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与王奎通完电话起,小菜就浑身觉得不自在,时不时泛起一阵不寒而栗的感觉,人类灭亡似乎言之过重,但如果这些死活人被用作军事武器,挑起一些国与国之间的争端,那么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这次我们报社没派记者去韩国调查这件事,基本上能差遣的苦力都已经飞奔到各地去做别的调查了,所以上头的意思很明确,不打算搅这摊浑水,反正是美韩之间的利益冲突,我们坐收渔翁即可,但我这不听说你刚好在韩国嘛,不妨留意下这个Doctor金,看看究竟是何许人也,如果可能,打探下这份绝密报告现在究竟********。”王奎最后留下了一道难题给小菜,却让后者心头一阵窃喜。
“师哥布置的作业我一定竭力完成。”小菜胸有成竹道。
不过撂下电话,他又开始犯愁,连一场记者见面会都没能盘问出一些蛛丝马迹,单凭他的三脚猫功夫,又如何才能探得口风,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度。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着这个Doctor金再说,如果他真的有所隐瞒,必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抓个现行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小菜忽然想起了自己新任的娱记身份,顿时又有了些信心,蹲点追八卦,不是这行的基本功嘛。
时值金秋,纬度较高的首尔已经出现了寒涩,出了医院大门,小菜便遭遇一阵寒风,连打了两个喷嚏,这时姐姐葵宏晴来了电话。
“你还在医院?我让恩灿来接你,应该快到了。你一个人就别瞎跑了。”人在因为寒冷而颤抖的时候听到如此这般温馨的提示,很难不陡升暖意。虽然从小在葵宏晴那儿小菜就没怎么享受过作为弟弟通常该有的优待,但此刻他却拥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除了显而易见的轻松之外,回家的路线选择也一度困扰着小菜。前一天,小菜按照葵宏晴的指示乘坐一号线到达了终点站,找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姐姐嘱咐的那个地名,司机却一头雾水地盯着他,“安徒原?”一面不断重复着这个地名。一开始小菜以为自己念得不够准确,对方听不明白,后来两人相互用手比划了半天,直到司机索性摊开了一张首尔地图,两人在上面摸索了半天才终于弄明白,小菜所指的那个方位上,并没有完整的路,确切说,那是一片洼地,再靠北面便是大海。司机用蹩脚的英文反复着,“路,没有。房子,没有。人,没有。”小菜这才弄明白,但摸着脑袋又不知所措,早上自己分明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现在怎么会成了洼地呢,这不是聊斋志异了嘛。索性没多久葵宏晴开着车子来接小菜,才避免了进一步的尴尬。
“那个司机业务不精而已,那儿很早之前曾经确实是片洼地,但后来被政府集体收购整合开发了,结果半路因为资金没到位又搁浅了,就变卖给了个人。恩灿他们家祖上很有钱,就将那一栋整体买了下来。前后都经历好几个朝代了。不过我们那儿确实蛮偏僻的,一般的导航上都很难找得到。”葵宏晴对此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这几天如果你要出来,我带你就成。家门口那儿拦不到出租车的。”
等待姐夫的间隙,小菜坐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小憩,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角落躲闪。
“周雅静?”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对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探出了脑袋。
“你在这儿干嘛?”小菜问。
“大叔……我……”这个青涩的在校生颤巍巍地靠近,支支吾吾道,“是我害了星儿。”
“星儿?”小菜皱了皱眉,但又即刻反应过来对方喊的是陈星。
“她不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嘛。”小菜道,“我看新闻里说的。”
周雅静摇了摇头“她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等她发现那些媒体是怎么写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崩溃的。”
“真是个小屁孩,”小菜心里嘀咕了一句,“人陈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在乎这点绯闻,搞不好因为这事儿上了头条她高兴还来不及,这年头那些小演员哪个不是为了在新闻里出个镜而不惜自毁形象地露个点爆个地下情,比起道德和论理,她们更在乎的名声和收入。”
不过小菜脸上却绽放着职业的微笑,和颜悦色道,“不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大叔,你真是个好人。”周雅静上前握住了小菜的手,恨不得扑上去给一个拥抱,“这真是场飞来横祸,我还以为飞机都已经落地了谁想到突然会杀出一辆大卡车,星儿还在闭目养神,我本想叫醒她的,谁知道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小菜突然一个激灵,一个念头突然盘旋在了脑海。
“就一秒钟的时间,我就不省人事了。”周雅静不明就里,怯怯道。
“不,不是这句,前面那句,你说你看到了什么?”小菜问。
“哦,我看到了一辆卡车。”周雅静道,“好像飞机就是因为这个才撞上那辆小客机的吧。我看了新闻,一瞬间飞机扭转了方向,那场面太惊心动魄了。”
“你确定自己,看到了一辆卡车?”小菜反复确认着。
“确定,一辆红色的大卡车,比普通的卡车都要大上好几倍,就跟擎天柱似的。”周雅静极为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