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严肃地告诉大家,要是你们再买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咱们会连西北风都喝不着。”
看到高顺与张辽吃力地拖着一大批买下的东西,貂蝉吐了吐舌,这才与高杏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瞧瞧她们买的都是什么东西,牛肉干、羊肉干、马肉干、猪肉干,还有杏干、梨干、葡萄干、枣干,还有柑桔和石榴!现在西域商路同了不假,凉州可是兵荒马乱的,石榴和葡萄很贵啊姐姐们!你们到底来郊游的吧?你们是专门过来帮我们花钱的吧。要不然你们还是别去弹汗山了,老老实实待在幽州吧,我看这里比较安全还省得我们再去寻马车来。
“不行,我们要去。”高杏说。
要去的话你们认真一点好不好?我们是要去杀人的,不是去观光度假欣赏大草原美景办野餐的吧!
“好好,我们知道错了,公子你不要生气。”貂蝉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发火么?再大的气也得乖乖泄漏掉啊。
“欸?前面怎么又这么多人?快去看热闹!”高顺机智地转移话题。
这次依然是一群胡人与汉人在争论什么,胡人面红耳赤,汉人愤愤不平,观众喜闻乐见。
方才我们见过的刘大人很快赶来,道:“你们缘何争论不休?”
“大人,我是塞外来与汉人做生意的。早听说你们汉人狡猾无比,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胡商满脸阴鹜,恶狠狠道。
“大胆!光大化日竟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之语,对刺史如此不敬汝可知罪!”魏攸立刻斥责那胡人。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看自己也被骂作狡猾(没错,这点我可以从当时服饰上看出,看热闹的全是汉人),顿时对胡人怒目而视。而与那胡人争论的汉商一听此言,手不住指着对方,已经说不出话来。
刘虞摆手制止魏攸说话,对那胡人说:“你既说我汉人狡猾,可有凭据?”
“自然有。我与这汉人商议,拿牲口去换他家粟米。大型牲口5石粟米,幼畜3石粟米,这批牲口尚有一批待产母牲,我也作价5石粟米与他。不料他却胡搅蛮缠,死不认账,定要占我便宜,简直欺人太甚!”
周围一片哗然,不少胡人看那汉商的眼光带上不善之色。
刘虞与魏攸低声商议片刻,道:“市场价格大畜8石粮食,幼畜4石,你这价格却是很大让步了。不过这汉商究竟如何胡搅蛮缠,你且仔细说来。”
“好,我们订好价格。他便数我牲口。共有217头牲畜,大人你觉得该多少粟米才能换?”
“这……”周围人顿时陷入一片沉思。
“应该是多少,谁知道?”我不会计算,问他们几个。
“651到1075之间。”高杏很快回答。
良久,刘虞才说:“他至少该予你651石粮食,最多1075石粮食吧?按你们商议价格来算。”
众人立刻向高杏投去敬佩的目光。
“什么?原来你们汉人是一伙的,合起来吭俺的吧?”胡人大怒,咆哮道。
“那依你来算,应为多少才对?”刘虞又重新运算一下,发觉结果没错,问到。
“大型牲口5石,小型3石。合起来不该是8石吗?我有217头牲口,他应该与我1763石粟米才对!”
现场顿时死一般寂静,继而议论纷纷。与胡人争论的商人顿时眼睛都红了,却只道:“你……你……”
“好奇怪,明明差距那么大,我怎么感觉这胡人说得挺有道理呢?”高顺挠头,他百思不得其解。
“胡人在耍诈。”高杏言简意赅。
没等我们仔细询问高杏原因。一个清脆的声音镇住全场,让所有声音一滞。
“大家可否听我一言?”
从汉家商人背后走出一少年,大概才十岁左右。不慌不忙对刘虞行礼,道:“刺史大人方才询问过这胡人,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们辩解一番了呢?”
众人皆暗暗称奇,这少年虽然年幼,却非常淡定,不卑不亢,做事得体,比起那胡人让人多几分好感,情感上已经占据几分优势。
刘虞点点头:“可以,你说吧。”
“谢过大人。”少年躬身一礼。这时从汉商身边又钻出一个身影大喊“哥哥加油!”让现场气氛一缓。
少年无奈地笑笑,开口道:“方才这位胡人大叔与家父商定价格确是事实,我没有异义。
不过,我且问大叔一句,你那217头牲畜中,有多少大牲口,有多少小幼崽呢?”
“对啊?我说怎么不对劲,这胡人把大小价格加到一块计算,难怪那么贵!”
“这小子太阴了,一不留神我差点被他迷惑住。”
“这么说来他在强词夺理了了?”
众人议论纷纷。
“这……”胡人迟疑片刻,答“共152头大型牲畜,幼畜65头。”
“既如此,152头大型牲畜可换760石粟米,65头幼畜可换195石粟米,所以你有217头牲畜共换955石粟米,而不是你之前所言1763石粟米,我说得对吗?”
众人纷纷开始计算,发现结果与少年所说一致,顿时大惊。刘虞与魏攸也以赞许的目光看着少年。
“这少年计算完全正确,思维真是敏捷!”
胡人见人们赞同少年观点,大怒:“一派胡言!应该是1763石才对,你们妖言惑众,合起来欺负我们胡人,可有天理?”
“要说一派胡言的应该是你才对吧大叔?不断混淆是非诬陷我们。你说你是在吃亏把牲畜交易给我们?好!我们看一下你的牲畜。诸位细看,
这牲畜老态龙钟,脚步虚浮,角高高卷起,明显是快要死掉的老牲畜;这幼畜蹄部伤口结疤,怕有隐疾在身;那一头癞癣密布;大部分你所谓有孕的牲畜在刚才肚子为什么慢慢变小了,只怕是你之前给它们灌去大量水冒充的吧?”
在一旁的众人都不是傻瓜,一看情况正如少年所说,除去算数不好没回过神来的一部分以外纷纷指责那胡商。当然,原因不止是出于道义,还包含自己被忽悠的愤怒。
“晤,这少年说得的确不错。本官裁定,胡人混淆视听,坑蒙拐骗,罚金二十两,钱不足数则以牲畜充抵。且赶出市场,今年不得再入幽州做生意。”刘虞下达判罚,引得众人一片称道。
“刘大人这判罚大快人心,这胡商太过奸滑,不从严处置定会搅乱集市秩序啊。”
“就是,还说什么汉人狡猾。我们什么时候坑你了?倒是你小子在坑爹吧。”
“说起来多亏这少年聪慧,不然我们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呢。这是谁家孩子啊?”
“不认识吧?我告诉你,这家是大老远从徐州赶来做生意的糜家。”
“原来是糜家的人啊,有那么一聪慧的孩子,糜家肯定要振兴啦。”
“糜家?很有名么?”我问张辽。
“在徐州人尽皆知,天下小有名气。我聂家以前也与之打过交道。这么说来刚才那少年大概就是糜家长子,糜竺了。”
“这糜竺临机应变,才思敏捷,倒是一个人才。三弟你说对吧。三弟?三弟?”
我见高顺不答,回头去看,他却在呆呆望着方才给糜竺喊加油的少女。飞起一脚:“春心萌动了?”
高顺深沉地回答:“那少女天真烂漫,甚是可爱。”
“拉倒吧你,人家最多四五岁,你就起心思了?我竟然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种嗜好。”
“大哥你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觉得她可爱而已,大街上每个小孩子我都会这么说的。”
“打住,别闹了,好像有情况发生。”张辽道。
原来那胡人见自己被处罚,不仅不认错,反而叫嚣得更加厉害:“好啊,你这官员判罚不公允,还勾结起来陷害我们胡人!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刘虞见他无理取闹,皱皱眉:“把他赶出去!”
这时情况突变。胡人挣脱侍卫,大喊:“汉人欺负咱们,孩子们,跟他们拼了!”他与身后数人一同抽出利刃,向刘虞冲去!
“保护大人!”护卫们立刻分散开,一部分将刘虞团团围住,另一部分与胡人战作一团。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向四面八方跑去,现场哭声杀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这批胡人训练有素,很快将守卫们压制住,而守卫打不过胡人的另一个原因是刘虞吩咐“休伤他们性命”。胡人们见刘虞败局已定,反倒不急,老毛病一犯竟然开始公然劫略。于是刚才在人群中央来不及撤离的糜家岌岌可危。
“不好!快去救刘虞(糜家)。”刚才因为人群阻挡无法前进的我与高顺齐声道。急忙冲上前去,张辽与我去救刘虞,高顺去救糜家。
很快解决战斗,糜家不住感谢我们。特别是那少女看高顺的眼神充满崇拜:“大哥哥你好厉害!”于是高顺心理得到极大满足。他把胡人杀得片甲不留。
这时一大批守卫姗姗来迟,刘虞惊魂方定,对我们道:“感谢壮士相救!我几死也!这些胡人训练有素,定是有人蓄意破坏集市!”
“大哥,打听清楚了。刚才那没死的胡人交代得一清二楚,是檀石槐派他们来的。”
“果然是他。”刘虞瞳孔一缩,又道,“此处说话不方便,还请各位与我来府邸细谈。”
互通姓名,我们告知刘虞计划。刘虞感慨万分。
“檀石槐野心勃勃,他这是怕我幽州坐大把胡人教化啊。所以才派人来行这种手段。只是老夫岂能因这区区小事打退堂鼓!吕公子既然与老夫意向不谋而合,我便予你个承诺。汝此行马车盘缠我幽州来提供。若你能平安归来,老夫便可答应你一个要求,如何?”
“甚善!其实大人您就算不给我什么,我也会去完成这项任务。这样对我大汉百姓百利无害啊。”
“那么,老夫就代我幽州百姓谢过公子。此行凶险,公子有此决心,我刘虞佩服万分。还希望公子一路小心,平安归来。”
我们与刘虞道别,同糜家叙话。
寒暄一阵,糜家家主糜蠡感慨到:“我家竺儿机智尤胜于我,糜家后继有人啊!公子以后若有空闲,随时欢迎来徐州做客。我糜家定然欣然招待。”
高顺高冷的形象与乐天的性格使得他很快吸引住小孩心性的糜竺与糜贞。最后他们不得不依依不舍地与我们告别。
会再见面的。
我同刘虞和糜蠡说了相同的这么一句话。
好了,现在,目标,弹汗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