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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明清时代(20)

徐家上代做过京官,后来家道式微,与灵鹅村竺家素有往来。光绪二十八年(1902)秋,竺绍康聚众立平阳党,反清抗洋,遭清军追捕,就是由徐家帮他脱险的。后因竺绍康十分赞赏秀英的反封建精神,就把她介绍给秋瑾。秋瑾对秀英十分赏识,着意培养,经常教秀英转抄转送文件。秋瑾主持大通学堂后,秀英帮她处理校务,并把一些重要文件、经济帐册、金银首饰全部交给她掌管,成了秋瑾的得力助手。这时,秋瑾将秀英改名吟秋。她俩共同希望:虽为女儿身,要抒男子志;壮志誓共酬,反清争民主。秋瑾还与吟秋在秋家花廊合影一张。秋瑾身着日本猎装、马裤、高统皮靴,右手执剑,剑身陡立;秋瑾右侧,吟秋齐耳短发、着旗袍。两人目光炯炯,凝视远方,昂然而立。王金发在她俩的合影后题诗以赞:“莫道男儿尽豪杰,英雄还让女儿占。”

徐吟秋在上海时,曾参加陈英士主办的《民声报》和秋瑾主办的《中国女报》。随谢飞麟、姚勇枕等在上海四马路口通裕客栈秘密机关,制造生铁炸弹及硫磺炸弹等,后因炸药失慎先被捕6次,经多方营救脱险。还与谢飞麟、尹锐志等将炸药装进棺材由上海送到杭州、宁波等地。一次,秋瑾派她和另一同志赴杭州筹集枪支弹药,吟秋身着孝服,带着一包金银首饰。返回绍兴时,她跟随一具装满枪支弹药的棺材,勇敢机智,闯过一道道关卡,顺利完成任务。秋瑾问她怕不怕,她说:“怕什么呢?我不怕被抓住杀头,但最怕枪支弹药被抄查,那就太对不起革命了。”

1907年7月13日,秋瑾被捕前,吟秋按照秋瑾的嘱咐,化装出走。翌日晚,吟秋和同伴得悉秋瑾将在轩亭口就义,就躲进轩亭口对面一小客栈的阁楼。15日凌晨,她们从门缝里目送秋瑾英勇就义。吟秋含泪跪倒在地,默誓要为秋瑾报仇。

秋瑾牺牲后,吟秋继承秋瑾遗志,与王金发、谢飞麟等志士会合,继续奔走革命。武昌起义后,吟秋在沪、杭一带传达情报、运送弹药,与谢飞麟、吕韶美、张伯岐等轰炸上海制造局和浙江将军衙门。1911年11月,王金发应绍兴革命党人邀请,率部光复绍兴,任绍兴军政分府都督,吟秋担任秘书,管理内务。翌年,绍兴军政分府撤销后,王金发去北京,吟秋追随南北。1913年7月“二次革命”时,王金发在上海招集旧部,任浙江驻沪讨袁军总司令,吟秋随王反袁、讨袁。金发陷囹圄,以身殉国,吟秋满腔悲愤。

20年代,吟秋经爱国志士邵力子介绍去北京女子师范学校任学监。她独身一人带着阿妹的女儿张志京,过着清苦的生活,兢兢业业为女子教育出力。30年代又随邵力子去西北。

抗战前夕,吟秋回到黄泽故居。解放后,曾任新昌县第二届人民代表(时黄泽属新昌县)。在“文革”中,吟秋家被查抄,文物遭劫,最可惜的是她一直挂在床头的与秋瑾的合影也被烧毁。

参考文献、史料:

(1)王志邦、黄佩芳:《浙江妇女人物传略·徐吟秋》,团结出版社。

(2)嵊县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嵊县文史资料·辛亥革命史料专辑》(第五辑)、《辛亥革命史料续辑·回忆辛亥革命》。

反清救国当先锋——辛亥革命志士尹锐志

尹锐志(1891~1948),清绍兴府嵊县西乡人,父乡间绅士,常给人写讼词以维持生计,母早亡,姊妹三人由外祖母抚养成人。光复会会员。辛亥革命中继秋瑾之后杰出的青年女革命家,孙中山称赞“秋瑾、尹氏姐妹为中国三女杰。”有《锐志回忆录》遗世。《中国近现代人名大辞典》、《华夏妇女名人词典》等有录。

投身革命

尹锐志从小性格开朗活泼,胆识过人,又很倔强。10多岁时,曾进入由革命党人谢飞麟创办的嵊县爱华女学堂读书,在老师和革命党人的影响下,懂得了不少革命道理,经常冒着危险、灵活机智地为革命党人通风报信。

以推翻清朝、建立民国为宗旨的革命团体光复会在上海成立后,积极在浙江开展工作,嵊县的革命活动也随着活跃起来。绍兴的徐锡麟专门到嵊县游历,寻访“奇才力士”。竺绍康、王金发、张伯岐、胡士俊等嵊县革命志士,早就组成秘密团体,在西乡王金发家设立总部,在城里也设立秘密联络机关。尹锐志在县城上学,每天都要经过这个机关门口。一天,她从两个陌生人的谈话中得知,这个机关已被清政府发现,省里已派人来要和混入内部的奸细里应外合,破坏这个机关。锐志听了后,立即把情况告知这个秘密机关。革命党人杀掉了内奸,使秘密机关得到保护,尹锐志为保护革命组织立了一功。后来,她进一步认清了革命党人参加的光复会的宗旨,提出了加入光复会的要求。光复会根据她的认识和表现,将她破格吸收为光复会会员,这年她才14岁。

第二年,尹锐志为反对包办婚姻,经嵊县的光复会会员介绍,到秋瑾任教的设在城内万安桥畔的绍兴明道女学堂学习,很得秋瑾赏识。不久,她把小她5岁的妹妹维峻也接到绍兴。秋瑾对这对小姐妹十分喜欢,经常向他们讲解革命道理。当秋瑾离开绍兴时,姐妹俩依依泣别,秋瑾对她们说:“革命志士不兴流泪,要为革命流血”,以激励她们的斗志。后来,姐妹俩都成了秋瑾的忠实信徒和得力助手。

光绪三十三年(1907)初,光复会联络长江流域各地同志准备大举,秋瑾回绍接办大通学堂,任督办,扩大训练浙东会党骨干,组织光复军,并与徐锡麟秘密商定,由徐首先在安庆发难,浙江响应,尹锐志受秋瑾派遣,与“王金发、竺绍康(酌仙)等回嵊县招集志士,占领地方,并出队经绍兴赴杭州,又一路赴皖增援。”不料,起义失败,徐锡麟在安庆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后被捕受戮,秋瑾亦因皖案株连被捕,在绍兴轩亭口英勇就义,起义失败。清政府在各地悬赏缉拿革命党人,年仅17岁的尹锐志被通缉,已无法在浙江立足,姐妹俩只好离开嵊县去上海。

组织学社

革命遭到了严重挫折,革命党人处在十分困难的境地。锐志姐妹俩到上海后,首先要维持生计,再是要联络失散的同志,为此,“姊妹俩‘托负贩鬻报纸,出没车站旅馆’,一则借以自谋生活,接济困难同志,二则借以宣传革命,暗结志士。”不久,王金发、姚勇忱等革命志士数十人先后到上海,相互取得了联络。“同志相聚,每一思及秋、徐二烈士,辄群自涕零”,悲恸之余,更激起志士们的革命热情,继承先烈遗志的决心更加坚定。姐妹俩积极投入革命活动,“奔走四方,江浙湖广志士,莫不为其联络,苦心孤诣,数年如一日。”1908年春,被迫流亡国外的陶成章从南洋归国,并向他们讲述革命形势,指示革命方策,使她们更加开阔了眼界,增强了革命的信心和勇气。

聚集在上海的光复会志士,为了打击清朝反动势力,唤起民众觉醒,采用了暗杀的办法。1908年夏天,尹氏姐妹从上海到绍兴,以兴办女学为掩护,协同王金发等暗杀了杀害秋瑾的主谋胡道南,为秋瑾烈士报了仇。宣统元年(1909),尹锐志和维峻又率同志10余人,由上海到北京,计谋刺杀清廷权贵要人。居京一年,密制炸弹,伺机行动,后因人地生疏,清廷防范严密,无法下手,返回上海。

1910年,同盟会在孙中山领导下多次起义,虽遭失败,但各地党人纷纷响应。尹氏姐妹感到在上海没有固定地址,又无集合处所,对外联络不便。为适应新形势发展的需要,她们电请在南洋的陶成章返沪密商。1911年夏,陶成章回到上海,决定在上海建立光复会的秘密机关。在陶成章指导下,尹氏姐妹在上海法租界平济利路良善里组织锐峻学社,发行《锐峻学报》,作为光复会在上海总机关,并在杨树浦及法租界赖格纳路两处设立秘密机关。锐峻学社即取尹氏姐妹之名的各一字而定名,以后同志间多称“锐进学社”。该社由姐妹两人住在里面,负责光复会日常事务,表面上它是供人阅读书报的文化组织,实则是光复会总机关的指挥中心。此后,她们又在这里组织了一个“中国女子国民会”。随着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光复会的工作重心,逐渐从国外移到国内,尹氏姐妹的责任也日益加重。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成功的消息传到上海,光复会与同盟会在沪同志计议起事。锐志即与光复会的另一重要人物王文庆等分析形势,部署军事。不久,光复会又一领导人李燮和也从湖北来到上海。尹锐志与维峻、李燮和、王文庆等以学社为起义司令部,组织力量。王文庆回浙江运动会党,组织敢死队。尹锐志和李燮和联络驻沪新军。在同盟会与光复会共同努力下,11月4日,清军总弹药库与在上海的最后据点江南制造局迅速被攻克,上海得以光复。

血战沪宁

此间,锐进学社实是光复会的司令部,尹锐志不仅是参加决策的重要人物,而且为疏通光复会与同盟会领导人之间的关系,团结对敌起到了重要作用。当时光复、同盟两会在上海的负责人之间多生梗阻,时闹矛盾,为争上海都督,竟几至火拼,锐志居间疏通,说服光复会同志,以革命事业为重,勿以个人与一会之利为念,使两会间的矛盾得到缓解。

11月,沪杭光复,然清军以南京为据点,水陆两路向湖北进逼。汉口、汉阳相继失陷,革命军退守武昌,革命处于危急之中。江浙革命党人,为解救辛亥革命首义武昌之危,决定北伐南京,以绝清军后路。尹氏姐妹都参加了攻宁战斗。尹锐志同其他同志率领的“光复军”,成为攻宁江浙联军的劲旅,为攻克金陵付出了很大牺牲。

南京攻克后,松江未下,部队急需炸弹。锐志立即赶回上海,以法租界霞飞路某号3楼为制弹所,日夜赶制。一次,天将拂晓,锐志体力不支,入房休息,由杨哲商继续操作,不慎引爆炸药,顿时屋顶炸飞,杨当场牺牲,另一同志负重伤,锐志后脑受伤,从三楼跳下,被巡捕跟踪,带入广济医院诊治,伤势稍愈,即被关到捕房。后赔款给房主了事。锐志出狱后,扶病赴南京巡视军务。当她回到上海时,陶成章已从南京来沪,锐志把光复会在上海的全部事务向陶汇报移交后,转赴绍兴养伤。

壮志不泯

1912年元旦,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中华民国诞生,此时,革命斗争更趋复杂,不仅有帝国主义与封建势力的代表袁世凯阴谋窃国,还有革命党人内部争权夺利,明争暗斗有增减。缔造民国的元勋之一、光复会领袖陶成章,于1912年1月14日被暗杀于上海广慈医院,为辛亥革命披肝沥血的尹氏姐妹被冷落一旁。此时,尹锐志与维峻出于义愤,赶到南京临时大总统府,在秘书长胡汉民的办公室里掏出手枪拍桌大骂:“无功者高官厚禄,有功者被排挤冷落,这就是天下为公!男人可以掌政权,女人只能下厨房,这难道算得上男女平等!”胡汉民理屈词穷,不堪其烦。后尹氏姐妹被孙中山聘为“总统府顾问”,并厚赠川资,送出南京。

民国2年(1913),尹锐志赴北京探亲,袁世凯企图笼络收买她,遭到她严厉拒绝。

尹锐志以后成为家庭妇女,但壮志未酬,报国之心不泯。1916年与周亚卫结婚。周亚卫(1889~1976),又名信文,字振家,号普文,嵊州普义人。1906年入杭州弁目学堂读书,由秋瑾介绍参加光复会,并参与皖浙起义的准备联络工作。徐、秋遇难后,加入新军,1911年11月,参加光复杭州之役。翌年考入北京陆军大学。婚后第二年,亚卫被选送入日本陆军大学学习,锐志同往。二年后回国,定居北京。后一直在军中任职,授陆军中将衔。抗战期间,尹锐志在重庆先后担任妇女工作队副队长、抗日军工烈属工厂厂长,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11月2日,锐志与亚卫、童杭时等在重庆重组光复会,自任会长。成立时举行招待会,除国民党外的各党派,均派代表参加。董必武、吴玉章等代表中国共产党在招待会上讲话。一时间,会员发展到19万人。

1948年1月10日,不幸因脑溢血病逝于重庆。逝世前夜还写了三句话:“为民不求名利,不求荣辱;不民事平等,求民权;为民求富强,愿牺牲个人之幸福。”民众自发送葬,卒年58岁。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胡国枢:《光复会与浙江辛亥革命·巾帼双杰尹锐志、尹维峻》,杭州出版社。

(2)《浙江辛亥革命回忆录·尹锐志和周亚卫》。

(3)《绍兴市志·人物传·尹锐志》,浙江人民出版社。

出生入死数英豪——辛亥革命志士尹维峻

尹维峻(1896~1919),又名维俊,清绍兴府嵊县西乡人,锐志妹,光复会会员,《中国近现代人名大辞典》等有录。

维峻10岁时随姐锐志由嵊县到绍兴,进秋瑾任教的明道女学堂读书,受秋瑾亲自教导。

光绪三十三年(1907)7月,徐锡麟、秋瑾皖浙起义失败,随锐志流亡上海,以卖报为掩护,与锐志、姚勇忱、王金发等秘密开展革命活动,学习制造炸弹。

宣统元年(1909),年仅14岁的维峻,随锐志等潜往北京,密制炸弹,谋刺清廷要员,伺机近一年,未成而返。并与锐志一起,以兴办文学为掩护,协同王金发等处死杀害秋瑾的主谋胡道南。

1911年夏,在陶成章的指导下,与锐志在上海法租界组织锐峻学社,发行《锐峻学报》。10月,武昌起义后,与锐志、李燮和、王文庆等,以学社为起义司令部,组织力量,攻制造局。维峻年少志壮,精明勇敢。11月4日上海光复。是日深夜,杭州革命党人组织新军起义,上海光复会派张伯岐、尹维峻率领敢死队支援。张伯岐任男子队队长,尹维峻任女子队队长,他们从上海到杭州后,与新军会合,维峻担任攻打浙江抚署的先锋队,她身先士卒,骑骏军,左手执短枪,右手持炸弹,亲自投掷了第一枚炸弹,炸毁了抚署一角,军民随即奋勇直上,占领抚署,巡抚增韫躲在后花园当场被擒,杭州光复,维峻荣立战功。是维峻年仅16岁。

沪杭光复后,清军以南京为据点,水陆两路向湖北进逼,革命军退守武昌,革命处于危急之中。时江浙革命党人决定全力支援,北伐南京,以绝清军后路,尽力解救辛亥革命首义武昌之危。尹氏姐妹都参加了攻宁战役。维峻率领约600人的“女子荡宁队”与尹锐志等率领的“光复军”,11月9日开赴南京,江浙联军攻占紫金山天保城与雨花台,又向中华门挺进,用梯子爬城强攻,前仆后继,终于打开中华门,冲入城内,各路军从四方围攻。张勋见大势已去,率其残部,从下关渡江北逃,江浙联军占领南京城,12月2日南京宣告光复。在占领雨花台、强登中华门的战役中,维峻身先士卒,受到通令嘉奖。

1912年元旦,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孙中山任临时政府大总统,维峻与锐志均被任命为临时政府“总统府顾问”。

1914年,维峻与辛亥革命战友、军官、同乡裘绍结婚。民国5年(1916)回杭州定居,并参加反袁运动。在二次革命和护法战争中,偕裘绍追随孙中山南下广州汕头。裘绍任授闽浙军副司令,维峻任孙中山护法军政府高级顾问。1919年7月16日卒于汕头,时年24岁。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胡国枢:《光复会与浙江辛亥革命·巾帼双杰尹锐志、尹维峻》,杭州出版社。

(2)《绍兴市志·人物传·尹维峻》,浙江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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