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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唐宋元时代(5)

杨娃也为其他画家题画,据《吏隐录》记载,她曾为前辈画家马和之的4幅小品各题一绝。她还为马麟题画,孙承泽《庚子消夏记》记道:“予又有《女诫》一卷,为马麟画,相传为宁宗书,实杨妹子书,用御书之印耳”。

杨娃不但为人题画,自己也擅长丹青,如她曾绘《赵清献公琴鹤图》,今已失传。王宸《绘林伐材》有著录,称“杨妹子写《清献公琴鹤图》,不特琴声入耳,而鹤舞之态得传,清献公之孤高,真在九皋上也”。汪珂玉《珊瑚网》则记她画的绢本菊花图,并有题诗曰:“莫惜朝衣准酒钱,渊明身即此花仙。重阳满满杯中泛,一缕黄金是一年。”即款署“赐大知阁”,并钤坤卦印章“杨氏画记”。又,柴萼《梵天庐丛录》记道:“清陈云伯旧藏团扇,画红梅一枝,上题诗云:‘楼台金碧月舒波,宫麝香消掩黛螺。貌得南唐新粉本,飞花如雪扑红罗。’印曰:‘杨娃’。笔墨纤丽,殆真本也。”

除著名作品《琴鹤图》、《题马远松院鸣琴》小幅外,《百花图》卷,传为杨娃作。绢本,工笔设色,纵24厘米,横324厘米,画有寿春花、长春花、荷花、西施莲、兰花等花卉14种,计17段,每段各有小楷题咏,书法波撇秀颖,妩媚而韵致,画法简练,设色妍丽,取马远、马鹿麟父子画法,为南宋院体画风格。卷前有作者题诗,卷后有明代朱芝垝题跋,现藏吉林省博物馆。

杨娃作诗,语关情思,其中一诗云:

阿姊催侬近紫薇,蕊宫承宠对芳菲。

绣帏独自裁新锦,怕看花开蝴蝶飞。

南宋150余年,虽说城市经济繁荣,文化科技发达,政治体制也较为稳固,但统治集团内部的倾轧和争斗,从来没有停息过,有时甚至相当激烈。杨娃生活在深宫楼阁间,她看得太多,知道得也太多,但她与她姐姐杨皇后不一样,对政治不感兴趣,故而采取了一种独特的处世方式,一意在笔墨间消遣人生。尽管留世作品极少,但由于马远等画家的缘故,绘画史上记下了她的芳名,佳话流传,也绝不逊于徽宗显恭皇后王氏和高宗刘夫人。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王延梯:《中国古代女作家集·杨娃》,山东大学出版社。

(2)王稼句:《吴门烟花·杨皇后和杨妹子》,百花文艺出版社。

(3)《绍兴县志·人物·杨娃》,中华书局。

诗文作伴度终生——诗人陈梅庄

陈梅庄,南宋绍兴府山阴县人。宋宁宗(1195~1200)时,江西提点刑狱陈仲徵女,新昌胡县丞妻。

梅庄聪颖苦学,才思敏捷,少年时代就能写诗作文。婚后仍勤学不掇,终生以诗文为伴,饶有诗名。留有《陈氏诗集》2卷,《宋诗纪事》中有其《述怀》诗,为其代表作。

述怀

一寸柔肠万叠萦,那堪更值此春情。

黄鹂知我无情绪,飞过花梢禁不声。

一片愁心怯杜鹃,懒妆从任鬓云偏。

怕郎说起阳关意,常掩琵琶第四弦。

山城落日弄昏黄,又了平生半日忙。

侍妾不须烧绛蜡,让他明月入回廊。

此诗第五至八句的大意是,怯听杜鹃声(杜鹃鸟名,啼声愁苦,有“行不得也哥哥”之声),直揭慵懒愁心(懒梳妆),怕说阳关离别情,掩抑离情别意(常掩琵琶第四弦止歇不弹),妙思紬绎,含蓄、宛转、凄惋动人,可称写离愁之上乘佳作。陆昶《历朝名媛诗词》评说:“诗情闲婉,落笔轻省,女郎诗最不宜入艰涩一路,似此恰好,可以为则。”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杜珣:《中国历代妇女文学作品精选·陈梅庄》,中国和平出版社。

贤淑知礼贤后风——南宋理宗赵昀皇后谢道清

谢道清(1210~1283),南宋天台人,祖谢深甫,父谢渠伯。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只为一段传奇和杨太后要报答她祖父往日恩情,才得以入主中宫,成为理宗皇后。贤淑知礼,无意争宠,无心弄权。无子。度宗立,尊为皇太后。及至度宗病逝,4岁的皇子赵显即位,即恭帝。尊为太皇太后,历史将她推上最高统治者的位置上,垂帘听政。元军攻破临安,谢太后被俘押到元朝大都(今北京)后,降封为寿春郡夫人,享年74岁。

“丑女”入选

南宋嘉定十七年(1224),宁宗驾崩,出生于绍兴山阴虹桥里第的赵昀,年已20岁,即位为帝,是为理宗。理宗到了大婚的年龄,廷臣们便着手挑选中宫,消息传出,朝廷贵戚大臣竞相选女入宫。杨太后因早年坐后,左丞相谢深甫有援立之功,同时,由于他的忠实支持,使她在混乱的政局下安度晚年,为此,她一直心存感激,寻机报答。故这次选后,她特意关照要从谢家女儿中遴选。

谢深甫家住浙江天台县境内,在南宋后期,高官满堂,显赫一时,可如今已门庭冷落,家道衰败,且家族中美貌的姑娘都已出嫁,只有谢深甫孙女谢渠伯的女儿道清待之闺阁。

道清姑娘论德才,不逊于族中的其他姑娘,只因长得太黑太丑,还翳一目,即“白果眼”,所以虽然到了出嫁年龄,却没人娶她,加上她的父亲早亡,仅有的一点家产无人经营,道清还得亲自打水做饭,养活全家。

谢家接到朝廷的圣旨以后,道清的一位伯父立即主持召开家族会议,他主张将道清献入宫内。但他的意见立即遭到她叔父榉伯的强烈反对,他怒气冲冲地说:“你看她的面目,既黑又丑,只能做一名灶前的妇女。即使有人援引,入得后宫,也不过做一个老宫人罢了。况且,如果献她入宫,我们还要准备大量的资妆,现在我们从哪里去筹集呢?”于是,此事就暂时搁置了起来。

转眼到了翌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这天晚上,天台县中也和往年一样,挂灯结彩,鞭炮阵阵,热闹非凡。这时突然发生一件神奇的事情,只见夜色中,成百上千只喜鹊飞到了谢家庄。人们面对这成群的喜鹊,喜笑颜开,大家都说:“这是极好的兆头,说不定正是道清姑娘的福音呢!”连叔父榉伯也觉得蹊跷。

于是,天台县中的贵族大家,共同推举道清姑娘入宫,并为她筹集了丰厚的资妆,同时还请来了有名的老医生,为她治好了眼疾。至此,榉伯也无法阻止了,只得送她上路。

因祸得福

选后回京的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翻越会墅岭,横跨天姥山,向京城临安(今杭州)进发,不幸,谢道清在途中突然害病,一连三天三夜昏迷不醒,浑身出了天花。也许真是富贵自有天命,道清姑娘病愈之后,身上、脸上竟然奇妙地脱了一层痂壳,面孔变得雪白,浑身的皮肤也象凝脂一般细赋润滑,体态丰盈,俨然成了一位美貌佳人。

不过,当时选后人选中,还有一位贾涉的女儿,长得极其动人,娇美可爱。道清姑娘虽然已变得娇媚艳丽,但仍然比不上贾女,理宗心爱贾女,并想立她为后。

当杨太后得知道清姑娘这段离奇的经历后,觉得她不同凡响。为此,她一则感激谢深甫往年在立后时对自己的帮助,二则,道清姑娘端庄纯朴,非一般轻浮刁钻,心术不正的女子可比,有意立她为后。于是,她对理宗说:“谢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宫。”意思是说,谢道清端庄稳重,应该立她为皇后。

理宗虽然思贾心切,心中不悦,但不敢违拗太后的旨意,只好先封谢道清为通义郡夫人,再进贵妃,接着册封为皇后,贾姑娘屈居为贵妃。因谢皇后虽然端庄有礼,但只知侍奉皇太后,不懂迎合皇上,所以不为皇上喜爱,理宗最宠爱的还是贾贵妃。谢皇后性情温和,贤淑知礼,既不意争宠,也无心弄权,对贾贵妃和其他嫔妃也绝少有嫉妒之心,因此杨太后益发认为她有古时贤后之风,对她更加喜爱。理宗也只得对她以礼相待。

临危听政

咸淳九年(1273),元军猛攻南京,直至打到汉水上游襄阳、樊城之境。樊城失守,襄阳守将投降了元军。接着元军又调集20万大军,由左丞相伯颜统领,分兵两路,攻打南宋京都临安。

咸淳十年七月,度宗病死,遗命皇子赵显继位,年仅4岁的赵显做了皇帝,时谢皇太后已65岁,疾病缠身,只求在宫中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但因皇帝幼小,国家迫切需要有人主持,在大臣们的一再请求下,本无心参政,又无能执政的谢太后不得不勉为其难,临危垂帘听政。因到正殿上朝体力不支,将慈元殿改作后殿,处理政事。

此时,南宋朝廷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外有强敌压境,内有权奸肆虐,国库空虚,民怨鼎沸。谢太后走上政治舞台后,在艰危的形势下,采取了一些救国安民的措施。她鉴于连年治兵,军费繁多,大量删汰沉官,节约费用。她原对因姐姐贾贵妃得到理宗专宠,由市井无赖升官为宰相的贾似道,荒误国政,督师败绩等罪行,睁一眼,闭一眼,甚至大权相托,面对忠义大臣关于重治贾似道罪责的力谏竟说:“似道勤劳三朝,岂宜以一旦罪而失遇大臣之礼?”后来对他采取了削官贬谪循州的办法,结果在押解至福州途中,被山阴县尉郑虎臣杀死。

谢太后最烦恼的是,大敌当前,部分朝廷文武百官畏敌营私。为此,她曾亲自作书召集各地军队竭力抗元,然诸将多不从命,闻国难避遁而去。命令各地起兵“勤王”,解救国家危亡,但应朝廷进京“勤王”的,除了文天祥和张世杰等人外,为数很少。谢太后面对这伙无用的文官武将,怒火中烧,即命揭榜朝堂,曰:

我国家三百年,待士大夫不薄。吾与嗣君遭家多难,尔小大臣不能出一策以救时艰,内则畔官离次,外则委印弃城,避难偷生,尚何人为?亦何以见先帝于地下乎?天命未改,国法尚存。凡在官守者,尚书省即与转一资;负国逃者,御史觉察以闻。

德祐元年(1275)六月,丞相王爚有志抗元,但年老多病,陈宜中、留梦炎二相庸懦无所长,日坐朝堂争戾,而张世杰兵败焦山。后来,陈宜中竟弃官离去,谢太后累召不至,遗书宜中母,使勉之。十月,始还朝。谢太后又亲为书召夏贵等兵,曰:“吾母子不足念,独不报先帝德乎?贵等亦罕有至者。”

翌年春,临安城被元军所破。宋恭帝赵显和母亲全太后被押北去,几个月后,谢太皇太后也被押往太都。仅管此前在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等策划下,将恭帝的两个异母兄弟,9岁的赵昰(即端帝)和6岁的赵昺由卫队保护逃出临安,他们与陆秀夫、张世杰、李庭芝等打着大宋的旗号,继续与元军战斗,但此时南宋王朝已经名存实亡了。

谢太后被掳北去,降为寿春郡夫人。在屈辱中生活了6年,客死大都。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宋史·后妃·理宗谢皇后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一语惊皇定为妃——南宋度宗赵禥全皇后

全皇后,南宋绍兴府会稽县人,父全昭孙,理宗母慈宪夫人侄孙女,景定二年(1261)十一月诏封永嘉郡夫人。十二月,册为皇太子妃。度宗立,咸淳三年(1267)正月,册封为皇后。七年(1271),生恭帝赵显(即瀛国公)。十年(1274),度宗崩,瀛国公立,册封为皇太后。宋亡,从瀛国公入朝于燕京。后出家正智寺为尼而终。

理宗无子,宝祐元年(1253)正月将赵与芮(理宗同母弟)之子赵禥(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生于绍兴荣王府)立为皇太子,不久即为他选妃。当时,签书枢密院事丁大全(后为右丞相)请选知临安府顾岩女,且已致聘。后因丁隐匿军情,引起群臣弹劾,罢相贬逐。据臣僚检举,顾岩乃丁之同党,亦被罢去官职,故其女入选太子妃之事也就作罢。为了给皇太子赵禥尽快物色一位理想的太子妃,朝廷臣僚们进行了一番推荐,以为理宗母慈宪夫人的侄孙女全氏比较合适。

全氏自幼略涉书史,从父昭孙知岳州(治巴陵,今岳阳市)。开庆初(1259),父任期届满而归,道经潭州(治所长沙)入京,适逢元兵自罗鬼入,破全、衡、永、桂等县,并派重兵将潭州重重包围。时昭孙率领军民,众志成城,誓死守城,经过激烈战斗,城终未被元军所破。一年多后,军事平息,全氏才脱险到临安。是年,父昭孙出调外任,病死任所。臣僚们根据全氏随父辗转征战的经历,于是在推荐时说:“全氏侍其父昭孙,往返江湖,备尝艰险;其处富贵,必能尽警戒相成之道。”即以为,全氏自幼随父征战,备受艰险。选她为妃,必能忠于朝廷。

理宗以为,全氏是母亲的侄孙女,且又有不凡的经历,理应同意将她召入皇宫,但如今自己尚未见过全氏,更不了解她的品德才华,于是决定对她进行一些考察了解。

一天,理宗将全氏找来,对她说:“你父亲昭孙,往日在宝祐间没于王事,每当我想到他的时候,令人可哀。”全氏听到皇上在夸奖自己父亲的功劳,心想,个人事小,百姓为大,父亲所以能不负朝廷重托,立下战功,为的是报国安民。因此答道:妾父可念,淮、湖之民尤可念也。意思是说,我的父亲固然可念,但比起江淮的广大百姓惨遭蹂躏来说,何足挂齿。此言一出,理宗不觉一惊,心想,一个妙龄少女,竟有如此胸怀和风采,实在难得,心中大喜,于是笑着对大臣们说:“全氏女言辞甚令,宜配冢嫡,以承祭祀。”理宗一言,便将全氏定为太子妃了。

度宗即位3年后,全氏被册封为皇后,咸淳五年三月,归守山阴,恩赠宗姻族人。全后不妒人争宠,不干预朝政,是一位贤顺的皇后,然而她命运不济,没有享受到皇后多少荣华富贵,却受尽了亡国之苦。

全氏封后4年后生下一子,即赵显,从此,全氏在深宫专心抚育儿子,寄希望于儿子将来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

度宗是个不争气的皇帝。早在他做皇子时,便以“好内”闻名,即位后,更是贪恋女色,荒淫无度,不理朝政,竟将朝政大小政务全部委托给祸国殃民的奸臣贾似道。咸淳十年,刚满33岁,即告驾崩。全氏怀抱才4岁的儿子赵显,遵遗诏在度宗的灵柩前即位,是为恭帝,尊全氏为皇太后。可交到孤儿寡母手中的是半壁残破的江山。

南宋朝廷,度宗在世时已摇摇欲坠,度宗西去,形势更是急转直下。全氏虽身为太后,却无意干政,也从不依恃身份骄横姿意。朝中由年迈的婆婆太皇太后谢道清听政。

太皇太后谢道清,年事已高,本无心参政,只因赵显年幼,才临危听政。然因她懦弱平庸,用人失察,加上朝臣不力,国力空虚等原因,结果救国良机多失,合朝被擒。

德祐二年(1276)二月,元军统帅伯颜率军破临安。三月,伯颜派人入宫宣读元主诏命,免赵显一死,督促赵显与全太后入京朝觐。就这样,太后与少帝及一班皇亲国戚凄凄惶惶地离开了京城。

国亡家破的灾祸,使往日的皇子和皇太后都成了阶下囚。赵显尚是稚子,不谙人事,全太后却肝胆若裂,泪涕长流。他们途经瓜洲(今江苏扬州东南)、真州(今江苏仪征)时,虽有宋军余部两次袭击押送的元军,以图救援,无奈势单力薄,无法救出全后母子。五月二日,全后母子与侍从等人到达大都。

开始,元朝皇帝忽必烈对赵显颇为宽容,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瀛国公。当然,此举只是一种摆设,实质上全太后与小皇帝只能在深墙大院中苦熬岁月。此时,许多随来的宫女不堪凌辱,自戕而死。忽必烈以为全太后忍辱偷生,不能为国尽节而鄙夷不屑。甚至命人割下自戕宫女的头颅,悬于她的寓所,以示羞辱。然全氏顾念儿子孤苦伶仃,无人照顾,忍辱含垢,坚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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