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针扎般的头疼也随之消失了不少,不过似乎是由于疼痛太过于剧烈,脑子里似乎总回荡着一股“嗡嗡”的声音。
耳边传来颢颖有些可惜的感叹声:“原来那是书上记载的『百日缚魂草』啊……!真可惜没有亲眼见到呢。”
“……”将感觉一一纠正过来之后,我微微睁开眼睛,接着猛地坐了起来。
“躺下!”床边那个让我激动不已的身影大声呵斥道。
“梦鼬!”激动之余我完全不顾头疼的后遗症,很直接地想就这么扑过去。
梦鼬细长的尾巴迅速而果断地抵住了我的额头,于是我剩下的动作也随之不了了之,尽管是这样我却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它,久违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如果是梦鼬在的话……“我得走了。”梦鼬撇了我一眼,然后看向桌子旁边的颢颖。
我愣了一下,接着马上问道:“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梦鼬收回它那细长的尾巴,带起那把华丽的镰刀从我身边飘开。
看着梦鼬一幅冷淡的样子,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但是只是“想法”,还不是那么确定……于是我有些小心翼翼加一点好奇地问道:“你……是在生那个时候的气吗?”
“哼。”梦鼬冷哼了一声,“谁会生气?”
果然啊!那个风归之夜我没有遵照它的指示擅自出去了,它果然在生气!
“反正你不是不需要我了吗?再说谁要被需要的!我只是刚好路过,不是有句话叫做……”它突然碎碎念起来,但似乎有些词穷。被需要……?难道它说的不是风归之夜,而是是那个时候……看着它懊恼了小半天之后,我笑了起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想说这个?”
“谁要你教了!”梦鼬没好气的大吼了起来。
“哈哈哈。”我笑得更厉害了,一不小心一口气没回过来被狠狠的呛到了,“咳咳!”
“活该!”梦鼬幸灾乐祸的笑声传了过来,随后它转向颢颖,“你看着干什么,还不去倒水?”
实际上颢颖已经在动手了,他将茶杯送到我面前来了以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梦鼬,结果被梦鼬没好气的咆哮了一句:“看什么看啊!”
颢颖有些懒散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带着一点懒散的微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关心戈大人呢。”
“戈大人?冰你……!”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看着梦鼬轻声说道。
梦鼬似乎很怀疑地看着我。我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它,再次重复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在做更加详细的打算。有梦鼬在身边固然是很好,但是一味的依靠梦鼬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像那个时候尽管我放出了贝洛其斯,但最终它还是因为我而被灵煚和柳生睿两人联手算计!
那样的情况我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在此之前,我请求你能在我身边,继续保护我一下。”
梦鼬看着我,突然它飘到了我面前,一瞬间我有些不明所以,接着不需要我做过多的推测,它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怒气冲冲地对着我大吼道:“保护你一下?一下之后你又准备不要我了吗?冰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这么!”顿了一下,好像在犹豫接下来的形容词,但只是一瞬间,怒气便冲破了它自己理智的限制:“这么厚脸皮的坏家伙!”
“……”我看了它一眼,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通灵兽的词语表达量果然有些欠缺啊……“叹什么气!该叹气的是我才对吧!你想怎么说!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的话,你会死掉、会死掉的啊!”似乎是由于过于激动它讲话都停顿了好几下。
“对不起啊。”我看着它,认真地回答道,“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请原谅我吧,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梦鼬似乎一下反应不过来了,好半天之后它背过身去,嘟哝了一句,“那就说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吧。哼,就一次!要是再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都要听不清楚它在说什么了。
“真是太好了呢。”耳边传来颢颖的声音,他认真地看着我衷心地祝贺道,“戈大人能找回自己的同伴,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啊。”
“嗯。”我点了点头,却敏锐的感觉到了颢颖的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是因为……“戈大人”吗……?
不管怎么说,梦鼬的认同让我多多少少找到了一点自信,虽然我清楚这个时代梦鼬的主人是依旧还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但是在找到机会告诉梦鼬真像之前,我不得不先充当一下这个角色,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无辜被牵连进来的贝洛其斯和更加无辜的冰雷。
实际上,在之后几天发生的事情里,我更加确定了梦鼬能回到我身边对我的重要性。
三天之后,我能够下床走动了。梦鼬虽然一直在我身边,但大多数时候它是隐身的状态,而轩玦和颢颖似乎在众人面前忘记了这种通灵兽的存在,只有颢颖在偶尔来访的时候会好奇的看看四周,每当此时梦鼬总会毫不客气的嘲讽他,不过颢颖也从来没有计较过,反倒每次都显得很开心。
实际上轩玦和颢颖的“忘记”对梦鼬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据它自己所说也不愿意和那些人打交道。而在它所指的“那些人”里,似乎还特别针对拓跋鞠合。
第四天,我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参加了一个短暂的作战会议,第一次见到拓跋鞠合的时候,隐身在一边的梦鼬就很直白的用『念』对我说:“冰,我讨厌这个人。”
我只有暗中苦笑的份,难道你觉得我很喜欢他吗?而拓跋鞠合也真是充分发挥那让人讨厌的个性,每说几句话似乎都能针对上我。这让梦鼬大为恼怒,我却反而习惯了似地冷静了下来,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答腔,尽管在这其中有一大半时间是为了劝慰梦鼬而完全没时间搭理他。
会议结束以后,我走到了军帐后面被分隔成的小房间里,对自己施放了一个土隐咒。这种情况下以大元帅的身份实在是无法自由行动,但是整天被闷在这里我也确实难受,昨天在夜幕之下我在帐篷周围看了一下,发现魔法师营地的那边好像有一条可以通向后山的羊肠小道。据颢颖说在主军帐依靠着的那座陡峭的悬崖上有一个很大的观星台遗址,似乎是很久以前某个不知名的国家遗留下来的东西了。
记下来这句话以后,我决定去看看。不过才走几步,梦鼬的声音便打断了我的想法:“冰,这里被施放了反入侵魔法结界。”
我停了下来,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好笑。对啊,这不是“元帅军帐”吗?土隐咒这种对现在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显得有点低级的咒语怎么可能能隐瞒过那些人的视线?顿了顿,我消散了咒语,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太没用了啊。”
“才不是呢!”梦鼬有些微微激动,它在我身边现出了原型,“月溪草!冰!你能够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啊!再说魔法本不是你所擅长……总而言之,都怪他们!”
“梦鼬……”我看了看它,随后笑着说道,“谢谢你。”
梦鼬甩了甩尾巴:“冰是想去那里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半拍之后我随即明白了它说的应该就是那个观星台遗址——雪代冰雷本人就很喜欢看星星,她的实力可是完全任她潇洒、来去自如那一类的,怎么会发现不了那个地方呢?
“东皇观星台呗。”梦鼬却没发现我一时的反应很自然地将我的话接了下去。
“东皇……东皇……”我低声默念了几句,一种好像不属于我本身的记忆但是又好像是在我脑海里的东西再次冉冉上升,盘踞于我的思维中。
“……”可这次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我始终没弄清盘踞在脑海中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反而有种简直要陷进去迷雾的感觉。
“冰,冰?”梦鼬有些焦急的声音从我耳边传了过来。我猛的从那种奇怪的感觉中挣脱了过来,自知失神急忙答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我还知道有一条路,你跟我来吧。”梦鼬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反正那家伙也现在好像也不在这里。”
“那家伙?”我有些奇怪地反问道。梦鼬突然变扭了起来:“不要问了啦,赶紧过来。”
也没有多想,我急忙跟了上去。
梦鼬说的这一条路,是通过和魔法师营地相反的巫师营地的后面,相比起那一条更加容易看到一点的羊肠小道,这条路简直就是“鸡肠”小路,不,更加准确点描述,这完全就没有“路”这个词可言了。在巫师营地的下方,有一条排放污水的渡槽。这条渡槽通过了一个十分狭窄的有着三角形入口的洞穴。而此时,这条容一个身材十分秀气的人侧身而过的“路”被密密麻麻的荆棘所遮拦,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冰你等一下,我去把碍事的东西解决掉。”梦鼬这么说着朝荆棘从的方向飘了过去,不一会儿它在那密密麻麻的荆棘丛里开辟出了一条小路,不过为了隐蔽行踪,它刻意没有将入口处的荆棘清除掉,我弓着身子走了进去,梦鼬在我伸手迅速的用镰刀将周围的荆棘拉到了入口处。此时已是夜色,至少从外面看起来肯定没什么两样。
在梦鼬的指引下,经过一小段小小的黑暗,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出口处,在适应了一小段时间之后,眼前的景色也清楚了起来,空气中充满着森林特有的潮湿感,我发现我们已经位于营地正后方的一片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