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法庭的成员们终于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霍恩法官拿起法槌敲击了一下,宣布了听证会的开始。在进入正题之前他先宣读听证会的纪律,然后又念诵了一段王国贵族法典开篇,大致的意思就是颂扬法律的公正和制定法典的宗旨。
“卢克莱特曼伯爵,请为你的指控举证吧。”霍恩在例行询问了双方姓名之后,简单的进入了正题。
卢克站起身对着法庭成员的席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得意的说道:“我首先要出示的第一件证物,是两年前一名画师为我的侄子斯考特绘制的画像。虽然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相貌,但我相信各位公正的法官还是可以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差别。。”说完之后还蔑视的看了路易一眼。
两名卫兵很快就抬进来一幅油画,那上面画着一个骑马的小孩背景是一片广阔的山峦。任何人都能看出画中的小孩和路易的相貌存在着不小的差异。而且决对不是两年的成长变化可以造成的。
“我想谁都可以看出画中的是另外一个人,这就说明你们其中的一方欺骗了法庭。”等法庭的成员都看完油画以后,霍恩法官表情严肃的说道。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用眼神左右的扫视了一会,似乎想从双方的神色上看出一些端倪。然后才把头转向了路易这面说道:“你们可以提问了。”
“请问卢克伯爵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是斯考特呢?”路易连看都没看那张画像,他问了一个看似和证物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问题。
“任何人都能看出你和画像中的斯考特……。”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在问您是根据什么提出的这次指控,我不记得我来王都之后去拜望过您,而您也没来过我的府邸。”路易打断了卢克的慷慨陈词。
卢克被问的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路易会提出这个问题。他如果说是自己在街上看到了路易,那就简直太可笑了。就算路易出门不坐马车,被他在街上碰到,也不能因此就指控对方冒充公爵继承人。
“这是和举证无关的问题,我拒绝回答。”卢克边说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法庭成员的位置。
“各位法官大人,我可以保证这个问题和举证绝对有关系。”路易转过头对法庭成员大声的说道。
“卢克莱特曼先生,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霍恩法官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是朋友,对,是我的一个朋友看到过你,又在我的家里看到过这张画像,他看出了你们的差异,这才告诉了我。”卢克过了好久才憋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
“这么说你本人是第一次见到我了?看来你的你的朋友关系很密切,仅凭他的描述你就决定用自己的爵位和领地为代价,来指控一个上位贵族的继承者,是这样么?”路易用一种嘲弄的语气问道。
“我的朋友是一个高尚的人,我绝对相信他。”卢克此时也不管他的理由是不是能说的过去了,他只想先把这个问题对付过去。
“哦?!一个高尚的人。他是不是也出席了这次听证会,您能让他站出来么?也好让我们都见识一下他是如何的高尚?”路易做出了一幅景仰的表情问道。
“他今天没有来,他并不愿意卷入这次纠纷,而且我也发誓不说出他的名字,还请各位法官谅解。”卢克没有回答路易这个问题,而是对着法庭成员的位置说道。
“法庭也无权让贵族违背自己的誓言,斯考特先生你继续下一个问题吧。”霍恩法官皱了皱眉说道。显然他对这个近乎于无赖的回答也没有办法。
“那我就说说有关这幅画像的问题,这幅画像我并没有仔细的看过,但我也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画这幅画的画师并不出名。因为知名的艺术家都很爱惜自己的名声,甚至超过爱惜自己的生命,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伪造证据的低劣行为。即使想冒名伪造一个已经去世的知名画师的作品,那也是很难办到的事情,因为王都并不缺少这方面的行家。各位法官大人,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王国的公爵会让一位不知名的画师,为自己的家庭成员绘画么?”路易也没想到卢克利用了一个贵族法典的漏洞搪塞了他的问题,他也只得从这幅画像着手了。
法庭成员听完路易的陈述,立即重新查看了那副油画,果然如路易所说油画的右下角并没有画师的署名。
这时路易也仔细的看了看油画,然后继续说道:“我对绘画的鉴赏水平并不高,但我也可以看出,这个画师绘画的技艺还是很精湛的,但我不知道各位法官有没有发现,这个画中的小孩,他的眼神非常呆滞。”
路易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用眼神扫视着大厅里众人的表情,他看到那些法庭成员都不约而同的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卢克,而卢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路易干咳了两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来。他继续说道:“卢克伯爵恐怕对绘画方面的了解并不多,那么就由我来解释一下这个原因,对绘画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人物肖像最看功力的地方,就是人物的眼睛,光靠单纯的想象很难把人物的眼睛画的鲜活灵动。而这幅画的画师却不得不这么做,这是因为这幅画中的男孩,在画像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胡说……!”卢克象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他的声音都已经走调了。
“卢克伯爵,现在还没有让你说话。”霍恩法官用法槌敲打了两下,他冷冷的看着卢克说道。然后就把头转向了路易这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法官大人,这幅画像中的人我很熟悉,他叫拉菲尔勒克雷斯,他的父亲是紫罗兰骑士团的一名队长,曾经获得过爵士的爵位,后来这名英勇的骑士战死在铁拳要塞。我的父亲收留了这名孤儿,并让他做了我的侍读。在得到兽人入侵的消息以后,父亲为了保护这名勇士的后人,让他和我们一起撤出了城市。可就当我们脱离了危险的南方,认为自己已经踏上了安全的土地时,我们却遭遇了一次刺杀。”路易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十分悲痛的表情说道:“我们仅存的几名守护骑士,在这次刺杀中全部罹难了,这些英勇的骑士在与兽人的战斗中存活了下来,却死于了这次卑劣的刺杀,这其中还有我最好的朋友拉菲尔。”
赛琳娜此时也很配合的抽泣了起来,路易见此情景继续说道:“关于遭遇刺杀的过程,如果法官大人觉得有必要了解,可以请我的姐姐赛琳娜讲述一下,她当时一直在马车外面指挥战斗,而我由于在于兽人的战斗中受了伤,只在最后的时刻释放了几个魔法。”
几名法庭成员小声的商量了几句,最后霍恩法官说道:“那就请赛琳娜女士给我们讲述一下当时的情景,我们觉得这有助于了解事情的真相。”
赛琳娜摘下纱帽,露出了在马车上已经哭红的双眼。仅仅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引起了众人的怜惜,那些法庭成员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赛琳娜轻蔑的看着卢克说道:“在此之前,我想还是先让卢克伯爵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也被其他人假冒了。”
卢克不置可否的把头转了过去,躲开了赛琳娜的视线。
“赛琳娜女士,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恐怕王都随便拉来一个贵族都能证实您的真实性。”霍恩法官微笑着说道。
于是赛琳娜开始仔细的讲述那次刺杀的过程,以及他们为了逃避再次刺杀,只得放弃安葬那些死难者的尸体。最后赛琳娜转过头用痛恨的眼神盯着卢克咬着牙齿说道:“卢克伯爵,也许你根本不知道,为了逃避你的追杀,那个小孩身上的衣服已经和我的弟弟斯考特对掉过了。你看到那个小孩的尸体是不是觉得你的阴谋得逞了,而当你得知我们安全的抵达了王都,就下意识的认为我随便找了个男孩,来替代你认为已经死去的斯考特,所以你才会提出了这次指控。可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你派出的那些刺客,为什么没有回来找你讨要酬金……。”
“你……你这是诽谤……!”卢克终于用颤抖的声音打断了赛琳娜的陈述,他的精神已然趋于崩溃的状态了。而他找来的那些帮场早已经坐到了离他很远的位子上,他们现在只想听证会快点结束。
“赛琳娜女士,请不要用假设来陈述事件。”霍恩法官严肃的说道。但谁都可以看出所有法庭成员看向卢克的眼神,已经带着厌恶和蔑视了。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相信各位公正的法官对事情的真相已经有所了解了,在此我要保留指控卢克伯爵谋杀公爵继承人的权利。”赛琳娜坐下之后,她的手还紧握着拳头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