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好友小栎遭遇婚变,她的丈夫有了外遇,坚决要求离婚,任凭小栎如何流泪乞求,她的丈夫都不为所动。为了逼小栎早一点死心,他甚至搬了出去,公然与情人住在一起。而小栎,怎么也舍不得放弃多年的婚姻,她一次次地前去找他,求他回头;可每一次,她得到了的,除了冷漠,就是厌倦。
那些日子里,小栎迅速地憔悴下去,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暗黄,原本黑亮的头发变得焦枯。在我的面前,小栎一次次痛哭失声,除了紧紧地抱住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劝她分手的话,我早已说了无数次,可每一次,小栎只是摇头:“我舍不得。”是的,我知道她真的舍不得。十八岁的时候,小栎和他在大学里相识,从此他们牵手同行。后来,他们结婚成了家,四年后,有了活泼可爱的儿子。小栎相信,他和她会一直并肩同行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点。而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在与他相识十六年后,他却要离她而去。小栎本是个骄傲的女子,但为了爱情为了家庭,她收起所有的尊严,苦苦求他。可一个变心的男人,岂是她的泪水与痴情能够打动的?见小栎怎么也不愿协议离婚,他干脆一纸诉状起诉到法院……
婚,最终离了。而我,心里充满了担忧,担心小栎就像张爱玲所说的那样,“我将只是萎谢了”。而我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关注着她。
一个晴朗的春日,我约小栎前去踏青。当她如约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栎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清丽的短发;短发下,是黑亮的眼睛与红润的脸颊。小栎身着一件清爽的蓝格衬衫,袖子高高挽起,衬衫束在牛仔裤里。这一身装扮使小栎显得分外年轻、洒脱。
“怎么变得比春天还漂亮,又有爱情滋润啦?”我打趣道。
“胡说什么啊。”小栎轻轻拍了我一下,和我边走边聊。“刚离婚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我都想杀了他。刚开始的那几天,我不想吃也不想喝,天天都在床上躺着。有一天,饿得实在受不了,我就起来想给自己冲一杯豆浆。谁知道腿一软,人就倒了。从地上爬起来时,我的眼泪都下来了。我问自己,怎么活得这么狼狈?干嘛不吃不喝的,自己虐待自己呢?难道就因为他对我不好,我自己也要对自己不好吗?难道就因为他不爱我,我就活得没有有价值了?难道就因为他不要我了,我自己也就不要自己了?”小栎一直说着,语气相当平静。看得出,这些话,在她的心底酝酿了许久了。“那一天,我一下子想明白了,他不爱我没关系啊,我自己还可以好好地爱自己啊。喜欢吃什么东西,自己可以去饭店里吃;喜欢穿什么衣服,自己可以去商店里买。我以前喜欢什么,总要让他买给我,现在,自己去买好了。其实,自己挣钱买花戴,也很漂亮的。至于将来能不能再遇到爱我的人,根本就无所谓的。最重要的是,我得自己爱自己,对我来说,我自己才是自己永恒的爱人呢,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永远也不会抛弃自己。”一口气说完心底的话,小栎有点累了,她沉默下来,慢慢地走着。她的脚步从容而安详,但我分明感到,有一种力量从她的脚下传递出去……
与小栎分别后,我总会想起她,想起她所说的那句话“我自己才是自己忘永恒的爱人呢”。对我来说,这是我多年来听到的最有价值的一句话。其实,生命是如此可贵,每个人都应当好好珍爱自己好好呵护自己。但遗憾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明了这句话并且实践这句话的人,实在太少了。翻一翻报刊,随处可见自杀的消息。那些人,或是为情所困或是为爱所伤或是受不了破产的打击或是经不住疼病的折磨……他们,最终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样的结局,多么令人痛心。
生活总有风雨,人生总有灾难,但一个人若是懂得珍爱自己做自己永恒的爱人,那他/她终能够穿越灾难,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