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服了,他们这么玩会不会搞起轰动。”
葛云小声念叨了一句,他看向身边的姜右,他倒是十分不介意气氛,神经大条地点了几个小菜和馒头吃了起来,边动筷子边对着葛云说:“别管他们。你看我上山以前来春风斋里吃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菜还是那么好吃。喂,你们别客气哈!”
这货本来在凝霞馆里呆着,说是不想再回到伤心地,结果不知怎么的天上就下起红色的雨滴,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跟着所有弟子下山避难来了。
环顾今日春风斋,第一层本是招待路过客人的地方,摆了七八张四方桌子,却被一群道袍凌乱、面容惊慌的不速之客占领。他们十分有秩序地坐下,将手中的刀剑轻靠桌脚。几人的身上沾着不知什么东西的血,空气中淡淡地泛起一股骚臭味。
姜右望了望四处,却没见到铁山与其两个弟子和钱学坤钱宁。碰了碰铁如芸胳膊问道:“铁伯父和钱家的那两人呢?”
铁如芸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们说是去办一件比较危险的事去了。”
姜右十分不解风情地说:“大概是去找我云霞的宝物‘显影灯’去了吧……”
铁如芸见姜右如此排外,眼中都快冒出火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铁家?”
姜右说道:“修道之人谁不知道,五大门派都有一盏上古奇物‘显影灯’,能照看妖魔影子,辨识妖魔,为妖魔之人所忌惮,而且为其他门派所觊觎。而落霞遭遇此劫,此灯一丢,你们两个门派便如此主动帮我们找回,莫不怕瓜田李下之嫌。”
铁如芸正要争辩,“此事确是三位首峰所拜托,并无其他意思,落霞弟子切莫有怀疑之心。”念霞从外面走入店内:“因为朝霞峰上有事耽搁,三位首峰走不开,只好拜托两位前辈前去查探。”
“哼,自己的事情交给他人解决,真是好笑……”姜右默默地说了一句。
念霞没有理会姜右的低语,拿起小二毛巾擦了擦凳子,然后坐下,沈義和火云道人分别坐在他左右两侧。三才坐在念霞对面,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悠闲地喝了起来:“跑得真累,你们要来一杯吗?”
“世俗粗茶,有什么好喝的。”火云道人显得很是焦急,不时地看向店外。
店外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熙熙攘攘地拥在店门口,这一群来路不明人都着道袍模样,懂行的人一看就知是落霞派人士,这一众道人下山而来必然是江州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已经不少人认出沈義的相貌,因为“沈義”经常下山,所以已经有一大堆拥趸迅速赶到。
一大堆少男少女到达春风斋门前之后,沈義粉丝联盟立即四分五裂。
“那个拿红色宝剑的好像更好看啊。”
“那个穿绿色道袍的也不错。”
这虽然是少女之间的窃窃私语,但这几人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三才喝完杯中的水,轻轻晃动杯子,戏谑道:“你们落霞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群众基础啊,那真是我云门所不能及的。”
念霞正要说话,门口一个弟子从人群中跑入店内,走到念霞耳边说:“落霞消息,火蟾蜍潜入江州之中,流霞峰王长老三人也已入江州。”说完,这人出门如普通人一样隐入人群之中。
念霞轻咳了一声,许多正在原地休息或是喝水的弟子立即禁声,正在吃饭的姜右也咽下了一口馒头,转头看向念霞的方向。
“落霞弟子听令,火蟾蜍乱入江州,现不知去向,”念霞严肃地说道,周围弟子小声议论,但很快第一层内重新归于安静,许多人一脸肃色。念霞扫视一拳众人:“凡是受伤没到走不动路的,务必早日搜寻到此兽踪迹,以免百姓受害。”
“是。”众人齐声。
念霞看向三才说道:“不知三才道友是否愿意帮忙?”
三才笑眯眯地说:“行,我师傅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呆着也是呆着就找找看吧。不过,我不能保证能打得过。”
念霞说道:“那倒不至于让你一人面对,只要你发出信号,我们自然第一时间前来救援。”
三才说:“那倒是可以,不过我不需要你们其他人跟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说罢,持剑出门而去,门口隐隐响起“麻烦让让啊,我这样的美男子出来都没人围观真是伤心”的喧嚷,店内许多人面露笑容,这个三才道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与傅盛一战中道行却是如此高深,真不愧是云门高徒。
念霞立时站起,对着落霞诸人说道:“我们也分头行动吧,这里就作为一个联络点。”说完几人都往大门口走去。
葛云、陈溪也是要站起来时跟随念霞等人出门,念霞回头说道:“你们就留下来照看伤员吧,外面之事不是你们能承受地起的。”
“求之不得。”本就坐着的姜右把葛云拉住,强行将他按在座位上。姜右与念霞对视了一眼,丝毫没有怯懦之色。
念霞眉头轻轻一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出了门去。
铁如芸站了起来:“陈溪姐姐,我们去那边坐,这个人好没道理,我不想跟他坐一块。”说罢拉着陈溪坐到另外一桌上,陈溪给葛云使了个眼色,葛云会意。
“其实这次朝霞峰上,铁伯父真是帮了落霞派大忙了……”葛云添油加醋地给姜右讲了自己的所见,说实话,他也从没见过如此真实的争斗,无数的火红雨水落下,云雾如龙一般盘踞朝霞峰,一只只夺命黑狐从地底钻出,夺取人的生命,还有面具男子挡着所有人的面格杀青谦道人,直接将其心脏剜出。
云霞子一个拂袖,拍向地面,震荡之间一只只黑色身影从地底窜出,四处奔逃。当然若是让这些畜生如此简单的跑掉,在场的诸人也不配被称为前辈高人了。许多狐狸刚刚跑了两三步,就口吐鲜血暴毙而亡,这就是云霞子的一拂袖之威!
几人回到落霞大殿门口,见一人倒在血泊中,周围尽是道道痕迹,和千疮百孔的小洞,一柄巨刃插在大殿外墙上,大半部分深深地嵌入墙壁中。落霞派中一人将此人从血泊中扶起,众人一看正是云门的梦德。且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他又与谁爆发了如此惨烈的战斗。
“扶他去客房休息吧。”云霞子见梦德伤势如此之重,便摒弃了门派之见,特意派人带他去客房里疗伤。
云霞子和众人踏入到落霞大殿,在火雨的腐蚀下落霞大殿外墙变得一塌糊涂,特意装饰上的雕梁画栋也是成了一团糊涂画,片片金色瓦片也是斑驳分离。但落霞大殿内部仍然一切照旧,若是有懂建筑的人来看便可看出这落霞大殿内殿独成一套木质结构,而这套木质结构显然更加古朴、结实。
本来整齐庄重的殿内,烛台贡品被打翻一地,入了夜后殿内只有角落里亮了几盏残灯一些落霞长老见大殿被毁坏如此,不由叹气。众人走得很慢,若不是这几人手中都持着一盏盏明灯,都无法避开地上的乱放的杂物。几人扶着不知是昏迷还是疲倦得走不动路的落霞子穿过大殿,云霞子掌灯看了一眼挂在殿正中央的“道”只一字,走入后殿。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因为这些人入落霞以来,从来只是在正殿议事,没有进过落霞后殿。纷纷走入后殿,三个眨眼的工夫,这些人重新出来了,不过却是一个个跌坐在地上,相互苦笑,其中还包括流霞子其人。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在外面候着。”一声怒喝从其中传出,众人对着后殿一阵行礼,在外边盘腿静坐起来。
而云霞子扶着落霞子,身在后殿之内,后殿之内一片烛光摇曳,如在一团落日红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