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一直低着头,喝着闷酒。
客人们渐渐散去,送完客人,文荣过来看春生,春生已经趴在酒桌上不动了,春生喝醉了。文荣虽然不清楚春生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但春生的酒量,他是知道的。
文荣用手推了推春生,春生还是一动不动。
春生早已不省人事。
文荣赶紧把春生挪到沙发上。
文荣这一挪把春生弄醒了,春生发现自己脸上有泪!
“我哭了?我做梦哭了?”春生问自己。
依稀想起梦中的情节,春生悲从心生,无声地流下泪水来……
酒后吐真言,春生抽泣着说:“兄弟,我好苦啊,你害得我好苦啊。我向谁说呢?只能向你说。虽然你本无心害我,但事情却是由你而起:你不跑到闽东电机厂来找我,我决不会想到去“走私”发电机。在你之前,我已经回绝过好几批人。虽然“走私”回来的发电机没有能够给你哥哥,被人‘拦路劫抢’,但是如果我当时狠狠心,不念我们的友情,把你带到闽东的钱退还给你哥哥,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可是我于心不忍,总觉得对不起兄弟。兄弟,你说,是不是友情害了我?你真的把我害得好惨啦!”
春生留下的是悔恨的眼泪。可是悔之晚矣,世上没有后悔的药,一旦做错,就不可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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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荣当然明白,春生因为他才“走私”的,才走上这条不归路。虽然春生也有不对的地方,但事情终究是他起的头,惹的祸。
文荣想劝春生,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文荣虽然了解春生,可以文荣想不到春生的痛苦与悔恨如此之深。看着春生悲痛欲绝的样子,文荣心疼得跟着流下了泪,小声地说:“哭吧,哭吧,哭出来你会轻松些。”
文荣应该是感到内疚了,可是内疚又有什么用呢?又有什么办法能改变春生现在的命运呢?!
春生的双肩还在颤动,但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像个孩子般喃喃自语,然后春生什么也不知道了,春生再次睡去……
文荣给春生抱来自己结婚的新被子,小心盖上,然后才去陪伴被冷落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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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还未亮。春生隐约感到自己昨夜酒后失态了,内心十分愧疚。
“我居然哭了?居然在朋友的婚礼上哭了?”春生自责道,“这多不好啊,怎么能够在朋友的婚礼上哭呢?多么不吉利啊!”
可是春生当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闷酒易醉人,尤其伤身体。春生感到自己的头像钻子钻一样疼。胃里也堵得慌,直想吐,可是有吐不出,只能干作呕。
春生从沙发上站起来,头重脚轻,腿发软,走路打飘。
腊月底的清晨很冷,春生迎着寒风,悄悄地走了。
没有和文荣家里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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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终于提上家庭议事日程。
四年的共同生活,母亲与妻子不仅无法过到一起,而且已经过出仇来。彼此都很寒心、伤心,都觉得没有必要,也无法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下去。
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春生不仅从一开始对妻子没有一点感情,而且为了报复母亲,春生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冷落妻子。
春生的婚姻走到这一步,凭心而论,绝不是妻子一个人的责任。春生、妻子和母亲,各要承担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