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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10章 天山宝藏

醒的时候,眼睛依然是涩涩的。涩涩的眼里印着一张还在睡的脸。她伸出手,手指无意识地爬上他的脸。

柳云亮睁开眼睛,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小晴,你醒了?”

她晃了晃眼珠,发觉他正躺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事?”她问。

“没什么事。”对面的人回答。

“夫人有什么交代?”

“夫人交代,先让你休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若还想休息,就接着休息。”

“哦。”她应了一声,什么表情也没有。

云亮于是问:“小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

“没有。”

“那我们回家去吧,回昆仑山!”他说,“段锦娘给了我不少珍奇的草药,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炼出治好我身体的药。”

晴光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停顿了片刻,她说:“好。”

柳云亮与柳晴光回到了昆仑。万年孤寂的雪峰之巅上,竟然有人。

推开那扇在记忆和现实中都尘封了很久的小木屋的门时,古逸雪伸出头来,“哟,亮儿,晴儿,你们回来啦?”

他拿着一根笤帚,正在房里扫灰。片刻穆闲云也从里面冒出来,他抱着一叠被单,微笑道:“你们先聊会儿,我去把这些晒一晒。”

简直比看戏还荒唐!

云亮与晴光呆在门口。古逸雪一手一个把他们拉进了屋,“几年不见,你们都长这么大了!真想死我了。”

云亮的脑袋里一声接一声地“轰”。这个人,消失了那么久,居然又这样笑嘻嘻地回来了?这个人,那么多的怪事、坏事都牵扯到他身上,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自己,自己的身世、爹娘、那什么水月族,他以往一点都不在意,但自从听了段锦娘稀里糊涂地说了一通,又乍见这关键人物出现在面前,云亮再也忍不住,哪怕是确认也好,他要再问个清楚。

他张开口,大声道:“姑姑,我、我要和小晴成亲!”

古逸雪眨了眨眼睛,笑道:“哦?真的?”

“嗯……”云亮咬着牙回答,但他这时候想说的不是这个啊!话一出口他都不敢看晴光了,赶快换了一句:“你究竟同不同意?同意的话就快替我们办……”

天哪……

古逸雪说:“那晴儿同意吗?你得先问她的意思吧?”

“她自然是同意的!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哦,”古逸雪笑得眉眼弯弯的,摸了摸晴光的头发,“那我就去替你们准备了。哎,想不到孩子们都长大成家了。咱们家会不会很快再添上一口两口呢?”

晴光张着嘴巴,满脸透红。她看了看云亮,他捏着自己的手,头快低到肚子里去了。她又看了看古逸雪,只见对方满脸欣慰的表情,还从眼角抹出了一滴泪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又张了张嘴巴,依然说不出话来。在这最颓丧、最紧张、最无助的当口,她竟要嫁人了?

做梦也没有的事。

但她却真的嫁了。

雪峰顶上的喜宴一共四个人。红烛暖酒后,就剩下了两个人。这两个曾经历过最亲密的关系的人这时却像小孩子般无措。

口舌伶俐无比聪明的家伙一会儿语无伦次,一会儿又傻上半天。

她呆呆地听着,又突然呆呆地说:“这样也不错。”

“啊?”对方终于听到她说话,脸再次红了几度,继续傻张着眼。

真好玩。她笑起来。这样就是一个家了吗?有人会陪着自己,也赖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家,几经别人言辞的反复,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现在这个,伸手可及。家里有人慈祥地对她笑,有人缠着她不许她离开身边,好真实。

真的呀。

那个人还在耳边说:“小晴,我以前想去好多好玩的地方,吃好多好吃的东西。反正你说没事了,那我们这次就真的一起去了?你不许再离开了!”

她想,离开他的身边,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好吧……”仇恨放下,她确实是没事了,不过,还有一个要求,“那你要先把身体治好。”

第二天,云亮就开始料理自己那先天的宿疾。

灵泉水是他自己带回来的,早先一天,古逸雪采回了华山的仙草。而穆闲云在仇池洞静等了三年,终于引出了一尾鱼苗,并育成三寸长一条七彩神鱼。再加上段锦娘所提供的一堆药草灵丹,柳云亮花了七天的时间,终于做出三丸药。

服了药之后,古逸雪又运功将他十二路经脉内的气息催行了一遍,再搭上他的脉。他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确实有效。大寒已去,只是……”

云亮也按上了自己的手腕,低低“咦”了声,“有趣,”他舒展开手脚,笑着说,“脉象滑得很。看似无碍,却总隐着一团滞气不通。这就是病根?天生带来,去不掉的?”

“不是去不掉的,而是你缺的……”古逸雪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有了在这些奇药的帮助,就可以用功力冲开你的八脉,消阴长阳,使一切滞浊之气融合调顺。可是,还是不行。亮儿,你毕竟是水月族的血脉啊。”

云亮眨了眨眼睛,“这和水月族有什么关系吗?”

“有。”古逸雪点点头,“而且,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亮儿,你缺的是水月族的一缕灵魄。”

云亮听得有些呆了,“那是什么?”

古逸雪望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水月族……并不似于普通人,他们有着独特的灵性,从生至死一直守护着天山深处一块圣地。他们的灵性经由本族的仪式代代传承。可是,亮儿……你的父亲是水月族的人,母亲却是普通女子,你出生后也没有经过族人的洗礼。因为,那时水月族已经再没有其他人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把你带来昆仑,希望能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将你养长大,但,终归不成。你体质寒弱,越大越发难治,用药及内力都压不住了。亮儿,你是水月族的最后一点血脉,却不是完整的。看来,你还是应该回去一趟,也许在那片圣地,你可以找回自己缺的那一缕灵魄。”

云亮皱着眉头道:“这也太玄乎了吧?那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什么灵魄,真有那种东西吗?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你问我也没有用,我又不是水月族的人,怎么会了解你们族内的玄机?”古逸雪摊开手,笑得有些坏坏的,“最多你找不到或是不去找,一辈子就这么弱弱的,凭你的医术,靠吃药也能活个七八十年,反正家里人也不会嫌弃你。”他瞄了眼前张嘴哑口的少年一眼,又说,“不过,你若侥幸找到了,身体一好,去练武功的话……依你的资质,不出三年便有所成。至少,再不必赶着驴子追在晴儿后面了,呵呵。”

“我去!”云亮黑着面孔道,“姑姑你这就带我去天山!”

古逸雪摇头,“不行啊,我可不能去了。”他微微笑着,“我很早之前就发过誓,再也不会踏足那里一步了。”

“那我怎么去?我一点也不认得呀?”

“你会认得的。”古逸雪摸摸他的头,“你是水月族唯一的传人。那枚‘钥匙’,你从未见过,不是也替别人做出来了吗?去吧,那里毕竟是才你真正的家。我来算算,”他掐起手指,“再过十二日,水月族圣地就会被开启。想必天山那里已经很热闹了吧。呵呵。十二天,你们还来得及赶去吗?”

天山果然已经很热闹了。

锦绣楼的人在那里,卓尔凡的人也在那里。深山谷内,两方人马混战成一片。短兵相接,拳脚相加,动手的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人多,但又没有戎马对垒的阵势,只是一窝蜂地拥上去互搏乱战,任哪一方都不肯落了下风。

一双巨鹤从空中展翅盘旋而下,停在一块高石上。鹤背上跳下来两个人,俯视着山谷内的争斗。其中一人咋咋舌,“居然打得这么激情。小晴,咱们好像来早了。要不要先去别处转转,等他们打完了再来?”

身边的人还没答话,便有人叫了起来:“快啦快啦!”声音远远地、清晰地传过来,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另一个山坡上的一株树上躺着一个人,正朝他们挥手。

“小柳,柳姑娘!你们也来了?”那人两下跳下树,又几步跑过来,冲他们咧嘴一笑。

沈平!

柳云亮冷冷地道:“真是什么地方都少不了你的影子。”

沈平哈哈地笑,“在下也是奉师命在这里瞧着情况的。嘿,你们来迟了,没瞧见前面精彩的。他们刚打起来的时候,真是,有趣!”

他于是开始滔滔不绝,讲卓尔凡如何如何拿出假玉兔来献宝,又怎样怎样和段锦娘讨价还价宝藏的分配问题;讲段锦娘如道出“钥匙”的事震住卓尔凡,又怎么自愿答应放弃宝藏,只要霍家家主的一个承诺。

“那位卓公子看来也不怎么周全嘛,居然不知道钥匙的事?别说那块白玉是假的,即便是真的,单一个也没用啊!霍家家主把天山的事都全部交给他了,那么信任他,竟忘了把这最关键的秘密对他说?”

云亮嗤笑一声,“姓沈的你看来也不怎么精明嘛,居然不知道那卓尔凡已经同本家分崩了?他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自己的基业,现在跟着他的,可不是霍家的人了,都是他自己养的打手。你是霍人王的话会把最关键的秘密对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说吗?”

沈平愣了愣,“是吗?难怪师父觉得有怪,回塞外探查去了。不过,这事连锦绣楼都不知道吧,你看他们打得那么辛苦,要不要去和段夫人说一声?”

此时,双方斗得正酣。卓尔凡在阵中,段锦娘居然也在。她不会武功,只是站在那里,谁劝也不离开,固执而坚毅。

铁生一声虎吼,刀气震开周身的三名剑客,但转眼间,又有三人围了上来。铁秀秀挥着双刀,独斗一名拳师,这不知是她的第几个对手了,她的喘息渐渐粗重,力气也开始不支。

卓尔凡冷眼看着战局。这一战已经战了近半个时辰。双方的人都是高手,几乎是一对的单斗,一时还难分高下。他随意用扇子拍掉了两三个进攻到身边的人,目光飘到了三丈外。

那个女人站在那里,神情沉静,只有眉宇间透出几分殷切。你在等什么?卓尔凡心下“哼”了一声。明明不会武功,还有恃无恐地站在这地方,真以为没人敢动你吗?他目光一锐,闪身便掠到了三丈外。铁生尚未反应过来,铁秀秀还没看见,段锦娘一声低叫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卓尔凡抓了回去。

铁生目眦尽裂,怒吼道:“放开夫人!”

卓尔凡微微一笑,“好。”他推开段锦娘。刚松手,一堆人便围住了她,接着又是一堆人围了上来。段锦娘跌坐在地上,她周身的人围了两圈,里圈的八名剑客同时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外圈的人更是把他们围得密不透风,兵刃一致向外对着瞬间僵住了的锦绣楼众人。

段锦娘脸色苍白,依然顶着剑站了起来,“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段夫人,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打下去很没意思吗?我并不想对夫人你失礼,只要夫人替在下开启宝藏的入口,卓某绝不动夫人毫发。”

段锦娘道:“我也早说了,只要霍人王兑现承诺,钥匙我双手奉上,宝藏也不取分毫。”

“哦?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卓某一定遵从!”

“你叫霍人王来,这是我与他的事。”

卓尔凡笑道:“家主命在下全权处理这里的事情,夫人难道信不过卓某?”

段锦娘冷冷地瞧着他,“我凭什么信得过你?即便是交出钥匙,我也要亲手交到霍人王手上。你算什么?”

卓尔凡手中的一把扇子几乎要被他捏断。他紧绷着嘴角,脸色铁青,冷哼:“好,既然夫人这么不客气,就休怪卓某无礼了。”他大声吩咐,“给我搜她的身!看她把东西藏在哪里!”

段锦娘神姿凛然,几名剑客一时不敢动手。

卓尔凡大喝:“还等什么?给我搜!”

高石上,沈平看得直瞪眼,“这家伙,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唉,我不想出手的,可是——”

柳云亮原本靠坐在白鹤身边,不知不觉也站了起来,“笨蛋,段锦娘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反正我就不会……你说呢,小晴?”

他一侧头,却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晴光不见了。

一股剑气,直冲开九人屏障。又是一股,横扫开八方围堵。烟雨剑划出一圈精光,每一点都点在剑客们的手腕、膝骨上。数十把长剑叮叮当当地落地,剑客们也跌成一团。烟雨剑锋一转,直指向卓尔凡的咽喉。

段锦娘道:“……晴光?”

铁生道:“柳姑娘!”

秀秀抽着气,“你……你怎么也来了?”

云亮叹气,“唉,小晴啊……”

沈平先嘿嘿地笑,接着哈哈大笑,“原来这仗一人就可以打赢了。”

卓尔凡骇然地盯着眼前的剑锋,“玄天剑法?你使的可是玄天剑法?为什么你会?难道你已经拿到了宝藏里的剑谱?”

晴光神色淡淡的,“我没见过什么宝藏。这剑法是我师父教的。”

“你师父?是谁?”

晴光并不想在这里提起古逸雪的名号,便不再答他。她只举着剑,剑尖贴着卓尔凡的喉咙,压制得他不敢妄动分毫。

此时,两方手下的人怎样也打不起来了。段锦娘站在卓尔凡面前,只提一个要求:“我要见霍人王。”

卓尔凡大笑,“你若不打开宝藏的入口,霍人王是不会来见你的。你若杀了我,更是永远别想见到他!”

到了这个地步,他干脆豁了出去。他不信对方就敢这样杀了自己。

铁秀秀怒喝道:“你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刚刚你怎么对夫人的,本姑娘先跟你算上一账!”她说着就提刀冲了过去。

没跑两步,她被阻止住了。既非段锦娘喝住她,也不是铁生拦住她。半路不知是谁伸出脚绊了她一跤,她“哎哟”一声滚到地上去了。

一抬头,她看见前面有个人冲自己做了个鬼脸,“不好意思啊,我不知你这么不经绊。”

铁秀秀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柳云亮!你找死啊?你、你怎么也跑来了?”

“小晴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们已经是夫妻,难道不该一直在一起吗?”他嘿嘿笑了两声,丢下目瞪口呆的铁秀秀,跑到了段锦娘面前。

“段夫人,其实这次我们也是为宝藏而来。”他说,“姑姑让我去那里找一样东西,时辰快到了,所以,还请你借‘钥匙’一用。”

段锦娘叹道:“既然是那位先生的意思,锦娘实在没有推却的余地。何况这‘钥匙’又本是你做出来的。只不过……”

云亮笑了笑,“夫人放心,姑姑和我对金银财宝、神功秘〗笈〗之类都没什么兴趣了。如果里面真有这些东西,我就当作没看见,绝不会影响你和其他人的交易,好吗?”

“好。”段锦娘也笑了起来,“如此,柳公子就尽管拿去用吧。”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打开之后,拈出一枚核桃大小的玉珠。只见那枚玉珠泛着红白碧三层光泽,表面印着一道新月水波的纹路,圆润无暇,浑然天成。

她居然真带在身上。云亮无话可说地接过玉珠,朝左右看了看,“姑姑说,入口在两仪四像交融之位。乾、坤、坎、离……”他向前走了几步,再前方是一片深林,两株参天巨树岿然耸立着,竟比周遭的峰峦还雄伟了几分。

“应该就是这儿吧。”云亮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掂了掂掌中的玉珠,深吸一口气,扬手朝树上扔去。身后所有都提起一口气。这是怎么个开门的法子?照他这个扔法,东西还不知要被丢到哪里去了?

玉珠穿过两株树中间,一闪之后果然没了。那道光却留了下来,渐渐扩散,最后在树干之间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光圈,白如雪,明亮但不刺眼,温柔得直要把人吸引了进去。

“这就是门吗?”云亮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跨步进去。另一人却等不住了。

卓尔凡不顾脖子上的剑锋,一扭身子便跑了过来。晴光一惊,收回剑时慢了半拍,剑尖在卓尔凡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但卓尔凡却擦也不擦,直奔到巨树跟前,双眼发绿,狂笑不已,“所有的宝藏都是我的!”他冲进了光圈。

砰咚!

巨树后面,他一头栽到了地上,“怎么回事?”卓尔凡无法置信地望着周围丝毫未变的人与山。他脖子上流着血,额头撞得青紫,面色阴沉恐怖。他爬起来,颤抖着声音道:“不可能,为什么还在这里?宝藏呢?”一扭头又冲进了光圈。

直到跌出来了七八次,他才终于伏在地上不动了,“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宝藏……只要我有了宝藏,只要我有了……”

段锦娘远远地叹道:“果然,水月族的圣地并不是旁人可以擅入的。柳公子,天下也许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进去了。”

她的话刚说完,卓尔凡突然从地上暴起。他双手卡住云亮的脖子将他压在树上,满目凶光,“你!给我进去,把里面的宝藏通通拿出来!”

云亮咳了两声,哑着嗓子冷笑,“你傻了是不是?我如果真进去了,别人早把你抓了起来。到时候我再出来,想把东西给谁就给谁,还轮得到你吗?”

“住嘴!给我去拿!”

云亮被他卡得脸憋成了青紫色,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喘息着道:“我真不懂,你武功不算弱,人也不算穷。以前在霍家想必地位不低,现在,恐怕连霍人王也约束不了你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干吗非要执着于一处不知是真是假的宝藏?”

卓尔凡开始笑,笑得全身颤抖,“你说得不错。我武功不弱,但却不是最强。我不穷,但却不是最富有。我在霍家地位不低,但总有人压在头上。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势力,但尚没能做到最大。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满意?我受够了位于人下的滋味,只要有一丝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我绝不会放过!总有一天,我要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

云亮冷冷道:“真无聊。”

卓尔凡大吼一声,抓着他的脖子就要往光圈里按。晴光的剑、铁生的刀同时闪到了他的背后。卓尔凡“哇”的一声惨叫被晴光击飞出去,接着被铁生擒住胳膊。

云亮跌在地上,晴光扶起他,“你没事吧?”

他摸了摸脖子,冲她一笑,“没事。”接着望向卓尔凡,叹道,“天下第一是抢来的吗?你这法子也太不正义了,何况,抢到手的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是自己想要的呢。”

卓尔凡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还在嘶吼扭动着,血光印了满眼。突然,他停了一下。一声“公子”从远处传来。

一匹黑色的骏马不知何时闯进了人群。一看清马背上的人,云亮吓得差点又跌在地上,“戈斯罗?他、他、他怎么也来了?”

很快他便又瞧见黑马后面还跟着一匹通体透红的神驹。马背上是一名紫衣少女。

香玉?

云亮拉拉晴光的手,咬着她的耳朵道:“你看她骑的那匹红马,是不是咱们小时候见的小红?”

香玉跳下马来,直奔到卓尔凡面前,“公子!”她满脸悲切,泣不成声。

卓尔凡冷冷道:“你还回来做什么?要我亲手杀了你吗?”

“公子,素玉姐姐……她死了。”

“你说什么?!”

香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素玉姐姐刺杀了家主,但她自己也被杀死了。”

这平静的、短短的一句话,却如惊雷般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卓尔凡一下子跪倒在地,“死了?怎么会死的?素玉她说了不会有事的,她怎么会死的?”他摇晃着香玉的身体,大声吼着,“你骗我是不是?素玉她怎么会死的?!”

香玉只是默默流泪,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卓尔凡开始哭,又开始笑。

素玉说要替他达成所有的心愿,素玉说自己的计策完美无瑕。他知道她要去刺杀霍人王,他也相信她确实有办法成功。她真的成功了,她从没令自己失望过。可是,她却死了。

卓尔凡瞬间觉得心里被挖了一个大洞。

他记得她还说过,公子,不论你要去哪里,素玉都会跟在你身边。

可是,她已经再也不在这世上了。她还没亲眼看到他成为天下第一啊?

……

另一个觉得天旋地转的人是段锦娘。铁生及时跑到了她身边,她便软倒在他胸前。

“霍人王死了吗?”她问他。

铁生道:“现在只是旁人一面之词,还不知真假。”

段锦娘却流下了眼泪,“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他却死了?”她幽幽地叹了一声,“我怎么忘了,他也是人,他也会死。他死了,那个人就自由了吗?”

铁生沉沉地、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这辈子所见过的最美的一朵笑容。

戈斯罗下了马,迎着云亮走了过来。云亮忍了忍,硬着头皮没挪步子。

戈斯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柳云亮,你还好吗?”

云亮干笑着,“好得很。你呢,怎么认识香玉丫头了?”

戈斯罗道:“上次被卓尔凡摆了一道,我回藏海后就直接调了人手去塞外找霍人王算账。哪知,霍府里正发生大变,霍人王竟被杀了。我在那儿料理了好一阵才把那一大家子安顿好。这个叫香玉丫头说卓尔凡有可能在这里,我就带着她来了。谁知,让我见到了你。”

“呵,真是巧得很啊。戈斯罗,你不会只是陪香玉丫头过来一趟吧?你就没想过天山的宝藏?”

“宝藏?”戈斯罗豪爽地大笑,“我们藏海肥美的水草是宝藏,我们族内强壮的勇士是宝藏,我们族人团结同心是宝藏。还有,我见过的最好的宝藏——就是你了。还有什么更美的东西吗?”

云亮磨着牙,“多谢你抬举了。”

戈斯罗又说:“天下那么多好东西,总不能一个人全独占了。所以,我要回去好好守护属于我自己的宝藏了。你……今后也要好好保重!”

云亮眨了眨眼睛,握紧了晴光的手,笑着点点头。

一路执着而来的寻宝人,有的狂笑而去,有的黯然失魂。

热腾到顶点的盛宴就这般萧萧索索地散了。

几人能得偿所愿?

又有几人能知道自己究竟已经得到了什么了呢?

晴光推推云亮,指着巨树间依然亮着的光圈,“你不进去吗?”

云亮歪了歪嘴角,“我如果也跌出来怎么办?”

“我接着你,不会让你摔到地上去的。”

云亮又问:“那要是我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

晴光板起脸,“别胡说!出不来也给我出来!”

“……那我去了。”他向前迈了一步,又回过头,“你可要等着我回来!”

她冲他笑了笑,“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也不去。”

云亮于是咬上牙,一头冲进了光圈里。

周身先是一暖,光线骤然暗了几分。再张开眼,面前是一片淡淡的、柔柔的光芒,如同森林中穿过枝叶透下来的晨曦。

脚下的暖意一阵接一阵地传来,身体像要融化似的舒服。云亮低下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水里。这水浅浅的,刚没过他的脚面,却并没弄湿他的鞋子。

好大的一片水域。水里开着花。水上流着光。没有人,这里甚至没有一只鸟或虫,可周身的气息中总隐约有着星星点点在欢快地舞动……那是几千几万年圣地的生灵留下来的眷恋与祈祷……

晴光与众人看着云亮一进光圈便从眼前消失了。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巨树间的光圈骤然变亮,又倏地不见了。

“云亮?你在哪?”晴光急得大喊,突然听到树上有动静。

柳云亮像一只熟透了的果子般“扑通”掉了下来。只是,这只果子太大了一点,惊得大家没人敢伸手去接。

云亮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极度委屈地望着面前的人,“小晴,你说不会让我摔着的。”

晴光呆了呆,“对不起,你没事吧?”

“还好。”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段锦娘,“这个还给你吧,我估计不会再用了。”

段锦娘接过来,是那枚流光溢彩的玉珠。她问:“柳公子,你在里面见到什么东西了?”

云亮撇撇嘴,“什么也没有。不,有水,好多好多的水。”

“只有水吗?”

“不然还有什么?反正我没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不信的话你自己进去找找吧。”

段锦娘掩唇而笑,“柳公子说笑了。锦娘怎么会不信?既然只有水,那今日起锦绣楼就向全天下传递这个消息。想必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水月族宝藏的主意了吧。”

“多谢。”

晴光忍不住急道:“那你的身体呢?治好了吗?”

“嗯……怎么说呢?”他沉吟了片刻,说,“也许治好了吧。”

“究竟好没有?”她对他的“也许”极不满意,也不安心。

“啧,那种感觉真的是道不清、说不明啊。从那个地方出来之后,就好似整个人被煮了一遍,滚了一通鲜甜甜的酱汁,新鲜热辣地盛进盘子里端上桌来,爽气得不得了。”

他这番说辞把所有人惊得瞠目结舌。他自己却哈哈一笑,“总之,我从没觉得这样精神过。究竟好没好,小晴,你再陪我多玩几个地方不就知道了吗?”

尾 声

白鹤展翅飞进云空。层峦叠嶂被甩在脚下,多少恼人的是非也被抛得不见踪影。

鹤背上,柳云亮从腰包里拿出一朵红艳艳的小花,递给晴光。

“这是什么?”

“那里摘的啊,我悄悄藏起来的。”他把花簪在她的头发里,笑眯眯地点点头。

“也许是仙草哦。”她问,“你不用来做药?”

“管他什么仙草,我只觉得戴在你头上更好看。”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小晴,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珍宝。”

白鹤双双,过青山碧水,佳偶相携,笑语琅琅游尽人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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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欺诈者特工穿越到日本的故事。日常生活和秋野姐一起发糖。男主有打斗,但只有枪械和格斗术。没有异能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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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奇异的石头,一个谜一样的少年,一段仙家法诀将他推至修仙之巅。在尔虞我诈中成长,在爱恨交织中锤炼,生死之际领悟修仙真谛,以一己之力捍卫人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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