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没说出来什么，阿娇颇有兴趣的看着平阳，脸上的笑意有些让平阳心里发毛。
“不过是个侍女，既然是阿姐府里粗使的奴婢，带回宫也没什么，你说是吧，阿姐。”
刘彻本来没注意到卫子夫，在阿娇和平阳来来回回的对话中，起了好奇心，瞧了一眼那个低着头站着的姑娘，依稀觉得眼熟，想了又想，才想起来这是昨日里自己晕头晕脑宠幸的歌女。
“是，陛下。”见刘彻这样不耐烦的说，平阳不再开口说什么。
虽然是皇上的阿姐，但是因为高夫人的事情，皇上已经怪罪过自己一次，幸好是高夫人怀了孩子才没让皇上迁怒自己，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惹了皇上。
然后转脸一想，这个叫卫子夫的有些手段，即使是现在没有位份，谁又能知道以后呢，终归是进去一个不是，还是皇后主动要的。
得了卫子夫，阿娇好似很开心，刘彻不知道阿娇已经知道这个姑娘就是卫子夫，也没说破，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谢陛下，皇后殿下，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侍奉陛下和殿下。”一直低头不语的卫子夫听见平阳这样说，赶紧跪下来说道。
本来昨日里见到皇上紧张阿娇的样子，当时就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戏了，谁能想到今日能被皇后殿下看中呢，也算是曲线入宫了不是。
“在皇后的椒房殿里，伺候好皇后就好了。”
刘彻冷着脸说道，没有刚才给阿娇夹菜时候的柔情。
卫子夫有些伤心，还是忍了下来，说道，“诺。”
“陛下也真是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陛下不能温柔一点儿么，说是妾身的椒房殿的，但这宫里的，不都是陛下的么，平白吓了人家姑娘一跳。”
出乎卫子夫的意料，这个皇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嚣张跋扈，今日一见，却觉得在皇上面前算是小鸟依人，柔情似水。
刘彻不顾旁边还坐着平阳，直接在阿娇小脸上啄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才是朕的妻子啊。”
阿娇小脸一红，捂着脸扭过了身子，背对着刘彻。
刘彻看着这样的阿娇，心里欢愉，这样的阿娇，才是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惦记着的阿娇。
阿娇捂着的脸却没有刘彻想象中的那般开心和害羞，更多了几分难过，妻子又如何，又不是唯一的枕边人。
后来，阿娇明白，妻子也可以分前和后的，只不过，那时的阿娇，已经心灰意冷，再无眷恋了。
那卫子夫的脸色却有了些不好，似乎再也控制不住，险些掉下泪来。
这一顿饭吃下来，平阳觉得自己五脏郁结，身心俱疲。也是，策划了这么长时间，只带走一个卫子夫不说，还不是意料中的走法，怎么能不郁闷呢。
卫子夫带着伤心回到房中，没过一会儿，平阳也来到卫子夫的房子，屏退了左右，和卫子夫坐下来，说着话。
“你也不必这样，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般聪慧，也不必用本宫教。”平阳把玩着自己涂了豆蔻的手，云淡风轻的说道，“你的家人，自然有本宫照应着，听说你们家那个卫青，生的孔武有力，颇有些能耐，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你就安心在宫里做着，本宫也会让母后照应你，你不必担心。”
卫子夫低垂了眼睑，这个平阳长公主对外是个温柔贤惠又端庄大气的长公主殿下，但是颇有些其姑母窦太主的作风，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兄弟姐妹们在这府里，既能受到照应，那也是自己有用，要是自己没用，兄弟们也自当没有什么好下场。
“奴婢代卫青谢过长公主殿下。”卫子夫自当破釜沉舟，拼上一拼，继续说道，“奴婢没用能耐也好，有能耐也好，身边终归是缺个人帮衬着，还请长公主殿下将文婕姐姐送进宫，陪在奴婢身边。”
长公主不怒反喜，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这个卫子夫识人断人的本事，倒也是不小。
那文婕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卫子夫此番要过去，一是让文婕帮衬她夺宠，二是让自己安心，毕竟有个人在她身边放着，自己更能安心一些，自己也是这般打算的。
“你不必考虑这些，本宫会安排好文婕入宫，等你有了位份，就去你身边帮衬，宫里，没有几个人是咱们这边的，你且小心为上。”
平阳又细细嘱咐了一番，说清了宫里的局势，才放了卫子夫去收拾行李。
而在霸上，对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高夫人，已经在房里坐不下去了。
对于阿娇，高夫人此番是感激不尽的，在关键时刻，阿娇没有任由自己自生自灭，还把自己身边两个最重要的丫头给自己护卫着，那丫头也是尽心竭力，最后竟然身受重伤，着实让人心疼。
尤其是，皇后竟然先遣了人送了那样松软舒服的轿撵，怎么看也不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更是让高夫人对阿娇的好感上了不止一个层次。
接了高夫人，阿娇也没有下轿，掀起轿帘，却看见高夫人正恭恭敬敬的给自己行礼。那高夫人起身时看见阿娇，又再次弓下了身子，恭敬的问道，“皇后殿下可安好？”
阿娇弯起嘴角，给了高夫人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夫人快起来，孤哪里那么娇弱，不过是些皮外伤，养几天也就好了，你怀着身子，在这里吹风做什么，还不赶紧上了轿撵。”
对于这个高夫人，阿娇确实很是纠结，皇祖母要她们母女两人的性命，自己一边迎合着，一边策划着，却始终想不起来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在，水儿说，高夫人肚子里的不过是个公主，阿娇便想着事情也算是好办了不少。
看着高夫人远去的背影，阿娇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里，曾经也有一个小生命，却因为自己没有积德，损在了这荒郊野外。
只盼孩儿你，下次千万不要投胎到帝王之家，尤其是一个左右为难，优柔寡断的皇后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