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启却是不急不忙,“大王,我这粮食乃是我们平湖一县百姓募捐了运到南阳去赈灾的,你也知道,今年这里旱的厉害,又遇了兵灾,再没点吃的只怕要饿死人了!这是平湖县衙开的募捐文书,您请过目。”说着,便从怀里掏了一封文书出来,递上去。这正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他和戴闵生两人商议后定的计策。这些强盗也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来的,应该是可以放过自己的吧。
那翻天龙狐疑的将信接了过去,却不看,直接递给了后面一个有些文气的人,想是因为不识字吧。那人应该便是他的狗头军师了,将信看完了,略一沉吟,附在翻天龙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翻天龙听完以后,将脸一板,“什么赈灾文书,分明你是这奸商捣鼓出来糊弄人的,就你这样的奸商还会有这种好心,休得废话,要么把粮食留下,要么把命也留下。”
不可能啊,这文书真是让平湖县盖了印的。钟子启略一想,便明白肯定是那军师已铁心要吞了这粮食,又怕那些士兵不满,故意这么说的。这粮食现在可是自己的全部希望,这么就丢了真是不甘心,看了看周围的贼兵,又看看那些车夫和工人,钟子启终是下了决心,也不哩魏厚来的眼神,将头一抬:“大王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只可怜这南阳一地的百姓,这两万石粮食可是够他们吃上一月的了。也罢,反正不是我的钱,便留个大王好了,算是个见面礼,还望大王信守诺言,放过我等!”
那翻天龙听了,哈哈一笑,“笑话,我翻天龙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留下粮食,就放你们性命!”
钟子启叹了口气,招呼了车夫和工人离开粮车,又让魏厚来等人站到队伍前面,若是这翻天龙不守信用,就杀出去。
那翻天龙看他们已经聚集一处,离了粮车,便挥手让队伍闪出一条道,让钟子启等出去。
却说钟子启等人走了有三多路,后面监视他们的骑兵已经拨马回去了,钟子启才让队伍停下来,这时魏厚来才非常急燥的暴喊,“大哥,什么不是你的钱,那可都是你花了高价收来的,这次没了你那生意怎么办。刚才为什么不看我眼色,让我冲上去把那翻天龙杀了?!”
“我相信你绝对能杀了翻天龙,可这一乱起来,这些不会武功的车夫和工人怎么办,他们要是有个意外,我怎么给人家里交代,我既然把他们带了出来,就要完完整整的把他们带回去,人命比钱更重要!”钟子启正色答道,其实他心里很怀疑这车夫里有那翻天龙的细作,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那翻天龙还能明白的说这都是粮食,他怎么会一下子就知道了。而且那些车夫偏偏选在那树林里休息,刚休息下那翻天龙就来了,这也太巧合了。但现在不能把这个说出来,事已至此,笼络人心是最要紧的,那粮食一定要弄回来,反正二万石他们无论是吃是卖都要时间,自己还有时间去筹划。哼哼,不但要把这粮食弄回来,我还要他给我个几倍的利息回来。
魏厚来听了钟子启这话,张张口却说不出来什么,最后只是好:“大哥,你的心实在是太好了,我真是没话说了,可这代价也太大了!”
听了钟子启这话,那些车夫也就罢了,那些工人却都是在乍浦雇的,都知道钟子启的事情,这大善人为了救百姓一条活路,把所有家产都用来高价买粮了。这粮食都被强盗夺了,他这不是要破产了么。便有那工人说:“钟公子,都是我等对不住您,若不是顾忌我等的贱民,按那魏队头说的杀上一番,这粮食也不见得就没了,对不住您啊。”说着,便有人在地上冲着钟子启磕头。钟子启忙一一搀扶了,口中说着不怪不怪,都是那强盗不好等等。
那些工人人被扶起来了,心里还是暗暗感激。直觉这钟子启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大善人,大好人。
魏厚来看了这情景,也就不再说些反对的话。只待钟子启回来了,问道:“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南阳城里住下再说,其他的到了南阳再说吧。”
于是一行人便向南阳去,那些车夫,钟子启却是全都遣散了,又将身上不多的银子分了给众人每人二两。那些车夫千恩万谢,去了。本来钟子启想扣下这些人带到官府去讯问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没凭没据,况且反而会惊了翻天龙,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十分在意的。对自己一直提防着,反而不好。自己在这南阳人生地不熟了,他要想安排些人在自己身边监视想也不会太难。
这没有粮车的拖累,又兼之怕那翻天龙折返回来杀人灭口,大家却是走的十分快捷,竟是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就赶到了南阳,堪堪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进城后找了客栈安顿好,又都吃了饭后,已是三更时分了,那些工人和护卫们一天下来担惊受怕的,兼之赶了长路,疲倦的不行,便都睡了。在钟子启和魏厚来两人合住的房里,却还是烛火正明。
“我说三弟,你个大男人,怎么非要和我睡一个房啊,你不是有什么特别嗜好吧,我对那调调可是不在行的。”钟子启看魏厚来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故意打趣道。
魏厚来被他逗的一笑,“什么那调调,我可没那种嗜好。我还不是担心那翻天龙会派人来杀人灭口才和你睡一房保护你的么。”
“哦,原来这样,那就多谢三弟了。”钟子启故意做出擦了一把冷汗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嗜好,正想着我打又打不过你,可要怎样才能保住清白呢。还好,还好,倒是我想岔了。”
“去你个狗头,越说越跟真的似了,你不是个大姑娘。好了,不跟你胡扯了,这粮食的事情怎么办?”魏厚来被钟子启连续逗了两次,心情却是略微放松些了,便又将正事提了出来。
“呵呵,你知道我在路上怎么想的么?我在想这粮食劫得好,不劫的话我还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去见唐王呢。”
“你路上都给我说了几遍了,说到了南阳要想个法子结识那唐王,他一个狗屁王爷,又没权又没势的,你非要结交他干什么,他又不在松江,在嘉兴的话可能还能有点用处。这南阳和松江相隔千里的,他就是再赏识有个屁用。难道这见他一面比二万石粮食还重要,我看你是不是四处钻营都搞出毛病来了,尽想结识些无用的人!”
钟子启笑笑,指指天,“会不会看星相,这些人以后可都是显贵!现在结识,却比以后等他们掌权了以后再去巴结效果强多了。”
魏厚来已经不由凑了过来,这星相什么的可都是诸葛亮那样的神人才会看的,自己这大哥也会看这个,岂不是和诸葛亮一样厉害了么。“星相,大哥你还会看这个?可是唐王都已经是王爷了,还能怎么显贵啊?啊,莫非你看出他以后会当皇上?!”魏厚来是一脸的震惊。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反正我要结识的人,以后都有大用。”
魏厚来这会儿不说话了,这大哥说的要是真的,能够预知天机,那他以后岂不是万事无有不顺了么。结拜那天他说的意似造反的话是不是也是因为预见到什么了,才有的那想法。大哥真要有如此本事,有朝一日起兵造反,就靠这料事如神的本事,自己这跟着他也岂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莫说反了这大明皇帝,就是反了天也敢啊。想着,看钟子启的眼光不由多了几分崇拜,几分热切。
忽又想起一事,便有些狐疑的问道:“大哥,你这真要是能预知天机,怎么会没有预先料到今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