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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各地剪纸的风格(2)

另外,剪纸“扣夜星”、“夜哭郎”,既是为孩子祛病免灾所用,又同以上剪纸寓意一样是萨满巫术的标志。由于满族先民对于大自然因缺乏认知而带来的恐惧心理,在生活中以其原始的信仰祈求着吉祥安泰。于是,一些自然界的图腾便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之中,并日益发挥着奇特的作用。在契丹人中广泛流传着关于青牛妪、白马神的传说,认为青牛、白马是契丹人的家神或牲畜保护神。北方草原牧民一直把天空的颜色“青”(即黑色)视作正统、高贵的象征。“白”色乃白云,纯洁、吉祥之象征。契丹人用青表达了对天的尊崇心理。而满族人在祭祀习俗中,也有马祭。供祭的马多为白色,属阳,为天神驾驭,青牛属阴,为地神驱使。可见青牛白马又是原始天地、阴阳观念的遗存。沈阳锡伯族剪纸“青牛白马神”,就是这一遗存观念的标志。

萨满教的“天穹观”中,各民族的先民们一直确信天是被“天柱”架起的神话传说。诸如神龟四足、高山、大树、神杆和刀梯等等,都具有撑天和通天的神秘含义。所以,东北各少数民族先民们的古俗中,出现了“祭高山以祀天”,“设杆祭天”和“登刀梯”之礼,把山、树、竿、梯崇敬为支撑苍穹的“天柱”,进而视其为天神的符号。立杆祭天这是满族独特的信仰。“引魂鸡”是满族的民间剪纸,表达一种奇特的生命传递符号。将剪好的这种“引魂鸡”贴在棺材里边,那是要引导亡魂。“鸡鸣枕”是用黄表纸叠成三角形,用红纸剪出公鸡头和公鸡尾,然后,贴在三角形的黄表纸上,再放到死者的枕后,作为随葬品。

公鸡在人间是辟邪之物,死者去往冥界也需要公鸡来保护一路平安。丧事中还有许多剪纸可以派上用场。诸如,贴在寿鞋底上的神梯图案,还有“供花”、“葬花”,以及为死者扎制的“纸冥活”等,既是祭亡灵所需,也是人们寄托哀思、表达心愿的一种手段。满族风俗中,人死三天后,亲友凭吊,需以纸头车马相赠。死者家人还需剪糊纸锭,由晚辈送往临近的庙宇,谓之“送盘缠”。这种习俗一直沿袭至今。《燕北杂记》云:“契丹死,魂为黑山神管系”,“这一天五京都要进纸造的人马一万余件”,“祭山而焚之”。此习延至千年而不衰,足见积淀在人们心目中的某种意识或形成某种固定的行为模式,有着怎样顽固的延续性。

(第二节)陕西剪纸

陕西位于中国黄土高原,黄河从西边流过,哺育着陕北大地。周、秦、汉、唐等十余个王朝的京畿之地都是在西安及其附近。当时是全国乃至东亚的政治文化中心,使这一带的文化优先得到发展,成为古代民俗、民艺、宗教的扩散地之一。后文化中心东移,又因这里交通不便,数百年来很少受到外界文化的影响。传统文化以强大的持续惯性浸润后世,这里的文物民风仍保持着汉唐雄浑博大的气息,剪纸古朴、粗犷、稚拙。流行较广,群众基础深厚,属于中华民族北方剪纸典型派系。研究这里的剪纸,对了解我国早期剪纸的源流、风格和内涵,以及对具有民族风格的剪纸创新都有着深远的意义。

陕西民间剪纸,非常盛行,其中以陕北的定边、靖边、安边、吴堡、榆林、宜川、米脂、延安、洛川、关中的凤翔、富平、三原、朝邑,陕南的汉中附近的周至、武功,乾县、永寿、礼泉、岐山等地较为丰富。陕北剪纸以延安为例,这里的剪纸具有淳朴、粗犷的特点,在艺术上极其简练概括,大胆地夸张变形和随意的装饰,剪味浓和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延安剪纸的内容十分丰富。最多的是表达他们对劳动成果深厚感情的牛、马、驴、羊、骆驼、鸡、白菜、桃、梨、瓜果等;有一定寓意的《老鼠吃葡萄》《老鼠吃南瓜》《蛇盘兔》《鹰抓兔》《猴吃桃》《猴骑马》等;有吉祥喜庆的《凤凰穿牡丹》《狮子滚绣球》《二龙戏珠》《鱼儿戏莲》《双鹊梅花》《鹿鹤同春》;有描绘优美的民间故事的《老鼠嫁女》《牛郎织女》《状元祭塔》《穆桂英挂帅》《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有反映民间生活和风俗的《骑驴婆姨赶驴汉》、《娶媳妇》、保护娃娃和全家平安的《抓髻娃娃》《艾虎》;以及歌颂新生活的《送哥当红军》《兄妹开荒》《六畜兴旺》等。

延安劳动人民根据生活的需要,创造了各种剪纸形式。常见的有窗花、转花(即贴在窑沿窗户中央起中心装饰作用的大圆形窗花,周围贴上小窗花、角花)、窗云子(即许多窗格窗花的组合,或泛指整个窑窗的窗花组合装饰)、窑顶花、炕围花、吊帘(即吊在神龛前的剪纸)、桌裙、碗柜花云(即遮檐),其他还有刺绣花样,如枕头花、鞋头花、裹肚花、针扎子花,以及喜花、礼花、灯花、门笺等。地处陕北最北,沙漠边缘的三边地区(定边、靖边、安边)剪纸一反西北剪纸粗犷的面貌,风格细致挺秀,打毛刺,有类似河北、胶东剪纸的风格,据说是因为明代戎边的江南移民带来的艺术传统作风和当地民间文化交汇的结果。宜川的剪纸线条粗而曲线多。洛川在延安市南部,是由关中向陕北的过渡地带,洛川窗花内容极为广泛,在表现手法上则兼具绥德、米脂一带窗花粗犷厚重之美,三边窗花精细之美,关中地区窗花的装饰之美。关中地区的剪纸一般较细致,曲线多,如岐山、凤翔一带有的线条似针尖,风格别致;朝邑一带以戏文为多,散发着秦腔的韵味,造型动态近似皮影戏;三原一带以花卉为多,结构简单,色彩对比强烈;富平一带的形式多样,剪纹流利,明暗适调;陕南的剪纸同是曲线多,但一般较大,图案多采用植物纹样。

(第三节)山西剪纸

山西地处黄河东岸,汾水纵贯其中,先民“丁村人”就生活在汾河滨,创造了举世闻名的“丁村文化”。尧、舜、禹及春秋战国等各朝代均留下极为丰富的文化遗迹。近代山西商人曾经掌握着全国的经济命脉,促进了经济文化的发展和交流。世代生息在这块古老沃土上的劳动人民在创造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民族民间艺术。剪纸艺术世代相袭,传承不断,演变延续至今。几乎全省各处都有剪纸,成为我国剪纸大省。

山西剪纸从总体上讲,属北国天真、浑厚、粗犷、豪放的风格,但因地理环境、生活习俗、乡土风情的差异,各地剪纸还有大同小异之别。晋南以其得天独厚的地理、经济优势,文化昌盛,各种民间艺术都异常兴旺。“戏曲之乡”的新绛县剪纸有以表现戏曲人物见长的特点,如80多岁的苏兰花大娘剪的“空城计”、“铡美案”等剪纸也似蒲剧那样高亢嘹亮。

山西中部西靠吕梁山脉,丘壑纵横,风景壮丽,文物荟萃,因而中阳、离石、孝义等县剪纸风格质朴、粗犷、雄浑博大,体现了秦汉时代的艺术古风。从中我们可以看到黄河中上游黄土高原的悠久历史文化传统和古老的民间风俗。例如大量歌颂鱼、蛙、蛇、虎、鹰、兔的主题纹样,既保留了远古人类童稚的观念和信仰,是华夏先民图腾崇拜的孑遗,《抓髻娃娃》《坐莲娃娃》《枣山娃娃》等又是中华民族生命崇拜心理意识的积淀与表象。

这是历史的活化石,因此吕梁剪纸就不仅是一幅剪纸,而是有着千钧之重,凝聚着几千年文化的历史纪念碑。山西北部塞外雁北,重峦叠翠。广灵、灵邱彩色点染的窗花就兴于此,与河北蔚县剪纸相邻互应。彩色点染窗花已成为群众性家庭副业,农闲季节,男女童叟,刀刻笔染,形成风气。

广灵县老艺人张民锦,是一位优秀的民间艺术家,他继承了父辈的技艺,从艺60多年,经验极为丰富。其刀功决非一般,在50层宣纸钉合的厚度上,刻制脸谱髯口,行刀稳健,刀口浩齐,根根线条流畅均匀,经他点染的窗花,深浅对比清晰,冷暖相映适宜,纯朴浑厚,艳而不俗。他设计刻制的戏曲人物,花鸟走兽等许多作品曾赢得国内外专家与朋友的赞赏。由于山西地处黄河中上游,黄土高原腹地,更易接受八面来风,吕梁的剪纸会有来自陕北的根苗;太行的窗花定有冀西的血缘。而它自身的剪纸所具有的张力和对外的影响力更不待说。《山西工艺美术》编辑部、山西工艺美术研究所编辑出版的《山西剪纸大观》,数千张剪纸聚集一册,令人叹为观止,也使我们对山西民间剪纸有了概括而全面的了解。

(第四节)河南剪纸

河南剪纸究竟始于何时,说不清楚。根据现有的文献记载,是在我国宋代便已有蓬勃发展并广为流传。南宋周密《志雅堂杂钞》有一段描写汴梁城里瓦肆出售剪纸的盛况:“向旧都大街有剪花样者,每剪诸家字皆专门。其后,忽有一少年能衣袖中剪字及花朵之类,更精于人,于是独擅一时之誉……”对此,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周密《武林旧事》都有详尽、真实的记述。说明早在宋代的汴京城(开封),便出现了以剪纸、镞花样、镞影戏、闹娥儿等,并且“每一事率数十人,各专籍以为衣食之地。”的剪纸“专业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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