将手一让,一笑说道:“唐老板,你请坐,先听我说——你刚才说吃老酒——好,我今天就答应你——吃就吃。不过,有一句话先讲在前头,我稍微吃一点;多,我是挡不住的。今天晚上我一点不吃酒,看样子说不过去。看得出来,你唐老板今天是诚心诚意请我,我一点面子不给,也是说不过去的。要么这样吧,你吃一杯,我吃一口。你看行啵?”

“这样就对了。”唐六梓掸了一下衣服袖口,随即一屁股坐下来,面带微笑说道:“俗话说‘一人不喝酒,两人不赌钱。’朱大少爷今天吃一点,哪怕是吃一点点,就算是给我唐某人大面子了。你爽气,我也爽气。现在面对面,就我跟你两个人,没有外头人,随便什么话都好说——来,杯子拿过来我来帮你倒酒——哎,倒一点点不行。俗话说‘浅茶,满酒!’倒酒是一定要满上的。来,把酒杯端起来,跟你先弄一杯?”

“等等,”朱红不动自个儿酒杯,伸手挡住了唐六梓伸过来的杯子,眼睛忽闪出一束光,好像要穿透唐六梓心肺,狡黠一笑,说道:“唐老板,不要急——话,还没说完呢。我刚才说到,我答应你唐老板,吃一点;用你的话来说,是吃一点点。”“好,”唐六梓颔首微笑,说道,“就吃一点点。”

朱红没话说,只好端起酒杯碰杯,硬着头皮吃了一口。这第一口开了头,接下来就逃不了接着一口;完了,吃点菜,说一些打哈哈的话,被唐六梓逼着再来一口。一会儿工夫,一杯见底了。随即满上。唐六梓谈笑自如,三杯剑南春白酒下去,似乎兴奋了说道:“哎,红少爷,你的酒怎么吃到现在,没怎么动么。”说着,指指朱红的杯子,“动啊,动呢。你再动一下,我就跟你说那个事情。我先干了再说,那个事情要紧得很。”

“怎么说?”

“你动呢,动一下。吃口稍微大一点,再动一下,我说——”

“我动——”朱红说。完了,唐六梓一个欠身接着给他满上。朱红眼瞅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心里想这是第三杯了。“吃,吃酒。”他咕噜道,他开始感觉头有点重,不,有点飘。他想老酒这个东西,不是个东西;一想,有一点后悔被唐六梓的下文给害了。唐六梓开头说的事情,只是开了个头,话还没有说下去,还没有说到实质性的东西。这个生意还在天上飞,还没有从天上飞到台面上谈。下文呢?唐六梓到现在还没道出来,自己倒是已经吃了两杯酒——怎么会的?先头不是讲好了吃一点点么?怎么没个定力!他抚摸了一下黢青的脸,吁出一口气,心里想自个儿今晚好像是中了什么邪?怎么一个道顺着唐六梓遛呢?朱红眉头皱紧了,突然用手捂住自己嘴巴暗自告诫自己,要当心勿醉!再动两口,这杯子里就没了。他晓得,这杯子不算小,全部吃下去恐怕挡不住。这时候他看清楚唐六梓正在斟酒。“给我满上,唐老板。”他说,眼瞅着自己的酒杯满上了,有点溢出来,说:“唐老板,我满上了。你也满上!”他换了一只手捂住嘴巴,头一沉,眼睛朝上一翻,好像看清楚唐六梓的嘴巴在动,那个悠远的声音已经传到自己耳朵里:“朱红,你听我跟你说啊,这个事情我要跟你说……唔,我问你——我朋友盛宾如问你买的画……哎,你叽里咕噜什么?我听不大清楚。你把声音说得响一点……朱红,你在听我说吗?”

“什——什么事儿?我在听——听着呢,呃!”

“你好像有点吃醉了。”

“醉什么,我没醉,清醒得很。”朱红打一个呃,头颈一挺立起来,像鹅那样晃走了几步;回头眯着眼睛找自己的位子坐——“咦,我的位子,我的位子哪里去了?唐老板,你怎么坐了我的位子?你,你起来,这是我的位子。哎,我的位子呢?”

唐六梓不禁一笑,说道:“哎,你眼睛睁大一点呢。”

“我眼睛,就这么大。”

“你眼睛再睁大一点。”

“我眼睛他妈的就这么大!”说罢,朱红身体一晃,一个趔趄扶住桌子;因唐六梓将他扶到坐位上,他“啪”一个抱拳拱手道:“唐老板自家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动一点点……你有什么话,说吧。……咹?好,你说,我再动一点点。你也动唐老板。你动我就动。你不动,我也不——不动了。不动了。”说着,朱红已经端起酒杯,眼睛一眯,脖子一仰一口干了下去……

唐太太回到家里,洗洗弄弄一番,就上床休息了。她叫用人周妈把饭菜做好了等女儿宓宓回来一道吃。周妈问道:“太太不吃晚饭啊?”唐太太说:“我不想吃了。先躺下来歇一会儿。”

唐宓宓回来,一蹦一跳走到母亲房间里,叫妈妈,说自己明天过生日,明天晚上要请同学到家里来吃饭。唐太太听了,稍微有点不耐烦,说:“不要到家里来。晚上你爸爸回来,跟他说一声,明天上馆子。”小姑娘听了不高兴,嘴巴撅起来说道:“我同学魏可欣今天放学的时候跟我说了‘Birthdayathome!’”唐太太一听,随即从床上坐起来,好像刚才躺了一歇以后有了一点精神,提了气,说道:“宓宓,你怎么回事儿?上了几天教会学堂,回来就跟我说外国话?哼,以为我不懂啊?你是我生的,你嘴巴动一动,我就知道了。不就是过生日在家里过么?说什么外国话,唏。”看女儿不搭腔,一转身说出去吃晚饭,唐太太随即喊道:“周妈,来一小碗饭,我坐在床上吃。”

唐六梓回到家里,唐太太已经睡着了。女儿也睡了。周妈在等候,看唐先生回来——在外头吃了酒,人倒是蛮清醒——说道:“太太讲了,小姐明天过生日……”唐六梓把皮包递给周妈,眼睛一眨,说道:“哦,明天是女儿生日,知道了。我来安排。你去睡吧。”

第二天金俪醒得早,朱红还在闷头呼呼睡;她先起床梳洗打扮。

昨天夜里朱红回来,金俪闻到一股酒气,心里想朱红从来不吃酒,怎么今天在外头吃酒了?看他稀里糊涂的样子,进门踉踉跄跄一头扑到自己怀里,由她扶到床上,帮他脱了衣服、鞋子;朱红不说一句话就睡着了。金俪不生气,心里想让他去,说不定男人吃酒了,是个好事情。

清晨,金俪推开窗户,看园子里爬在架子上的金银花开得正好,一阵微风香味飘过来。她想昨天夜里她不生气,说不定也是个好事情。这是一个变化。她希望她男人有个变化,好比自己也要有一个变化。

时间还早。金俪到园子里走走,心血来潮走进后院,一看后院里的几个童子早就起来用功了。朱子藏起得更早,在后院里坐镇,指点他们的笔墨。

金俪看到这幅景象,心里有一点感动;她觉着老头子今天看来好像一个和蔼可亲的私塾先生。金俪,作为朱家惟一的少奶奶,她不知道朱家后院的底细,也从不过问朱家后院里的事情。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只晓得这些学书画的孩子是疯子,他们一旦乖起来,像今天早上的样子还是非常安静入眼的。葡萄架上鸟儿鸣叫;后院里的竹子本来无心,却生多多枝叶。

她走近朱子藏,轻轻叫了一声“爹”,眼瞅着一个孩子手中的毛笔顺手几笔下去,一眨眼那些多多的竹叶便落在净白的宣纸上了。

随着一阵鸟儿叽叽喳喳静下来,朱子藏干咳一声,对那个孩子说道:“你以后,什么都不要画,就专门学郑板桥画竹头——从小学到大,要跟他画得一模一样,要画得比郑板桥还要郑板桥。听着,吃了早饭以后,再用心临摹郑板桥画的竹头,还要临摹他的字‘板桥体’……要把他这个人骨子里头的东西给我临摹出来,要临摹得叫我看不出来这是郑板桥画的,还是你画的!”

……

沈家院子前门吱咯呻吟了一下,老妈子大清早上出去买菜回来了。因见小丫头在屋里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老妈子上去拍了她一下,说:“阿琳,你喊太太起来了没有?她昨天夜里关照的,说早上要早一点喊她,要跟朱家少奶奶出去烧香!”小丫头揉揉眼睛,面孔一板回道:“你说话不好轻一点啊,喊过了。我听见你出去买菜就从床上起来到楼上去喊了。这会儿太太在楼上,起来了。”

文秀丽在房间里穿好打扮好,照了镜子,换了双新皮鞋。这双皮鞋是沈明达从上海带回来送给太太的时髦货,说是外国进口的,价钱贵得很。沈明达隔一段日子就把上海真价实货的东西带回来,哄得苏州的太太开心起来,再加上足够的钱塞给太太,把这位太太的生活稳住了,舒服了,他就安心奔出去做生意。沈明达在上海有个大老婆,有两个孩子。这个情况文秀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去管他,用她的口头语来说“跟我不搭界”。

文秀丽只管自己日子过得称心如意;她经常对金俪说:“人生一世一乐逍遥消遣。我快活得很,在苏州嫁个好男人,过一世快活日子!”

文秀丽穿新鞋走老路有点不习惯,从楼梯上下来走到楼底最后一级,下来一步不小心崴脚了,转身一把搭住楼梯扶手呻吟道:“喔唷,痛死了……”小丫头耳朵尖,听到楼梯口有声音,忙从里边跑出来,上去扶住太太。

文秀丽坐下来揉脚,一边对小丫头说:“阿琳,不好了,我今天烧香去不成了。你看我的脚,喔唷!你现在去朱家太太阿俪那里,去帮我说一声,就说我不好去了,叫她自己一个人去吧。你跟她说,真的是不巧,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

金俪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有变化的机会;她立刻回到房间里,挨到床头把朱红叫醒:“你现在起来。吃过早饭,陪我到西园去烧香。”朱红听了,一个翻身过来平躺了,两手抱住脑袋,一时发愣连个反应也没有,似乎在动什么脑筋,想什么心事。金俪推了他一把:“我说话你没听见啊?起来,陪我去烧香!”

“烧什么香?给谁烧香?”

“给菩萨。”

“唏,”朱红眉头一皱,苍白的脸抽动了一下,“你信那个啊,那个泥做的东西又不是人,我给它烧香做什么?还不如做生意给人烧香呢!烧那个香没用。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不要乱讲!你不信,我信。我一个人去好了。”金俪说着,立起身来,一转眼朱红已经眯上眼睛,想睡个回笼觉,又好像在琢磨什么事情。金俪嘴巴一撅道:“烧这个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刚才你爹还在后院里头问我呢。我说,我今天起来得早,要去烧香拜佛。他说蛮好,夫妻俩一道去!”朱红听了不接嘴;金俪有点生气了,说道:“你装模作样不跟我说话,是不是?你不去就不去。我去跟爹说一声,就说你赖在床上不起来,不想陪我一道去,我只好一个人去。菩萨灵不灵,以后你们朱家不要怪我一个人!”

朱红眼睛总算睁开来,眉头一皱回道:“别烦,我脑子里有要紧的事情!你一个人去吧。”金俪一听,有点发急道:“你现在躺在床上有什么要紧事情?我们的事情就不要紧吗?”

“哎,阿俪,你去烧你的香好了,跟我没关系,我又没拦你。”

“朱红!你说这个话,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你心里明明知道我想过什么日子;我想要个孩子!你怎么闷掉了,不说话了?我想在床上跟你要好,我们好要个孩子!”

“你这个女人,就是一天到晚吃饱了想做那个事儿。”朱红在床上骨碌一个翻身从边上的枕头底下摸出“骨先生”,眼睛睁大了,急促喘气儿说道:“一看昨天夜里做过了,脏兮兮的,恶心!”说罢,随手丢到地上。

金俪脸一红,回道:“他一点都不脏,干净得很,你在瞎讲!昨天夜里我没生气,我没做……朱红,你别拿这个东西来刺激我!你不去烧香好了,我一个人去,说不定哪天就跟人家跑掉,跟人家去生孩子过日子!”

“歇了吧,阿俪。不跟你烦了。我现在脑子里有事情,他妈的昨天晚上唐六梓玩了我一把!”

金俪一怔,随即说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还说人家玩你?早上眼睛睁开来就瞎讲;先是瞎讲菩萨,然后瞎讲我,到了这会儿还要瞎讲人家。我不跟你烦。我要是跟你烦的话,我要气死掉。我现在想好了不生气。跟你这种男人犯不着生气。我今天要开开心心去西园烧香,好好磕头求菩萨,捐点钱,弄个好心情回来,也给男人一个好心情。像我这样的女人还不好啊?就你个瘟男人整天脑子里除了字画银子,就没个人性!”

说罢,金俪转身就走,眼睛一瞟朱红方才丢到地上的“骨先生”,拉起来一脚踢到床底下。

寻访笔记9

沈文媛的记忆是专诸巷的记忆……

沈文媛说,她不是她父母亲生的,是她母亲文秀丽从孤儿院里领养的。听说那个时候她是个刚呱呱落地的婴儿。她小时候不知道,长大以后才知道。

有人说她是文秀丽跟那个裁缝师傅顾秉章偷情生的。还有人说她是文秀丽跟朱子藏暗中勾搭结的果。这些嚼舌头的传说还留在专诸巷里,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如水了。

现在的沈文媛只承认自己的父亲是沈明达,母亲是文秀丽,不管人家怎么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说她还是有福气的,一落到世界上就投了个好人家;小时候有的吃,有的穿,到学堂读书。父母对她好,比亲生的还要好。

一个人一辈子记住了人家对她一个“好”字,够了。

沈文媛给我的印象是文文静静的。她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子孙满堂,在宁静秀丽的吴县越溪过着安逸的生活。

时隔三年之后,我为了证实寻访中的一个说法再次去越溪看望这位老人,她已经安然去世了。她带走了一张她和父母的合影。那张老照片,以前我见过一次,那是她九岁的时候坐在沈明达和文秀丽中间的合影。从照片上看,那个小丫头阳光灿烂,像一朵花似的偎在母亲怀里。

关于这个沈家,今天的苏州专诸巷里只留下了一个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属于沈家的石库门了。就像另外一个石库门一样,也早已不属于我正在叙说的那个朱家了。那些似乎早已荡然无存的人和事,在我的寻访中可见存在。今天我们看到的专诸巷,依然蜿蜒贯通于历史悠久的金门和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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