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流,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十年已经过去了,而肖鸾菲也从一个五岁孩童,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长啸镖局后院,肖鸾菲阖着眼睛,静静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女神雕塑般纹丝不动。一身黄白条纹短袖劲装,将其窈窕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更加楚楚动人,黑色的领边和袖边,剪裁精致,和她白皙富有光泽的皮肤相衬得恰到好处。一张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容貌甚是秀丽,原本齐肩的可爱短发,如今变成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后背,显得洒脱不羁。
后院的枫树已有落叶,地上已经覆盖上浅浅的一层。此时的肖鸾菲心神收敛,已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她的精神和体能渐渐达到最敏锐的巅峰。
几片枫叶从她眼前毫无规则地落下,肖鸾菲突然睁开双眼,凤眼眼角含着一丝笑意,手中长剑闪电般击出,凉飕飕的一阵寒风掠过,剑光流动,刹那之间,那几片枫叶便碎成千百份,雨点般纷纷落下。
肖鸾菲黑紫色的眸底烁着孤傲洞悉全局的精芒,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嗡——
利剑出鞘的声音传来,踏着落叶的脚步沙沙作响,脚步的速度越来越快,步伐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一股暴戾的杀气朝肖鸾菲飙射过来。
毫无半点犹豫,肖鸾菲内劲爆出,掀起漫天残叶纷飞,手中长剑舞成一条银蛇,剑锋与来剑不断碰撞,流动不息的剑光登时化作四溅的火花。两个模糊的人影不断翻飞重叠,接着又交错分开。整个后院剑声锐利,大腿粗细的坚实枫枝纷纷被两人利剑的余威截成两段。
肖彦震挥剑飘飞疾冲,如飞鸟投林,鹰击长空,自天上朝肖鸾菲俯冲而下,飞星流转,看那剑势,竟然是要一瞬间旋转,似要随时都可以将肖鸾菲的胸膛和咽喉刺穿一般。
望着那诡异的飞星一剑,肖鸾菲的眼睛彷佛有火焰在燃烧,惊骇之色一闪而过,迅速恢复清明。身体往后倾倒,脚一蹬地,肖鸾菲的身体便贴着地面倒飞出去,而肖彦震的飞剑却紧追不舍。
退至枫树前,肖鸾菲两脚攀树而上,接着一脚蹬在树干上,那枫树上登时深深印入一个脚印,而肖鸾菲则双手举剑,变守为攻,借着枫树的弹力螺旋朝肖彦震刺去。
肖彦震眼眸之中掠过一丝惊骇,连忙挥剑格挡肖鸾菲这凌厉的一招。
“叮”的一声,肖彦震身体一颤,脚下往后连退数步才停下。
剑落尘埃,阴风散开,肖彦震这才收剑回鞘,双眼满意地望向站在他眼前对他笑嘻嘻的肖鸾菲,捋了捋储蓄多年的胡须,笑吟吟道:“哈哈,好,不愧是我肖彦震的女儿。鸾儿,你的飞星剑法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了,爹再也没能力教你了呢。”
接着,肖彦震话锋一转,责怪道:“不过,我们肖家的飞星剑法讲究攻守兼备,攻七分守三分,你刚刚最后一招凌厉是凌厉,但是却无可挽留的余地,倘若一击不成,你岂不是任人鱼肉啊?”
肖鸾菲双颊浅笑,秀眉凤目里藏着的尽是狡黠的神情,顽皮地嘻笑道:“鸾儿知道,爹才舍不得当鸾儿是鱼肉呢,爹疼鸾儿还来不及,又岂会伤我?再说,爹也不敢伤鸾儿,不然娘亲肯定要生气的,到时爹被娘亲赶出房外,可比鸾儿惨多了,嘿嘿。”
肖彦震无可奈何地望着自己的爱女,自己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表面露出苦色,心里却着实喜欢得紧。他这女儿除了纨绔蛮横之外,头脑倒是聪明伶俐,而且人长得虽然不能说倾国倾城,却也清秀特别。
最让肖彦震满意的还是肖鸾菲的练武潜质,这点是他从开始传授飞星剑法于她后才发现的,很多地方肖鸾菲甚至可以无师自通,常常提出自己对剑法的见解,那些见解肖彦震闻所未闻,却都直指关键,肖鸾菲简直是学武奇才。
大厅上,肖杜两家人正在一起用膳,杜子陵还是一副饿死鬼转世的架势,垫着大肚子风卷残云,胖乎乎的脸上,往日的稚嫩已经没有了,倒是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十年光阴,长啸镖局的人和事都改变了许多,在大掌柜杜铁算的一手策划下,长啸镖局在落川经营起了多间商铺,凭借多年的走镖经验和人脉,从异地收购货物,再送回落川贩卖,赚取差价,利润相当可观。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杜铁算的脸上明显多了些皱纹,眼眸也愈加沧桑精炼。不过,肖鸾菲的母亲柳如盈倒不显老,反而更加成熟妩媚,艳丽照人。
肖彦震见柳如盈半天捣弄着碗里的白饭,却不见吃上一口,似有什么心事,于是关切的问道:“盈盈,你为何不吃饭,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么?”
柳如盈柳眉低垂,嗫嚅半晌才很是不安地说道:“震哥,我,我想带鸾儿后天回玉京一趟。我离开柳家已经十几年了,虽然我爹当初与我断绝儿女关系,但我毕竟还是他所生所养,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想我爹的气早该消停了,而我也该回去看看他们的。再过些日子,就是我爹的60大寿辰,我想借此机会回柳家一趟。”
肖彦震怔了怔,望向柳如盈的目光里有些歉意,点了点头道:“嗯,都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远离家乡父母这么长时间。既然如此,你就带上鸾儿回玉京一趟吧,今天就好好准备一下寿礼。”
柳如盈嫣然一笑,点了点头,这才低头继续吃饭。
肖鸾菲听到自己要和娘亲回大鸿朝帝都玉京时,却是一愣,思绪不由回到当年玉京的那场追杀,那时她还是一个婴儿,现在她却已经整整十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