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蕊满目清凛的看着皇贵妃:“娘娘把臣妾当成什么人了,以为这样我就会怕?”
严一凌爽朗的笑了起来:“本宫幼年闻得野史,昔年大明湖畔有一位容嬷嬷,最擅长的便是用银针在年轻女子的肌肤上留下点点如花的印记。尤其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比如大腿,腰身,背部,又或者是指缝里头……”
章嬷嬷闻言不由干笑了一声:“可惜这位容嬷嬷不是本朝的奴婢。否则老奴还真想与之一较高下。不若这样,娘娘您就瞧瞧看,奴婢比起容嬷嬷,可差分毫?”
这话一出口,便有几个老婆子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将桦嫔按在了地上。
汪泉领着戍卫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毕竟还是皇嫔,本宫给你留些脸面。”严一凌舒唇而笑。
攥着银针就走过去了,章嬷嬷一上去便狠狠在桦嫔的背上扎了一针。
“啊——”
原以为这样的痛楚是可以忍受的。可是针刺在身上,桦蕊才觉得疼的钻心。“皇贵妃,你以为你这样折磨我,我就会害怕了?啊——”
不等皇贵妃开口,章嬷嬷便连同两外两个婆子,拿着针一下一下的扎过去。
背上手臂上臀上腰上,那针就像是雨滴一样,密密麻麻,一下跟着一下。
“啊——放开我,皇贵妃你不怕遭报应吗?”
“嘴巴这么脏,就不怕说出来的话毒死自己么?”其中一个婆子格外的厉害,一把就扯住了桦嫔的舌头,狠狠就是一针。
桦蕊当即就疼的掉下泪来,整个舌头都觉着麻了。
严一凌以为自己看到这样的情景,会因为心软而难受。但实际上,此时此刻,她只是觉得桦嫔罪有应得。
“皇贵妃,你以为我会怕你么?你所有的一切,还不是凭你这张脸蛋得来的?还不是用你女儿和你妹妹的死,来换取的。若不是……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恩宠……啊……放开我,你们放开……”
说到女儿和妹妹,便是真的切入正题了。
严一凌缓缓起身,示意章嬷嬷停下。
身后的婆子一把揪住桦嫔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看着皇贵妃。
“奉仪到底是怎么死的?”严一凌的眸子里充满了恨毒。“你最好和本宫说清楚。”
“我不说又如何?”桦蕊强忍着头皮的痛:“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不就是想解开这个心结么?我偏不让你知道。”
严一凌很明白桦蕊这种心里,即便是自己不痛快了,也不会叫自己怨恨的人心里痛快。
于是她慢慢的俯下身去,仔细的打量这女人。“从前你乖巧的时候,本宫总觉得和你很投缘。喜欢你柔情似水,温婉如玉的那种调调。怎么说呢,就是小白兔一样的乖顺。可惜,你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豺狼,你心里有的,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怨恨。你痛恨所有的人都利用你的聪明,你的才智甚至你的美貌你的身子。而他们从来就不顾及你的感受,无非是要从你身上得到他们渴望已久的利益。”
说到这里的时候,严一凌揪紧的眉头:“说到底,本宫也是很同情你的。就连你的父亲,也是看中了你有这份本事,才会勾结着肃亲王与皇帝周旋。可惜,无论是皇上还是肃亲王,又或者是那个司徒顽,对他们而言,你根本就是被利用的棋子,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你真心,哪怕你是真情实意的。”
“你胡说。”桦蕊冷喝了一声,眼底的得意完完全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怨恨。“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我!”
“你不让我知道奉仪的死因。但是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我会告诉你,为什么这些男人都不喜欢!”严一凌转过身,示意汪泉搬把椅子放在面前。稳稳当当的坐下,抿了口水,她才接着说道:“就先说司徒顽吧。因为你最不在意他,所以他有多在意你也不重要。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过什么样的缘分,能让他对你有些信任,可我知道,一旦东窗事发,他会第一时间杀你灭口。而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乃是因为你从来不曾真心的为他办事。得到十个消息,你也许会告诉他两个真的,六个模棱两可的,剩下爱的两个,便是捕风捉影的。而正因为还有两个真的,他才会帮着你一步一步的在后宫里站稳脚。想必,你那迷惑人的本事,就是他找专人教授的对么。这笔买卖,司徒顽不亏。所以,一旦他想要的都得到了,你也就没有用武之地。只是他不知道,你在对他’尽忠’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对皇帝尽忠。”
又喝了一口水,严一凌笑着道:“既然说到皇帝,想来你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有了皇上的恩宠,就能恣意的凌辱我么?告诉你吧,我根本就不屑如此。”桦蕊咬牙切齿的说。
“不错,你的确不屑如此。”严一凌沉静的看着她:“因为你的心不在皇帝那里。或者这么说吧,有孕的那段日子,是你恩宠最盛的。可惜即便如此,你还是发现你没本事焐热皇上的心,以至于你小产,皇上也并没有狠狠的责罚当时的凶手。你看透了,也恨透了,对皇上便不再有任何的寄望。”
桦蕊没有做声,她并不否认皇贵妃的话。
于是严一凌得意的挑了挑眉:“我接下来要说的,便是肃亲王奉擎了。”
提到这个名字,桦蕊的心不由得一颤。
“许是因为你爹最终效忠的人肃亲王,所以他每次进宫,你都会招待或者替他办一些事情。于是见面的次数多了,你心里便放不开这个男人了。可当初,肃亲王屡次进宫都是为了见本宫,可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心里就对本宫产生了怨恨。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肃亲王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你胡说!”桦蕊并非不明白,可是这话从皇贵妃嘴里说出来,简直叫她难堪的不行。“你凭什么说肃亲王心里没有我?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
“那还真不是。我也不稀罕是。”严一凌故意说了些叫桦蕊难看的话:“每每肃亲王来见我,都是劝我和他离开这里。不是说为了我能放弃王位,就是说他根本不稀罕这皇城里的一切。我知道,肃亲王府,姬妾也是如云一般多。可肃亲王选美妾都只有一个标准,便是与我相似。与我同样的温婉同样的善良同样的善解人意……而你,无论是哪一条都做不到!”
其实这么说话,严一凌自己也觉得很做作。不过这时候,就是为了气桦嫔,她当然要使劲儿把自己美化。
“你两面三刀,无所不能,周旋在强者之间,却能夹缝逢生。这些本事,落在肃亲王眼里,就成了你是个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的女子。他甚至会想,你这种身心都能用上的手段,放在皇上与司徒顽身上,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保不齐,就像风尘女子一样,妩媚都使到床上了。他看见你的时候,神色一定是从容平静,眼底没有波澜的,但实际上,他在极力的隐忍着恶心,他在小心翼翼的掩饰着抵触,他甚至不愿意和你靠的太近,怕从你身上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你住口!”桦蕊尖细的嗓音着实刺耳。
严一凌不由得蹙眉扭过脸:“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男人看见了就想呕。肃亲王的眼光一向很好,又怎么会看得上你。不过,他还是很相信你的能力的。否则也不会屡次都要你来安排成事。可惜啊,你穷其一生,都难以得到他半点眷顾。因为他的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本宫一人而已。”
为了配合这段话的气势,严一凌爽朗大笑起来。
那声音清甜脆美,叫人听着就觉得舒畅。
唯独桦蕊,恨不得一口咬断皇贵妃的喉管。“你住口,你个****,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现在笑的这么猖狂,你忘了你死了女儿时候的悲惨模样了吧?我偏要告诉你,你女儿本是跟着徐天心去探望你的,可半道上,徐天心被我的人支开了,那压在她身上的大石头,就是我亲自吩咐人松动的,不仅如此,当时我还躲在不远处看着那石头滚下来。轰!就那么一卷,你那傻女儿便推开了你的儿子,被巨石卷在了身下,口鼻里都喷出血来……”
严一凌嚯的站起来,一把扯下头上的金簪子,毫不犹豫的朝着桦蕊的脸狠狠的划下去。
“啊!”桦蕊哪里料到她会毁了自己的容貌,惊叫之余,挣扎着就要向她的肚子撞过去。
楚月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毫不犹豫的扔在了桦蕊头上:“你个恶毒的女人,你死不足惜!”
“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严一凌气得浑身发抖,泪水与怨恨都凝聚在自己眼底打转。“你活该一无所有,你活该得不到真爱,你活该死在这暗无天日的进宫之中。你活该!”
“我死了你女儿也活不了。”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桦蕊心底的恨意全部烧了起来。“我一死,我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我报仇,到那个时候,皇帝也会因为你的愚蠢而丧命。皇贵妃,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