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局,作为管理宫女的最高机构,在后宫里也是有它独特的一面。这个时候,昔日威风凛凛,作威作福的邓姑姑跪在下面,恶狠狠地看着魏姑姑和福公公,心中恨不得将他们给碾碎了。
“邓姑姑,劝你还是照实说了。如果是我们搜出来的,到时候脸上都不好看。何必让大家都难做呢?”这嘴硬的,都过了这么久还是不招。福公公心里也急啊。
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邓姑姑就知道,完了。皇后娘娘终于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拔掉自己了。屋内翻箱倒柜的声音,瓷器摔碎了,还有布帛撕扯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有宫女急匆匆的,略带兴奋地跑了出来。手中还抱着一堆书籍。邓姑姑回头一看,面如死灰。
魏姑姑抬起腿,走上前去,从上面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邓姑姑。“这次,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那一笔笔并不属于她的财物的来源都清楚地记录在当中,还有一张地契,是想着出宫后养老的。“你,你们竟然……”愤怒,无济于事了。
“奴婢是在邓姑姑房间那幅画后发现的这些东西。”迫不及待地,像是邀功一样。将邓姑姑的秘密一一展露无遗。就像是在阳光下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无所遁形。
叶瑟几乎是飞奔到的尚宫局,看见的是太监押着邓姑姑,而邓姑姑身上的华服已经被褪下,换成了灰黑色的粗布衣服。“邓姑姑,这是……”再细一看,押着邓姑姑的那两人不都是玄月宫的。
邓姑姑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瑟一眼,然后什么都没有说,被架着继续往前走。叶瑟按住他们的手,“等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姑姑,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两位公公是知道叶瑟脾气的,大家都是奉旨行事,何必让我们为难。
叶瑟意欲僵持下去,旁边的声音打断了。
“叶瑟,你怎么来了?”魏姑姑一出来就看见她了。真是晦气,什么事都要掺合一脚进来。
“魏姑姑,福公公,发生什么事了?”就这么巧,刚知道那些小宫女落到了邓姑姑的手中,邓姑姑就被抓了。难道皇后娘娘真的要重新查浣衣局的女尸案吗?那案子需要查,还是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魏姑姑冷着眼上下看了看叶瑟,“邓姑姑贪污受贿,奉娘娘懿旨,送入青箩宫。”
叶瑟看着邓姑姑,“邓姑姑,此事当真?”
直到这时候,邓姑姑才幽幽地说了句:“玄月宫的手段,老朽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满满的都是嘲讽,让叶瑟无法做出回击。看样子,她想问什么已经问不出来了。而且,青箩宫?娘娘是疯了不成,叶瑟心中真想这么呐喊一句。即使对邓姑姑再有不满,也不应该将她送进那种吃人的地方。那里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而邓姑姑好歹也是太后的人。太后现在不在宫中,一旦太后回宫,追究此事,恐怕。但是魏姑姑一脸的开心,叶瑟知道,这事没少受她的挑唆吧。
这尚宫局是不是过几天就要易主了,下一任尚宫大人会是谁呢。叶瑟看着这座在宫里面已经很多年的建筑,刚上了新漆,还是大红色的。显得格外的肃穆。恍惚间,放佛看见当年进宫时的样子,躲在尚宫局的门外,看着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们学习各种规矩,而她因为是国舅府送进宫来的,受到了各种排挤。
只有福公公留下了,站在叶瑟旁边,抬头看着尚宫局的牌匾。
“为什么?”
“叶瑟,多管闲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的。”福公公在这宫里已经三十多年了,谨小慎微是他的行事作风。
“娘娘最近心情不好,可是动了她,到时候太后那里,该怎么说?”早说了宫女,女官都是一样的,上面的人一句话,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原来是因为这,福公公还有些猜疑的,总算是放下了。将拂尘打到手臂上,转了身,边往外走边说:“放心,娘娘自有计较。既然你来了,就留下来清扫垃圾吧。”
“奴婢遵命。”半响叶瑟才见了个礼,慢悠悠地答了,只是他们都已经走得远远的了。站起来时,叶瑟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尚宫局,邓姑姑居住的地方比一般宫女的住所要大许多。费了很大的力气,叶瑟才与几个宫女搜查完成。找到了些字画,珠宝一类的东西。完工的时候,天已将黑。
回到自己院落后,关上房门后,终于可以安心地背靠在门上,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伸手,拿到了蜡烛,慢慢地点燃。这时候,在摇曳的烛光照亮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影子,影子越来越大,是只手臂,手臂的影子向着叶瑟的影子靠拢。
“你来早了。”叶瑟坐着转过身子,看着黑影,轻轻笑了一下。
沙哑的嗓音,低沉,还有一丝威慑。“这皇后最近似乎不太安分。”
“这话说的,皇后何时安分过了。”此时的叶瑟,卸下了白日的面具,看上去很冷很冷。白天她是严肃的脸,而这时候,她是从内到外散发出一种寒气,又或者是死亡的气息。
“皇后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只要她不碍我们的事就行。齐王已经进京了,首领让你一定要想办法接近他。”
齐王?外臣。“我在宫中如何去接近一个外臣。”叶瑟真的不懂,这事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选。
“会有机会的。”影子给了她一个看上去很糟糕的答案。
“好吧。那接近齐王做什么呢?”是要收买还是要杀人呢?
影子愣了一下,叶瑟有些吃惊,问:“难道首领没有说吗?”
突然空中飞来一个用布包着的竹筒大小的东西,起身,飞快地出手,接住了。
“这是有关齐王的所有,记牢了。还有这个月的解药也在里面。”
几句毫无头脑的对话,影子已经消失了。叶瑟却觉得影子像是在逃避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坐在床边,拿起床头的檀木盒子,上面一层是胭脂水粉,而下面一层竟然全是一模一样的瓶子。拿过烛台,将瓶中的粉末悉数到了出来,白色的粉末在火焰中燃烧,屋内留下一阵余香,紧接着是所谓的有关齐王的东西,她亦拿起来,扔在了火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