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微微哼出声音,目光只看着手中的书,似乎只是对书中的内容表现了一种情绪。云芕安硬着头皮,拿着软尺给这位爷量衣。站在他的身后,从肩膀的一侧过另一侧,虽不算宽厚却恰到好处的英挺。他微微弯曲手臂,她不得不先量上臂再弯曲量前臂,小厮量的认真且带了些胆战,她微微弯曲身体,眼睛垂下,一寸一寸比着他的衣袖,隔了浅紫银光的锦衣,依稀感受到他胳膊修长,如玉如竹,王爷悠闲的看着手中的书,目光始终聚焦在书上,在云芕安精细的对比上刻度的时候,突然换了个手执书,云芕安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他身上。
诚惶诚恐的跪下,“王爷恕罪!”
久久,未传过声音来,云芕安腿麻想要微微换个姿势,她一点一点移动重心,两个膝盖轮流承受。
“量完了?”
“回,回王爷,没有。”
“跪着偷懒么?”
云芕安:...
腰,如何量?那人正半靠在座椅上,中间似乎没有缝隙。
可,没有缝隙也要上,云芕安迎着头皮,微微弯腰,双手拿了软尺两头,小心翼翼的环着手臂在他的腰上,尽量不触碰这位阎王爷。
修长细腻的手指试探的触摸在他的身后,从远处看仿佛是恋人轻轻依偎在一起。云芕安屏住呼吸,额头上透出细细的汗水,离得如此之近,高山清雪般的气息轻轻环绕在她的周围,如云之远,如雪之洁。
可,她深知眼前这人却不是这样的出示之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可以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同那年,将她置于无生还之地。
如何忘记,如此近在咫尺,如此没有防备,那人要害位置就暴漏在她面前,凭她的速度,瞬息毙命不是不可能,云芕安指尖微微内扣,触碰到衣袖,那里一枚柳叶弯刀,涂了剧毒,只要触破皮肤,绝无生还的道理。
弹指就在一瞬!
一瞬——自己的手指被握住,悠地被带到前面,那人清清淡淡地目光扫来,望进她的眼睛,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剥开,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冰雪的寒,每剥开一寸那目光就更冷一层,他握住她的掌心,望着她。
云芕安慌忙跪下,“王爷恕罪,草民,草民量衣服习惯用粉块做个记号。”
掌心的粉块被取走,良久,似乎又等到时间凝固,才听到头顶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你下去吧。”顿了一顿又道,“做好的衣裳,你送来”
“草民遵命。”
云芕安躬身后退,出门转身,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眼中却一丝冰冷。
她不会愚蠢到现在杀他,孤掌难鸣,无法脱身。何况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出来已是黄昏,天边卷起后厚厚的云层,夕阳映射出耀眼的金边,山雨欲来,总会有最后的黑暗。
运城之外的大虞边境,一支人马急奔而来,领头那人一身黑衣,目光如炬,风尘仆仆却掩藏不住烈烈如火的身姿。
不远处尸山血海,男子嘴角一丝冷笑,对身后打了一个手势,身后那人突然抽出一支箭直射天空。
天空中一抹艳红的光亮散开,照亮几千人大军围困下的数百人。
少数一方虽处于劣势,却丝毫没有畏惧和凌乱,红光绽开点燃了最后的希望,突然有人喊,“东方将军!”
随即更多的人喊起:“将军回来了!”
几千人的大军,因为这一个人的名字突然乱了阵脚。
被围困的几百人如一柄利剑,突破重围,直奔东方昭毅而来。
“不可能!领头那人络腮胡子,带着微微胖的身体,眼中满是不信和恐惧。”
一人于马上烈烈如风,东方昭毅,未曾看那人,只看了一眼只剩下的几百人,眼中的泛起冰冷,嘴角一丝冷笑。
功高震主,削权交兵,远离故土,却抵不过这狭隘之心,就连这双手交出的将士都不能幸免于难,被追杀如丧家之犬。
既如此便休怪我!
拉弓搭箭,数人拉开的金弓在他手中如此轻巧,战神之名,英雄所属,带着那坚决、果敢一去不回,直插云霄。
云霄之远,千人大军的首领罗泽亮,号称千人之力不敌,却在那样箭之下无处可躲。
一箭毙命。
速度之快,生平未见。
将领未战而身亡,千人的军队瞬间崩溃。
东方昭毅极目远望,似透过厚厚的云层,看穿天际,良久,他嘴角突然弯起笑意,映着火红的晚霞,灿如阳光。
转身,骏马奔驰,身后忠勇的将士们毫不犹豫跟随而去,忘记了刚刚血战。他们的王回来了,自此后他们再也无需被追杀至四处逃命,因为他们的王会让敌人无处躲藏。
“将军,我们去哪?”
马缰紧绷,如闪电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个声音在原处回荡。
“运城!”
风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