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的地方有东南西北四舍,在舍前有一小楼是将军们居住和议事的地方。士兵住处每舍有二百多号人,而每舍又公寝,每寝二十几人。而我和叶云正好被分在西舍第十三寝,也就是最后一寝,包括我们在内有二十六人,从年龄来看多在十四到二十一、二之间。与我第一个说话的是年仅十四岁的刘富贵,家里人都是老实巴交种地的,因为家里弟妹太多,因此被送来当兵,那天是我进军营的第二天。
“我叫刘富贵,小家伙几岁了?”刘富贵满脸纯洁地问。
“……”我的眉毛一跳一跳的,皱眉看了看这家伙,虽然年龄比我小,个儿可不比那十八岁的小。我懒得理,继续洗着衣服。
“问你话呢?”他十分好奇地将脸凑到我面前,看着她冒冒失失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火大,要知道做为一个下人最遭主人记恨之一的便是冒冒失失,这会一不小心坏了主人的大事!
“小家伙儿?”刘富贵疑惑地盯着我,我对一个比我小的孩子叫小家伙儿很是恼怒:“你应该叫姐……”我险些忘了自己现在身在军营,于是改口大声喝斥转移他的注意力“叫我叶大哥或是叶海!”
“啊!你比我大?”他怀疑的目光赤裸裸地戳在我微小的自尊心上!恨恨地瞪他!
“……可是,叶云也是叶大哥啊!”他看到我的目光,身子僵了僵,十分委屈地说“那我就吧你叶海,可以吗?”
“……”对于这种老实巴交的人(或许是吧)我还是横不起来,软下语气道:“好吧!”
“呵呵,……叶海!”刘富贵兴奋地喊出我的名字。
“嗯?怎么了?”我疑惑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没什么,我只想叫一下。要知道在这里我是最小的,除了你每个人我都得叫哥呢!”刘富贵似乎很高兴摆脱了做比自己个子小的人的小弟的事实。我满头黑线,看来我做了一个错误决定。更让我郁闷的是从此以后,只要有人叫他刘小弟后,她都会泄愤一般地叫着我的名字,就像这样:
“叶海!”那傻大个儿孩子气地叫着,肯定又是其它“哥哥”叫他刘小弟,把他当小弟用了!
“嗯?(三声)”我经常会在第一声有所表示,因为我暂时还分不太清楚什么时候是堵气,什么时候是真正有事。
“叶海!”那气急地孩子皱着眉叫道。
“嗯!(四声)”我表示听见了,第二声我基本上确定他在泄愤。
“叶海你听见没?”那孩子翘嘴了。
“嗯!(四声)”我很有耐心地出声,但眼睛绝对不看发地小屁孩儿!
“叶海,你都底有没有听到我叫你?”那孩子跺脚了,说实在的看一个高一米七、八的十四岁男孩儿跺脚,那只会有想暴扁他的冲动,但你绝对会怀疑扁的是他还是自己。
“嗯?(三声)”我开始装傻充愣,混水摸鱼。这孩子的性子一向耐心不够。
“……你,唉!算了吧,你做你的……”看吧!
“帮我把这些衣服拧干!”我说道。富贵听读后感地拧起衣服来,完全忘了刚才他还在生气的事!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是“这些衣服”,这是新兵的传统,谁最新、最小、托后腿,所有的卫生都由那人包办。而我每一条都占据了,也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事隔五年我又做回老本行了!很庆幸在李府洗衣房中的一些技巧,但我还是太乐观了。在李府洗房干活儿时全是女人的衣服,根本不用太费太大的劲儿。而军营里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然加含盐量高,腐蚀性强的汗水浸泡,强日光照射,高体温烘烤,那些衣服脱下来都觉得割手。
“哼,跟个娘们儿似的,我说叶海你该不地真的是个阉货吧!来让哥哥给你检察检察!”这是王俊贤,名字到是人模狗样,而人却是猪狗不如。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同街的二流子——刀子!两人相貌虽大不相同,脾性却相似。说起“阉货”就不得不提负重跑步的事儿,第一日每人都需得背上两块大石头,祈将军见我被两块大石压得连路都不能走而直皱眉头,无奈地让我换了两块稍小的,谁知也不能举步,连续换了几次才在祈将军失望而愤怒中背起一块石头追赶大部队去了,祈将军是个从军三十多年的粗人,便顺口骂了句:“你******连娘们儿都不如,纯一阉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犹如往死水中抛下无数巨石一般让我屈辱至极,发狠地又抱起一块石头蹒跚地追赶大部队,当我回到军营已是旁晚,双眼迷糊,四肢没有知觉,因此病倒了两天(当然由叶云来照顾我,无需担心身份暴露)。因此祈将军的粗口很快在整个新兵营传播开来,一部分人为我不甘,生为男人有什么比被骂阉货更为严重的?一部分人嘲笑我,他们认为我的存在是男的屈辱。一部分人憎恨我,因为我又拉了后腿。一部分人同情我,但他们只是用怜悯的目光扫过虚弱的我,漠然地站在前面三部分人中。最不甘的是我,明明不是男人却被骂阉货!最屈辱的是我,男人的荣辱与我何干!最失落的是我,因为我的缘故西舍十三寝成为全营最差的,而且成为士兵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我始终还是将自己当女人看,潜意识当中根深蒂固地认定自己不行,因此我开始自我催眠“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