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后娘娘,民女斗胆请将死者尸体抬上来,一看便知。”珂馨弯腰作揖的请示着,如今这场面不是不饶人,而是人家压根就没绕过她。
柳嫣儿眉头一邹,便冷脸道“如今有贵宾在此,此举必有污秽,这怕是不可。”随后便沉思般的望了眼风邑宸,一脸的懵然。
“哎,本王是不介意,死者已死,哪有那么多的忌律,如今查明真相,才是首要,皇后娘娘您说呢。”位上的风祈煜倒是一脸的嬉笑,无谓的耸耸肩,一股不驯的犟脾气像是抬杠一般。
柳嫣儿诧异着,这遥湘王爷何事关注了这等事情,可如今众人都将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此时遥湘王爷都说不介意了,况且今日本就是专门为他设宴,主人发话了,若是自己再有所推辞,怕是惹人怀疑,一阵思量下也是同意了“既然皇叔都如此,那便应你所求”张手挥了衣袖,示意侍卫前去。
很快,担架上躺着一张白布遮身的人,珂馨提心的走了过去,这检查死人怕是有心虚啊,突然脑海里闪过不理智的想法蹭蹭的直冒脑门,若是检查时,人突然活了,又或者是她突然抓了自己的手,又或者是诈尸。不由得一颗心足足的卡在了嗓子眼里,顿时有心恐惧的心慌。
忐忑的提着裙摆,颤着脚步向前走着,“仵作,麻烦请再检验一遍。”
随后,仵作便掀开白布,一张苍白禁闭的双眼在面庞上显示,使人有些惊恐,发丝的潮湿,加上衣服的泡胀有些狰狞恐怖,珂馨顺眼抛了一下余光,隐约中,看见柳嫣儿面部僵硬的表情,表情中却是透着一股肯定。
若是如此,那就明白了,突然一个浅浅的印记惹起了她的注意,莫不是,关键来了。
仵作弯腰检验了一番,得出的结论与之前一样,此时柳嫣儿的一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表情,似乎,将事情做的滴水不露,但是呢,凡事都有例外。所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仵作,死者的大抵逝去时辰距离现在是多久?”时辰往往才是真相,但是此事怕是算准了吧。顿时一股紧张的心却是迟迟放不下。
“回萱良人,时辰约莫有三个时辰。”仵作望了一眼珂馨恭谨得答道。
时辰设计刚好,真的不得不说是有心了,若是这样判断我是杀了人整个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将人拖到井中,然后再回去换衣物,至参加宴会到现在时间刚好吻合,丝毫不差呀。
“萱良人,如今宴会进行有两个时辰之久,从兰亭轩到御晏池的路程不过一炷香,所以你的作案时间可是充足的呢。”随后便是惋惜的叹着,像是有些不忍。
一直看着柳嫣儿的她,从表情上看到的只是惋惜和痛心,却没有一点的情绪,是装的太深还是什么,玉环是皇后的宫女,在后宫之中谁又能害得了她,而且还是皇后将她赐到兰亭轩的,凭着玉环娇纵的性子,使唤的了她的人能有几个,到底是谁呢。
收回目光时,略过死者的脚,突然发现有一个疑点,最起码可以证明有问题了,于是这才舒了口气,暗自庆幸老天有眼哪。
“娘娘,民女能证明杀人凶手不是我。”随后仰起头自信的说着。
“喔,是吗,那就尽管道来吧。”随后便喝了口热茶,缓缓神情,坐等看戏之势。孙猴子是逃不出如来佛的,况且她到不信一个小小的良人还能翻天了不成。一股肯定的自信,使他瞬间挺直了腰板。
珂馨小步走至喜儿的身旁,半蹲眯着双眼道“喜儿,你说尸体是你从井中打捞出来的?”
“是的”此时小脸的煞白,倒是回答着万分肯定。额头上的汗渍将发丝都粘在了面肤上。
轻抿了下嘴,继续着“那井中的水一向是宫苑饮用水,怕是不会有其他漂浮物品吧。”
双眼瞅着珂馨,不明所以的直直点了头。
“那你是打水时就觉得桶特别的沉,还是就要打出来的时候才感觉桶特别沉呢?”于是便立即追问着。
“是快要将桶提上来才觉得很沉的。”跪在地上的喜儿也不敢耽误事情,立马说道。
“这样事情不就明了吗?”然后起身敞开胸怀向着众人解释着,转头看着柳嫣儿反问着。
可单凭这一句莫名的其妙怎么会让众人明白呢?也纷纷猜测事件。
“萱良人,这话怎么就能破了这案情呢。”柳嫣儿不明她做什么,自然也不清楚她出手的招数。一时间也是无法下手。她是被动,怎么好像有点要反过来的意愿呢。
“不要着急,大家请看,死者脚裸处露出片片浮萍。而井水是所食之水,怎么会有这个呢,就算是有一点点碰巧了,那么这个呢?”说完便走向尸体脚跟处的一些水藻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便迅速的脱下她的鞋子,顿时一股墨绿的脏水流了下来,随后扬起手中的鞋子言道“试问食用之水又怎么会有淤泥呢,并且仵作说死者死亡时间不过三个时辰,又怎么会肺部积水过多呢,再个言之,当人死后,就失去了呼吸功能,首先是先沉入水底,长时间下,直至体内产生了腐蚀的气体,所以才会使人浮在水面,可是喜儿说是快要将桶提上来之后才感觉到桶特别的沉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定论为,玉环不是三个时辰内死的,而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呢?”顿时的一下讲解倒是明了。
众人也是恍然大悟,逐渐明白了死者的死亡时间。
柳嫣儿感觉后背一阵闷热,渐渐的便捂出了汗渍,“那如果按照萱良人说的,那为什么仵作却如此肯定是两个时辰内死的呢,而且死了的人在水里泡久了面容会浮胀的,可为什么这死者却只是有少许的浮胀呢?”此时的她温柔乖巧倒是向勤学好问的孩子般。
不由得,让珂馨一阵吧唧嘴,滋滋的暗自道,不做戏子可惜了“皇后娘娘,仵作说死者先被人掐死,然后扔入水中,而仵作只看出死者淹死的症状,说出了死者淹死的时间,那么我可不可以说他隐瞒了真正的死亡时间呢?”转身,尖锐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仵作,像是要把他的身体看至穿透一般“你说,死者到底死了多久”
随时轻淡的一句盘问,却是那般死的沉静,地上的仵作倒是双腿间有些发抖。连忙双手趴在地上,高呼道“皇上,皇后娘娘,臣所言属实啊,死者的确是死了有三个时辰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面容煞是惹人怜悯。
可是她哪是什么善辈,高位上的柳嫣儿张嘴欲说些什么,却被珂馨洪亮的声音足足打断“大胆,你还敢满嘴跑火车,死者分明就是之前在湖边不慎被人掐死落入湖中,后被人打捞,算准时辰再抛尸到兰亭轩的井里,但是没想到死者的尸体浮在水面这个举动向众人告发了这个事实,至于死者的面容上的少许浮胀便是直接的证明死者是轻微的泡在水中,恰好说明了是有预谋的,你如今还敢胡言,你这是欺君!”啪啪的说完后,她本能的将双臂叉在腰上,活活的有种泼妇的神似。
一系列的剖解,从浮萍和脏水得知,死者并非死于井中,而是湖中,又从死者浮在水面的问题明白了死亡的真正时间,加上尸体脖子上的掐痕得之,是蓄意的谋杀,一一的摆在眼前,谁也不敢相信,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丫头居然将铁证慢慢划开,找出了自己不是凶手的线索。
随后仵作的虚假谎报,也是让众人得知事件是有意栽赃,之后的事情也是不明而了。
衣袖里紧握的双手,沁出些许热汗,狂怒的心跳,牙齿咬破嘴唇,她不甘心,如此的周密设计根本就不可能,“既不是萱良人所为,那凶手是谁?”许久,才缓开心情轻启红唇的问道。
“那民女怎么知道,现在事件已是明了,民女不是凶手,就够了,至于凶手是何人,娘娘是一宫之主,自然是娘娘的事。此事想必娘娘定会查明凶手,给众人一个交代。”她可不是任人欺负,我只解决自己的事,至于其他的,与我何干,言罢,便转身向庭外走去,走至门口,才发现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般,回过头来,一看,呀,馥儿不还跪着呢,于是便是提高嗓门呼道“馥儿,你是电线杆吗,还杵着干嘛。”晕死,这货居然脑袋不灵光,主子走了,她还在那看什么。
“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告退。”一个优美的转身,踮起脚尖开跑似得离开是非之地,跟着珂馨离开,不时的挠着头,这电线杆是何物?
亭堂上
风邑宸却是一阵开怀,心情大好,作为他的女人,如果这点都不能自保,那是不显得有些无用?嘴角得意的扬起,任凭一旁的柳嫣儿不停的撒娇着,嚷着萱良人没有规矩要惩治之类的话语,似乎被一阵晚风将要听入耳边的话吹散般,不言不语。
目光痴迷,却是骄傲。
她的聪慧,从面无迹象可循的珠玉,硬生生的破开了口子,将一丝金线穿了进去,不得不说,这一次对她刮目相看的人不知柳嫣儿一人??
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