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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大意义上来说,雷三郎他们这次是逃过了一劫。
虽说目前的情况,在他们面前危机重重,各种势力突如其来的阻力相当严重;但对于他们这个整体来说,只是对他们所进行的战略目标的威胁。而任秉的所作所为才是对他们生命的直接的威胁,从昨夜到今天白日他们实际上是从刀口上走了一回。
即是单说对付任秉这一件事来说,他们也是很幸运的。
东京汴梁本来是任秉的地利,但他由于私欲作祟没有直接回童贯府,这使早一步到达东京的雷三郎他们得以反客为主,信息领先了一步。
本来实力强大的任秉背后的势力,由于没有得到消息反而使任秉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这使雷三郎他们得以集中优势兵力火中取栗,这就相当于雷三郎熟悉的后世那个“典故”——孟良崮战役,百万军中取了上将首级。
任秉虽然武艺高超,为人也老辣机警;但私欲蒙住了他的双眼。有武松、石秀、燕青等这样的高手参与,在雷三郎孤注一掷的全力劫杀面前,他就是神仙也难逃厄运。
弄清了任秉大概并没有来得及把他们的底细传播出去,雷三郎他们暂时可以说生命无忧;但高俅府的刘七和大宦官梁方平的出现也同样使他们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如果在东京这里发生像南乐那样的事,他们可就不会有对付任秉那样的幸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座刀山,他们不得不面对了一个艰巨的选择:是趁行止还没有完全暴露全身而退,还是咬牙坚持,把东京攻略继续进行下去。
从前边的情况看,他们来东京后的韬光养晦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但此刻在东京汴梁他们的名声刚刚有所露头,几股寒流已经向他们袭来。
那些地痞流氓所代表的应该是东京的黑势力,现在在外围捣乱应该只是个开头,将来必会有更直接的挑战在后面;那个刘七所代表的应该是官方的黑势力,他们至少是与地痞相互勾结推波助澜;“*”们所依仗的是正统的官方势力,现在表面还未形成真正实质上的威胁,但这个威胁一旦形成合力,那就会是国家政权的直接压制;国体政治的压制还可以进行暗箱操作来想办法,但最让人看不透的却是宦官梁方平,他那种不阴不阳的表露,很可能使他们一着不慎全军覆没。
这个梁方平他到底是代表着童贯,还是也间接代表着蔡京等把持着朝政的奸党,甚至还真是有着当朝皇帝赵佶的意思?
审讯完毕,雷三郎把这些情况在头脑里急速的过了一遍,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何去何从,就在他如今的一念之间。
面对这几股逼人的寒流,己方这些人无疑是处于很不利的地位。他们毕竟是外来人,在这里还谈不上什么根基,不用说“*”所代表的官方正统势力,就是刘七他们所占据的黑道势力也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还有这个令人心中无底的梁方平,他的出现到底有怎样的隐义。这个事不能不了解清楚,这种人既有着朝廷奸党的势力,但他真会现在就包括着大宋皇家甚至是皇帝的背景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他们在东京汴梁可是危险至极。
当今之下,他唯一还有可能翻盘的只有一手牌,那就是抓紧时间会见到大宋朝一言九鼎的赵佶皇帝。如果梁方平的表露中实际上并没有赵官家的意思,或者至少赵官家并没有确定这种意见,那他们在东京汴梁的行动还有着一线生机。
不过这件事也是困难重重,先不说能不能打动赵佶支持他们的“华盛天道”,就是如何能够见到他,也是个未知数。现在最容易见到赵官家的办法就是通过漫雪楼的雪锦娘薛漫月,可是上午发生了那样的事,薛漫月还有可能同意给他们引荐么?
万一薛漫月在这里面包藏祸心的话,他这一去可无异于羊入虎口。漫雪楼本身就是个背景很高深的虎穴,更何况赵官家可能去。不管表面上他多么的想掩人耳目,但童贯那些人如何可能会没有着层层的戒备和保障?
不管是对薛漫月还是赵官家一语不和,那他们就会陷于天罗地网之中,要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此收手退回梁山也实在是不甘心啊,那样他们不仅要从更低的起点来进行出击中原的重任,而且几乎也可以说东京官场这条路已经对他们封闭了。
再想东山再起,那不知道的需要多长时间;而他们最耽误不起的还就是时间。
别人不知道,雷三郎却是清楚的:三两年之内不能使实力壮大起来的话,等到外族铁蹄践踏中原,大好河山被占领,人心一涣散,官府将变得更加守旧和刻薄。那时候再想取得正统的默许支持,就更无可能了。即使有,那整个国力也不是强大和完整的了;更可怕的是,他们所依仗的“道教”信仰,恐怕已经降落到无人相信的地步。
也许到那时候,只好真的去做个山贼草寇了。
不行啊,不能就这样放弃!
雷三郎绝不甘心这样,他想。
虽然现在危机重重,举步维艰,暂时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对付这些几方势力合击的压迫;但把任秉这个钉子拔除了毕竟是很难得的,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么?
他们“六路出击”的阵势已经铺垫出去了,原来水泊梁山的人马在思想上也已经向以他为圣使的“华盛天道”靠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啊。要想把底气做大做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
还是再拼一把吧,人生能有几回搏,现在就是需要他豁出去搏一搏的时候了!
一旦下定了决心,他的头脑立刻清明起来,而且所中的蒙汗药的副作用似乎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还够他们把眼前的事处理一下的。
“小七,把那俩东西和任秉严格看好。晚上等朱富兄弟回来,咱要拿他们开刀祭奠朱贵等兄弟的亡灵。”他对阮小七说:“另外你派人通知城外汴河船上的兄弟及在北镇军营的刘唐、雷横等人随时保持与我们的联系以应付意外。”
接着他又找来时迁,让他去迎石秀和燕青那些人,让他们不必回来了,直接都去聚仙楼。那里现在应该是很热闹了,他们应该去那里帮忙。
明天就是他们的“蕐球演示大赛”开幕的日子,今天是最后的准备和造势工作;许多他们这次在东京认识的新朋老友大多会出现,只有柴进和戴宗几个太单薄了。
他叮嘱时迁的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让他告知柴进、戴宗在与小梁王和其他一些官员周旋的时候,设法打探一下这个梁方平的情况;而时迁本人接下来还要去夜探梁方平的府邸,看看能不能偷听到些什么,争取汇总起来能分析一下这个大太监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做好了周边的后续安排,雷三郎松了一口气。他难得的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次微笑,对武松说到:“走吧,咱们去西教场会一会敢于踢我‘华盛天道’场子的牛人!”
差不多也就在同一时刻,在东京内城童贯府所在的那条街上,三辆马车已经来到了石秀所在的那个小酒馆。赶车过来的晁忠、宋成进去在石秀身边耳语了几句。
被石秀“请”来的那三个车老板这段时间可是难受透了,既担心自己的车的去向,又不敢问生怕惹恼了这位面沉似水的“军爷”。此刻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车回来了,正要起身告辞,却见石秀把一把碎银子扔到了桌上。
他大模大样的瞥了一眼这三位,手抚着腰刀的问道:“几位,这条街的那头是什么地方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三位车老板楞了一下赶紧点头,这条街上的童贯府可着东京汴梁有几个人不知道?
“知道就好。”石秀的口气更加高深莫测,“我想有人问起来,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