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完之后,众人与离无意告辞。小泰根本不认离无意,离无意也只得无奈地满怀惆怅离去了。
几人回到了落脚的客栈,王悟玄带着周落山找上了菩提,把周落山与自己两人第二天的打算对菩提说了。原本菩提还正在为如何摆脱周落山在大伤脑筋,这时一听周落山自己要离去,不由心中大喜,假模假样挽留一阵加犹豫一阵后,就很痛快地同意了周落山的离去。至于王悟玄再提及他们四人也想陪周落山一起,菩提倒没有丝毫阻拦。
周落山是菩提从蓬莱带出来的,这番周落山前去湖州,没危险还好,万一出点什么事,菩提回去后怎么面对清平道长!现在让王悟玄四人跟着周落山,真要发生点什么不希望发生的事,有星月门的人尽力了,到时也好对清平有个交待。
“既如此,悟玄你们四人明天就一起陪同周师侄前去办事吧!但切记七天后在曲沃来会合!”最后菩提叮嘱道。
自从二十二年前魔门被以菩提为首的中原群雄逐离中原之后,就北上穿越林胡进入了北狄楼烦的大草原,在大草原中蛰伏了一十七年。五年前,才又重新开始渗入中原。而仅仅只五年,其势力就又已经遍及了楚、晋、燕、齐、秦五大诸侯国以及鲁、卫、宋、陈、蔡、郑、徐等数十小国。现在菩提所提到的曲沃,是其时七大诸侯国之一的晋国都城,也正是魔门总部所在。
修行之人向来醒得早。第二天天还没亮,王悟玄四人与周落山就辞别了菩提几位上路了。没有了长辈在旁,年轻人活泼好动的天性,就全都充分体现了出来。几人一路风声呼啸,嘻嘻哈哈在天上你追我赶,没多时,数百里的路程就过去了。前面,低头望去,湖州城就在眼前。
修真界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城内不得飞行,以免惊世骇俗之举太过扰民。所以五人离城数里的时候,就收了神通落下地来,缓缓向湖州城楼走去。
正远远地已经望见城门时,只见城门处猛然一阵骚乱,然后,通身火红的二十余骑从城门一阵呼啸疾驰而出,顺着官道就飞奔了过来。
王悟玄忍不住嘿了一声:“不知道是些什么人,还真是嚣张啊,在城内就敢这么多骑涌在一起狂奔!”
那二十多人速度奇快,就在王悟玄说话间,就从五人身边一阵风地过去了。
“离火堂!”看到王悟玄几人都扭头望着那帮人远去,见多识广的周落山沉声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群人,正是奉命去南山湾搜捕柳柱子的离火堂帮众!
若是放在还不知道严一鹏真实想法的时候,此时的周落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拦下离火堂的这二十多人,要人未进城就先给离火堂一个下马威,好让离火堂知道知道九龙帮不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想捏就捏的软柿子,他们离火堂这趟到湖州城来灭九龙帮,是打错了算盘——想灭九龙帮,绝不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现在周落山专为和平解决九龙帮灭帮之祸而来,自然不会再出手对付这群离火堂的帮众而去与离火堂交恶了,所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从他眼皮下威威风风地过去。
令人没想到的是,周落山不想惹事,偏偏有人就专要惹事。而且还是那位最不可能惹事的、见到谁都一团和气笑眯眯地称兄道弟的小泰!
周落山口中的离火堂三字刚一出口,一颗火红的葡萄,从小泰的指间一闪而没,正在远去的那二十余骑中,一个倒霉的家伙,登时连人带马就摔倒在地上,当时就哼哼唧唧爬不起来了。
此时双方距离已远。那群人陡见出现意外,没发现是有人搞鬼,均以为只是运气不好马失前蹄而已,全都停了下来,奔那摔倒之人围拢过去,看他伤势究竟如何。小泰见此情形极其郁闷,咕哝了一句:“我这么精妙的一招,他们都是瞎子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吗?”
王悟玄等人浑然不知小泰此举惹火上身到底是何意,风悟静随口凑了一声趣:“小喽啰没见识,你就原谅他们吧!”王悟玄是几人之首,却没心思开这玩笑,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唯恐九龙帮与离火堂仇怨不深打不起来?”
小泰却没解释,只是嘿嘿笑了笑:“正是如此,王悟玄师兄真英明也!可惜,现在他们好像并不知道多了一份仇怨……不行,我还得再来把仇怨加深一把!”说着话,他又是一抬手,一颗斗大绚亮的火球又从他掌中发了出去,带着恶风射向了那二十多人。
方才这二十多人疾驰而去,速度太快,小泰情急之下,只得随手用了自己最顺手的火葡萄去追袭。没想到火葡萄太不起眼,那二十多人本只是为了去抓一个莽汉,其中并没有什么高手,根本没发现离得他们远远的小泰在对他们下手。所以这时小泰再次出手时,用的就是一个声势巨大的火球了,存心要把动静闹得大大的,好让那帮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在招惹你们了,你们快来群殴教训我吧!”
轰然一声,火球飞到人群中炸开,火星乱溅让二十多人一阵鸡飞狗跳。见此情形,战悟天疑惑地道:“既然惹事,却又不想伤人,你是吃多了没事干?”
要知道小泰发出诺大一个火球,真要在人群中炸开,这二十多全是普通人的离火帮帮众,至少要死伤一半。但眼下小泰却只是让飞溅的火星去烫得那帮人嗷嗷直叫,没有真正伤了任何一人。
小泰淡然一笑:“凡事适可而止,不能做得太绝,把对方*急了,会适得其反。我可并没有忘记周师兄这次是来救人命,不是要人命的!”
小泰这次出手,动静实在闹得太大,由不得离火帮不知道是有人在专门针对他们。骚乱过后,二十多人同时转头,望向了五人这里。跟着就一起飞马扑了过来,把五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哪里来的一帮不长眼的小子,竟然敢与我圣门离火堂作对?”这次行动带队的小头目站了出来,对着战悟天厉声喝道。
战悟天也算倒霉透了。五人中,风悟静女流之辈,周落山毫不起眼,王悟玄文弱书生,小泰一团和气,全都不是具有杀伤力的长相,只有高大威猛的战悟天让人感觉到了威胁性。离火堂帮众受袭时注意力并不在五人这边,没有看到究竟是谁对他们出的手,所以这时首当其冲把战悟天当作了劲敌,所有的一切,全针对他去了。
“不长眼?”听到这几个字,战悟天心中恼火,气登时就上来了,心道:“这到底是谁不长眼啊?连被谁打了都不知道就冲着我来了,那对你们不怀好意的家伙不是我,他正在旁边站着在看笑话好不好!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像恶人吗?”
战悟天绝对不是一个有事没事喜欢和对手啰嗦半天的人。他向来的观点就是“要打就打,不打就散。”,啰嗦一大堆的废话,那又有什么意义?这时眼见此事不可能善了,窝了一肚子火的他也懒去与离火堂分辨什么了,随手一挥,平地里狂风骤起,那二十多人连人带马再也立不住脚,被一阵风卷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到了十余丈开外。
“不就是要教训教训离火堂嘛!你小泰会,难道我战悟天就不会?”看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离火堂帮众,战悟天得意地想着。总算他念及到那二十来人只是普通人,出手之间手下留情,没有真个下狠手。
“嘿嘿……一招清场!你们觉得我这招怎么样?”战悟天得意地笑着对四人道。
小泰冷笑一声:“我就一个字给你,笨!”
正在得意地战悟天没想到小泰又开始无缘无故地咬他,登时被噎住了!
离火堂那伙人从地上爬起来,个个满脸惊骇地看着战悟天,却再也没有敢围了上来——他们虽然逞强斗狠、目中无人,但并不是傻子。战悟天随手一招就把二十多人连同座下的马一起给同时放倒了,他们还想上去寻人家晦气、扳回面子,那只会是自取其辱。
猛然一阵呐喊,离火堂二十多人飞快地跳上了马背,打马扬鞭,奔着城门就去了。
“这就落荒而逃了?”战悟天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正打算那帮人再上前来找他报仇呢。
“所以我说你笨呗!你那一招出手,这帮人谁还敢再上来自找苦吃,不跑才怪!这下没玩的了吧!”小泰直叹气。
“小子,有种别跑,我们这就回去叫人,你等着求饶吧!”远远地,离火堂帮众中传来了一句话。
这种话,本来应该是败方自觉不敌之后,当面说完再逃的。可是那帮人太过怕了战悟天,这时逃得老远了,才敢放出这句狠话。话音未落,二十多骑早已经冲进了城门,再也看不到了。
“他们……这也太搞笑了吧!”战悟天看的直叹气。想他向来顶天立地的一条男子汉,哪能见得惯这种行径。
风悟静扑哧一笑:“谁叫你出手这么吓人的!他们也就是一普通凡人,见到你这样凭空呼风唤雨,谁还会有胆和你斗啊!”
战悟天嘿嘿一笑,对小泰道:“可惜了,现在人跑光了,你没机会把和离火堂的仇怨继续结深下去了。”
王悟玄悠悠地道:“那也未必!机会还是有的。只要你听他们的话,在这儿等着求饶不就行了!”
战悟天斜了王悟玄一眼:“是你当我白痴呢还是离火堂会当我白痴?这种事,谁还会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啊。他们无非为了面子放句狠话丢这儿而已,难道还真的会以为我还在这儿所以带人来?”
王悟玄点头道:“不错,我觉得他们还真的就会带人来。你没看到他们本来是急着要出城办事吗?若只是想丢句狠话给他们自己一个台阶下,他们这时逃跑的方向就应该是城外,然后去继续办他们的事。现在他们丢下正事不管而折回头重新进城,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是去搬人来教训你,还能是什么原因。”
战悟天郁闷地道:“哪有他们这样的做法……难道我不知道走啊,都不知道他们怎样想的,等他们进城叫人再出城来,这一去一来要小半个时辰,有这时间我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他们上哪儿找我去啊!”
周落山轻轻一笑:“战师弟你有这想法,只是因为你江湖经验太少了。他们不是地痞无赖小混混,他们是天下第一帮。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他们不可能不找回面子来。我们几人现在是正准备进城的,他们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就算你离开了这里,你也得在城里去。城里目前是他们离火堂的势力范围,你以为你能藏得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怕你跑。呵呵……何况,即便是你怕了,连眼前的这湖州城都不进了,但魔门势力遍及天下,他们一样还是有信心在全天下追捕你!”
“嘿!”战悟天实在无语了:“我只是随便挥了挥手,就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他扭头,咬牙切齿地对这半晌一直躲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小泰恨恨地道:“祸是你惹出来的,我这可是在帮你背黑锅!现在人家要我死,你少在这儿装没事人一样,你必须得陪我一起死!”
小泰对着战悟天翻了个白眼,一开口,又咬了战悟天一口:“我还就奇怪了,星月门怎么会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弟子!贪生怕死,一知道自己快没命了,连同门师弟都要出卖,要拉上一起垫背。”
战悟天怔怔地看了看小泰,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与小泰说什么了。他总算记起了“千万别和小泰斗嘴”这个与小泰打交道的第一原则!
“我们这次是为了解散九龙帮,和平解决两帮的争端而来,你为什么要有意制造冲突?”周落山疑惑地问小泰。他相信小泰这样做,肯定是在帮他,但他想不通小泰为什么要这样让矛盾激化。
听到周落山发问,小泰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他眼神落寞,神态有些悲哀,缓缓道:“因为,你既然身为江湖中人,就应该很清楚地明白一点,江湖上,比的就是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