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局布势，力小势大。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也——三十六计并战计：树上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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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而杀查鲁，闽越全军振奋，手刃查鲁的都尔更是成为了无数人眼中的英雄，回到闽越部族的聚居地，就连一向对我冰冷的征莲也难得露出了几次笑容。
要的效果都已经达到，甚至不想要的效果都出来了。
整个闽越开始进入一种盲目的乐观状态，听说有人甚至建议一鼓作气打到南越的领地去，甚至征莲也有这样的想法，认为利用这次的地利之便，我们可以全歼赵克率领的大军。
可当她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只能苦笑着摇头。“如果不是那个查鲁过分鲁莽，我怎么可能会用如此险策。族长请想，一旦敌军不理我军诱敌之计，寻他路长驱直进，族长现在恐怕已无归身之地。又或，若敌军兵分两路，一路在前与我诱敌之兵纠缠，一路却绕到我军背后，前后夹击，左右无路，我军岂有幸理，再或，鼓架岭四面无水，若以兵围之，断粮断水，我军四下无援，又能坚持几日？”
征莲一下子变了脸色，“此计这么多的破绽，你居然还要我们犯险？”
“查鲁无谋，此计虽险，却正可引其上钩。但赵克此人我却不知，故不敢用险。族长可多派人手，打探赵克之军的动向，之后再做计议。”
“只能如此了。”征莲总算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打消了自己天真的念头。
打胜了这一战，在征莲的授意下，我和蒋钦拥有的自由限度更大了一些，可以在他们的营地里面走动，但是必须有人跟随。而且，如果想要调动个别人手的话，也不用再事事先向她请示了。
我没有时间去享受这些“优待”带来的便利，因为剩下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接下来的一战里面。只要能够逼住赵克的军队，就算是有了可以谈判的底牌。
可是除了这个敌人的名字，我对他可说是一无所知。
如果说有线索的话，那么历史上记载，在西汉时候有“赵”姓曾在南方建立了一个类似诸侯国的割据势力，他们在越人中也有一些影响，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那一支人的后裔。
没有情报，就只能努力收集，
利用征莲给我的有限的权力，我几乎每天都要找从前方回来的斥候兵亲自询问南越军的动向。
这个赵克果然没有重复查鲁的路线，在收拢了查鲁败退的残兵之后，他沿着另外一条路线，经永安，嵩口一路挺进。
这是一条相当讨厌的路线，因为这条路线虽然比较远，却是一条极为平坦的道路。不但地势开阔，而且林木也少。就算想要布置伏兵，都几乎没有适合的地方。
看来赵克也是相当仔细分析了查鲁败战的原因，挑选了一条最不可能重蹈覆辙的道路。
就算他不是个智计百出的将领，至少也是个深思熟虑，稳重谨慎的对手。
如果正面硬抗，这样的对手最是讨厌。至少我知道，以一个“稳”字诀，就是诸葛亮也拿司马懿没有办法。
一连三天，我也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克敌制胜。可是我忍得，征莲和她的族人却已经忍不下去了。
征莲亲自来找我：“你为什么迟迟不同意进兵？”
“因为还没有克敌之法。”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敌人露出破绽。”
“我们的土地在一寸寸的丢失，难道南越人一直不出现破绽，我们就一直不出兵？”
“等上几天，总比贸然出手却大败而回来得好，至少，拥有兵力，就有反败为胜的本钱。”
“我们不能再等了，大祭司已经问过神明，明日是出兵的好日子。”征莲口中的大祭司，就是她继位那天要把我们当祭品的那个家伙，不过她的话却让我脑子中灵光一闪。
“你说，是你们的祭司要你们明天出兵，是神谕？”
“不错。”征莲看了我两眼，“神谕是你们汉人理解不了的，我们的神不会保佑你们。”
“南越人是否也信仰神明。”
征莲听我说起这个，脸上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那些南越人宣称和我们信仰同一位大神，但神根本不会保佑那些禽兽！”
“那不重要。”突然而来的灵感让我心情一振，我怎么忘了山越人的对原始神灵的信仰可能比汉人更甚。如果可以利用好这一点……
可当我把想法说给征莲听的时候，她却好像被什么扎到一样跳了起来。“你……你居然要让人亵du大神，这是会遭天谴的。”
“没关系，你可以和祭司或者族民说，这件事情是我策动，所以大神只会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开玩笑，天谴，我还五雷轰顶呢，不要以为我碰过一次轩辕老头就会信这种东西。
征莲被我的话说得愣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本不是我族之人，何必为了我族担此风险。”语音大异平常，竟然带了三分感谢，三分感动。
“我奉主公之命，来此解斗，助两家罢兵，乃我份内之事。”我很平静的回答。
“这个……”
“不要这个那个了，赶紧找些胆量大，又精明的族人，比如你那个族亲征离，既然明日就要出兵，今晚之内，我们必须备好一切。三十，不，五十人吧。”能够和征莲和解我是很高兴没错，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
“嗯。”征莲点头，亲自出去点人去了。
我留在帐篷里面，反复思考着刚才想到的这个思路，想着里面可能存在的缺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帐帘掀开，征莲领着征离和一群人走了进来。
“五十人，都在这里了。”征莲朝我说道。
我点点头，问征离，“这些人，都懂汉语吗？”
征离摇了摇头，“至少有一半人是不会的。”
“那你就把我的话转告他们。”我临时抓了个翻译，然后看向这五十人，“找你们来，是要做一件事情……”
征离把话转达给族人的时候，许多人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不住地交头接耳。
“如果这件事情会触怒神灵，我愿意承担神怒。不过我不知道神会不会谴责你们，后果可能会死，但是却能拯救你们的族人，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勇气。”既然这些山越人以勇士为荣，那我干脆就来个激将法。
征离把这段话翻译完之后，本来面有恐慌之色的越人反而一个个抬头挺胸，眼睛里面一派视死如归的神情。
效果已达，我点点头：“既然如此，一切听我安排。”
三日之后，盘谷
眼前的山间溪谷几乎是南越选的这条路线上面唯一的地形复杂之地，不过地势凌乱，不宜指挥调动，在这里伏兵并不容易。
溪谷，本来就不是适合交战的地形，所幸的是，今天我要打的，不是一场歼灭战。
“沈先生，斥候回报，南越军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可到达盘谷。”征离凑到隐藏在草丛之中的我身边说道，他是越人之中为数不多知道我在上一战之中的功劳的人，所以对我也很客气。
看他脸上画的五颜六色的油彩，我只好拼命压住想要大笑的冲动。
想笑归想笑，正事还是要做的：“半个时辰之前就说他们在八里之外了，怎么这么慢？”
“接近盘谷之时，他们行军突然放慢，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哦，”我点点头，恐怕不是出了事情，而是敌人也担心这处可能会有伏兵，所以才谨慎行事吧。
“该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吧。
“一切就绪！”
“很好，你下去吧，一旦敌军进入伏击地带，以响箭为号，你就可以带那部分队伍出击，不必问我，不过切记，不要冲动杀敌。”
“明白了。”征离行礼，转身走开了。
我闭上眼睛，安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身边的蒋钦低声道：“先生，来了！”
我睁眼，一队士兵浩浩荡荡开进了溪谷。这些士兵身上大多都穿着轻巧的皮甲，手中拿着大刀或是长枪，看队列倒也算是整齐，至少比起闽越强了不少。
大军之中，可以见到“赵”字的旗号。大旗之下，隐隐能看到一人骑在马上，在他身边，还有几名骑马的将领。
山越之地战马奇缺，就连先锋查鲁都只能步战，这几个骑马的，肯定是高级将领。
正在想着的空档，一声尖锐的呼啸划过天际。
征离发动了。
响箭一发，只听得一阵鼓乐之声，几十个脸上画着奇怪脸谱的男子边喊边跳抬着一乘滑杆从树后转出。车上坐定一人，一身黑衣，批发跣足，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口里说着一些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越看这副打扮，我就越觉得心中好笑，那个人是征离打扮的，山越人的神打扮起来就是这副样子，我看着倒更像马戏团的小丑。
南越人一见这些异装之人，当时一个个脸色大变，面露惧色，皆有后退之意。那大旗之下的将领连忙策马前趋，左右呼喊。在他的指挥之下，南越之兵又渐渐结成阵势，重新稳住阵脚。
不等南越士兵有别的反应，滑杆上的征离忽然一举手，朝南越军阵前一指，一道火光突然从山谷两侧燃起，转眼之间就形成了一道火墙，一直蔓延到南越士兵之中。与此同时，溪谷之中突然响起如同炸雷一样的响声，一时间惊得群鸟乱飞，嘈杂成了一团。
这一下子，刚刚稳住阵脚的南越士兵又是一阵喧哗，火墙前面的士兵纷纷溃逃，后面的士兵抵挡不住，也只好随之后撤。
南越军一乱，又是一支响箭射出，草丛，树林之中忽然乱箭齐发，只顾后退的南越人全然没有防备，当即就有数十人中箭倒地。
箭雨只射了两轮就停了下来，之后征离念念有词，又是一指，当即又有火光一闪，第二道火墙朝南越军直扑而去。
第二道火光再一现，那些将领再也控制不住手下的士兵，南越军纷纷溃逃，前后冲击，自相践踏，不少人葬身在火海和自己人的手中。
“敌人已经大乱，正是杀敌的良机……”征莲刚要动，就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可我也把人拉回来了，脸上也即刻挨了一巴掌。
“你要干什么？”征莲小麦色的皮肤也泛起了一丝红晕，语气却不及之前那样凶狠。
“敌人中的是疑心之计，这个时候出兵，一来暴露实力，二来万一逼到毫无退路的地步，这些人说不定会拼死反抗，族长别忘了我们的兵力可是劣势。”我告诉他当前的形势，打仗是不能靠一时冲动的。
征莲考虑一下，终于看着南越败逃的方向，眼睛里面露出恨恨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