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河北贼易,去此朋党难
唐朝中央的官僚主要由两种人组成,一是门荫出身,另外则是进士及第出身。依据政治倾向来说,门荫出身的多倾向于没落的门阀士族,进士出身的多倾向于与门阀对立的庶族。
唐朝每年平均中进士的不过30人,但在官僚阶层中却居于主导地位,他们的政治地位相同,情趣相合,所以很容易结成党派。当时同榜登第的进士称同年,进士对考官称座主,考官对被他录取的进士称门生,他们之间关系密切,互相援引。士族地主一贯以阀阅自矜,尽管他们的地位已经每况愈下,但他们瞧不起庶族,仇视进士。这两种出身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其中历时最长、斗争最烈的是所谓“牛李党争”。
牛、李开始结怨是在唐宪宗时期。公元808年(元和三年)制科考试时,应试的牛僧孺、李宗闵等通过对策,指斥时政,言词激烈,被主考官录取。时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为宰相,认为他们攻击自己,因此向宪宗哭诉,并指出考试中有舞弊现象。结果考官都遭贬逐,牛僧孺等也长久不予升迁。这是牛李党争的序幕。唐代穆宗至宣宗年间(公元821—859年),以牛僧儒为首和以李德裕为首的两派官僚互相倾轧,争权夺利,正式形成牛李党争,前后达40年之久。
牛党的首脑牛僧孺,系牛仙客之后。牛仙客出身胥吏,玄宗时虽贵为宰相,但仍遭时人轻视。牛僧孺和李宗闵等人都是权德舆的门生,互相支持。
李党的首领李德裕,出身赵郡士族,李德裕年轻时,“耻与诸生从乡赋,不喜科试”,以门荫入仕途。文宗时牛李党争最为激烈。这时,两党并用,每逢议政,双方总是争吵不休,牛李两党官员在朝廷上互相攻讦。凡牛党称是者,李党必非之,凡李党所是者,牛党必非之。文宗曾慨叹说:“去河北贼(藩镇)非难,去此朋党实难。”
较力的问题
朋党之争表明唐朝地主阶级内部已是极大的混乱,唐王朝已面临崩溃的边缘。从宪宗到宣宗时期,牛李党争成了政治上的主要表现。
牛李两党分庭抗衡,把持朝政,一方上台总是千方百计排挤打击另一方。牛党以牛僧儒为领袖,代表人物有李逢吉、李宗闵、李钰、杨嗣复、杨汉公、杨虞卿、杜悰、杜牧、白敏中等;李党以李德裕为领袖,代表人物有李吉甫(李德裕之父)、陈夷行、李让夷、李商隐、王茂元、刘轲、李绅、李回、薛元赏等。
两党的主要分歧在于政治态度不同。
在藩镇割据问题上,牛党持姑息宁人的态度;而李党则坚决主张平定叛乱,武力征讨。
在对佛教的态度上,牛党推崇佛教;而李党则主张灭佛(目的在于增加国家财政)。
在对待边区安全的立场上,牛党苟且偷安;李党则坚决主张加强军备,打击吐蕃侵扰。
同时又因下列两个因素,导致党争更激烈:
儒生与文士相对立自武则天以杂文取士之后,唐代士大夫形成了两个派别,一派是以经学为正宗的世族文人,一派为崇尚自由文采的进士新贵。前者积极好功,后者消极放诞。李德裕为吉甫之子出身世族属前者,牛僧儒等为词科进士属后者。在这个问题上,可以清楚地看出李党代表门阀士族的利益,牛党代表庶族地主的利益。
朝士与宦官相勾结自唐穆宗以后,内廷的宦官也分派别也时起争端,他们正好也与外廷的牛、李两党相互对应。宦官和士大夫相互结援,使得党争更激烈。
两党的斗争,互有胜败。唐宣宗之后,因为宦官对朝廷渐起戒心,乃趋于团结,士大夫们失去了依附,党争乃渐式微。但是政治已大坏无法恢复。
历史点睛
安史之乱之后的藩镇割据日趋严重,“奉天之难”中的唐德宗被叛军追得四处逃窜,狼狈不堪。以后的“永贞革新”、“元和中兴”在政治改革上均有一定起色,但无论如何也恢复不到“开元盛世”之前的水平,表现在政治上就是皇权威德不够,人才上大量匮乏,宦官弄权,经济上破败不堪,唐王朝已经完全进入没落期。
牛李党争局面的出现,根本原因就是皇帝懦弱,几乎已没有了自己的大政方针,所以国家大政随着执政宰相的更迭起伏很大;另一方面,朝政已经不是很清廉,两党之间主要是以政治主张为分歧,但也不时夹杂个人恩怨,在科举考试中两党相互托人“照顾”,这也成了一种壮大实力,勾结朋党的“战略”、两党锯齿型的争斗也说明朝中已没有德高望重足以震慑朝纲的人物(例如安史之乱后威名大震的令公郭子仪,吐蕃入侵长安听说“郭令公”调兵而来,大将马重英立即率众北逃)。
所以,在当今社会的任何组织中,首先要注重领导者的素质培养,“强将手下无弱兵”就是这个道理。另外,一个组织的人事制度是关键,只有选拔人才的制度完善而可信,这样的组织才有发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