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不知多久,随着头上一盆冰冷的凉水的刺激,秦箫慢慢睁开了眼。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破旧的土房,自己四肢被捆,躺在泥地上,身上湿透,不住地打着冷战。眼前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律夜行衣裤,手拿单刀,眼光邪邪地瞅着她。
一个人嗓音粗俗如破锣一样:“哈,小美人醒了,来,让哥哥摸摸,看你的小脸凉不!”说着,臭手就伸了过来。
她怎能让这样的人沾手,脸努力地偏向一旁,心里充满了厌恶和恐惧,怎奈手脚被捆,根本使不上力。这时的她没有想到,她此刻的恐惧与排斥远远大于反抗孟昶的那晚。
“住手!”一声女人的喊叫制止了男子的动作,他好像比较怕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非常不满,但手却马上缩了回来。秦箫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如果不是被捆,她一定会与那个女人热烈拥抱的。可是当她看见这个“救命恩人”的美丽的脸时,那股兴奋劲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错,这个女人正是很久没有出场的云妃婉云,或者该叫她的契丹名字----萧蓝婉。
我们还是交代一下婉云的出场背景吧,好让热心的读者心里有个数。自那晚接受了耶律楚雄的任务后,她就开始精心策划对玉箫的谋杀计划。
她准备用毒药,派人特地从契丹取来了剧毒毒药“九毒夺魂散”,据说这种毒药由世间九种最毒的东西制成,无色无味。一旦服下,这人就会全身变黑,肌肉腐烂,七窍流出黑色带着腐臭味道的脓血,不出片刻就一命呜呼了。
使用此药的人,往往被认为是极阴毒邪恶之人,一直为正派人士所不齿。萧蓝婉因嫉妒徐玉箫的受宠,加上急于完成任务,希望获得耶律楚雄的欢心,所以才下此毒手。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那晚,徐玉箫被孟昶打入冷宫,在冷宫中受到王皇后的百般折磨。萧蓝婉一直密切注视这一切,她想如果徐玉箫就此失宠,对皇上就没有影响力了,徐家的势力也就江河日下,不会对契丹构成威胁。她也就没必要毒死她,弄不好的话还会引起孟昶的怀疑而对自己的存在造成威胁,所以她一直静观其变。
没想到王皇后先沉不住气对徐玉箫下了手,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徐玉箫居然神奇地活了下来并一举将王氏集团打倒,而她利用的武器竟然是王家与契丹的内外勾结。
还有一件事让她烦恼,平时慵懒糊涂的孟昶此时却惊人地果断,毫不留情地打击王氏一伙,收拾得干净利索,一时间契丹在蜀国的线索全部被割断,契丹单于耶律璟大为震怒,耶律楚雄也严厉斥责了她,限她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了徐玉箫这个极为秘密的情报,她只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留。因为她也许会知道的更多,甚至是自己的身份,想到这点,任是身经百战的她也不寒而栗,因为契丹人对待暴露身份的人的办法只有一个,杀。
鉴于前次王皇后的失败,萧蓝婉推断徐玉箫在宫中一定有帮手,所以,她亟不可待地对她下手,又将地点选择在宫外,那里比宫中更安全。
秦箫眼前的萧蓝婉一身黑色夜行服,身材窈窕、风姿绰约,怎奈她的脸上挂着寒霜一样冷酷的笑容,让人觉得她就像一朵邪恶无比的毒罂粟。秦箫意识到自己境遇的险恶,决定先不开口,看看对方的意图,所以,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朵毒罂粟。
萧蓝婉从未这样仔细地观察某个女人,因为一般的女人是无法同她相比的。今天她要看看这个夺取了孟昶对她的宠爱、让王氏集团迅速消灭,甚至连耶律楚雄都颇感兴趣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此时的徐玉箫样子却有些狼狈:四肢被捆,头发散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躺在泥泞的地上。身上穿着有些厚重的冬装,看不出身段如何,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怎么也看不出她作为花蕊夫人的传奇之处。
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她那双眼睛吧,萧蓝婉暗自赞叹。那是一双多么明亮清澈的眸子!古书中记载的“明眸善睐”大概就是指这样的眼睛:两弯似蹙非蹙的罥烟眉下,是一双亮如银丸冷若寒星的眼眸。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盖在明眸之上,宛如翩跹飞舞的彩蝶秀翅。
眼睛的形状并不很美,但正如一棵平凡的树上忽然栖息了一只华光四溢的凤凰,又如暗沉的夜空中一轮皎皎夺目的皓月,什么样的平凡不因她的光彩而焕然生辉呢?她的眼波流动,颇有“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的意境。
被这双秀目注视的男子应该是很幸福吧……萧蓝婉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赶紧收神,而这时,那双眼睛正满含冷漠、猜测和敌意看着她。
“哈哈,这就是闻名天下的花蕊夫人?怎么如此的寒酸落魄,真是‘落毛凤凰不如鸡’呀!”她一贯尖酸刻薄,此时,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羞辱玉箫。
对这个“云妃”,秦箫早已领教过,一向没有好印象。王皇后死了之后,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皇后之位,听宫女们说,这个云妃是其中最积极的。只是由于孟昶倾心自己,她才作罢,不过,怨恨肯定结下了。
今晚,她这样秘密把自己抓来,又是这样一身打扮,就绝不仅仅是妒忌这样简单的事了。想罢,秦箫轻蔑地一笑,开口说道:“这位就是美貌才华盖世的绝世佳人云妃呀,还是——请你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
“徐玉箫的确不简单,怪不得王家会败在你的手里。好吧,让你死个明白。我的确不是云妃,我是契丹人,真名叫萧蓝婉。云妃只是我的掩护身份。这下你知道了吧,徐玉箫,今天我要要你的命!”
秦箫一阵冷汗,自己何时遭惹了契丹人?莫不是王奕辰之事,心中暗暗叫苦。脸上仍不露声色,争取拖延时间,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墨影的援救了,“你我无冤无仇,我入宫后一直低调做人,哪里惹到了姐姐你?”典型的明知故问。
萧蓝婉对她的装傻充愣非常气愤,走上前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她是练武之人,内力十足,对玉箫一贯厌恶,所以用足了气力。“徐玉箫,你是何等聪明之人,会不知道?由于你的存在,使我主失去了很多有利形势和忠心助手,入主中原的大业受阻,使我受到主上的惩罚责备,你简直是十恶不赦!居然还敢问我!”
她刚才的一掌打得秦箫嘴角渗出鲜血,差点昏厥,白皙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几乎张不开嘴。心里咒骂着这个恶毒的女人,迅速想着对策,“王皇后存心加害于我,我是迫不得已进行反抗。我也是无心之失,还望你能原谅。”墨影啊,从来没有这么想一个人呐,快点出现啊!
“笑话!你那是别有用心,一箭双雕!你父亲一贯主张对抗我契丹,还鼓动孟昶秘密与别国结盟;你哥哥徐天慕现已取代王奕辰把守边境,是我们的劲敌;你还有一些秘密的同盟者给你徐家传递情报,这次王家的事就是他的所为。你们一家都是我契丹的敌人,我怎能轻易放过你!”
“不过——”她话锋一转,“只要你说出你的同盟者是谁,现在哪里,再写信劝你哥哥徐天慕投降我契丹,我还会向主上求情饶了你的性命,怎么样?”杀了她简单,但如果能迫使徐家倒戈,她不就有大功一件,这时她突然有的一个念头。
“徐家的事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左右得了的?你高看了我了!至于我的同盟者,我也盼着他快点来呢,喂,同盟者,你在哪里?快来呀,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秦箫突然喊了起来,死墨影,快来救我呀!
秦箫的行为吓了萧蓝婉一跳,她从未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像她一样的顽皮随性。“闭嘴,你想喊人来救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看你奸猾无比,看来是自己想寻死,我就成全你。不过,这么美的人这样死了多可惜!我这两个兄弟最是怜香惜玉,你就陪他们好好乐乐,再死不迟,来,对美人温柔些!”
萧蓝婉的话让秦箫惊骇不已,她是怕死,但更怕被两个龌龊的男人蹂躏侮辱。“杀了我,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此时只有虚张声势地乱叫了。眼中已显出惊惧之色,手脚无措地乱踢乱蹬,泪水不住地涌出眼眶。
萧蓝婉很吃惊,面对死亡的威胁她毫无惧色,可以谈笑风生。可当知道自己要被侮辱时,她却欲求速死。想起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如此的玉洁冰清,现在的自己则会为了利益和苟活跟任何一个男人上chuang,已无异于行尸走肉了,这个想法使她更加嫉恨徐玉箫。她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最怕什么,她决定先不杀她,那是便宜了她,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随着萧蓝婉的一个眼色,两个男人早已扑了上来,他们都是契丹人,是耶律楚雄的手下。他们解开了捆住秦箫的绳子,一个人的手胡乱地摸着她的脸,另一个开始解她的衣服,大手还淫邪地触碰着她的胸部。
“美人,别躲呀,哥哥可比那个皇帝强多了,不信你试试,一定会让你********的……”淫邪的声音不停传来,她感到衣服被解开了,两个男人开始脱他们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有一分钟她将难逃厄运,而萧蓝婉却饶有兴趣地抱着手看着这一切……
“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我?你们这些禽兽、刽子手,你,你也算女人吗?”最后那句话是对萧蓝婉说的,她恨不能将她撕碎。
“安心享受吧,我的兄弟有很多呢,这两个玩完了,还有几十个,你要慢慢享受啊,我就想看看,让孟昶痴迷的女人有什么本事侍候男人!所以别白费力气了,不会有人救你了!”依旧美丽的笑脸,嘴里吐出的却是这样冷酷无耻的话。
“谁说没有人?”一阵清风吹过,温柔如水的声音飘来,像流淌音乐一般圆润动听,于是,我们的女主角的命运就这样出现了转机。
“是谁?”萧蓝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行动是如此的秘密和迅速,除非那人一直在监视自己,她有一阵害怕。
“我,徐天磊!”一个身着青衫,手持竹扇,风姿俊雅的青年男子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同时眼睛迅速瞅了一眼秦箫那里,两个男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已经停止了动作,气势汹汹地瞪着破坏他们好事的人。见他只是一个文雅书生,又孤身一人,顿时来了精神,手又开始往秦箫身上摸索。
天磊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儒雅被一股杀气取代,左手一抬,两只梨花针飞出,那两个人毫无反应地被打中了狗爪,疼得怪叫。
萧蓝婉认识徐天磊,几次皇家宴会让她对这个英俊倜傥的徐家大公子印象颇深。她也曾寻机主动接触,怎奈天磊为人端正毫不买账。那两个人是耶律楚雄的侍卫,武功不弱,在徐天磊面前却不堪一击,看来他的武功会在自己之上,要小心对付。
“呦,徐公子,您怎么来了,婉云一直想着你呢。”
“无耻小人,竟然假冒皇妃,阴谋颠覆我蜀国,还要害我妹妹,赶快束手受擒。”天磊的眼中充满对她的厌恶。
“好啊,今天是徐家人的聚会之日,我倒要看看还会有什么人前来送死。”萧蓝婉不再装腔作势,伸出双手拍了三下。一时间,院子周围出现了数十人,全都手拿弓箭,将小屋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萧蓝婉是极为狡诈之人,为以防万一,她特地请耶律楚雄给她调配大量人马在周围保护,没想将天磊围在正中。
天磊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埋伏,看来对方有了充分的准备,而他因事出匆忙,却没有带任何护卫,眼前就要有一场恶战,为了玉箫,他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抖开一看,竟是一把寒光闪耀的软剑。
要说这把宝剑可不一般,那是他早年学艺时师父重阳真人所赐,名曰“闭月羞光剑”,乃是昆仑山中的千年玄铁所铸,锋利无比,极富灵性。天磊为人低调谦和,虽有绝艺在身,却从不在人前显示,故而秦箫并不知道他会武功。
天磊抖开闭月羞光剑,但见光芒四射,刺得周围的人睁不开眼,很多人都暗自惊叹。趁这时他已飞身上前跃到秦箫身边,并将她抱起来到院中,动作迅捷得如脱兔豹螭。
可以说从他突然出现直到现在,秦箫都处于一种朦胧状态。只是当被他抱在温暖的怀中,闻着熟悉的龙涎香味时,她才敢相信真的是天磊来救她了。猛然间一阵心酸,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沾湿了他的青衫。
天磊关切地看着她,目光带着无比的疼爱。但这是战场,他不能分神,所以他连忙调整好心态。
“徐天磊,你看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任你武功再高,也是顾前顾不了后,如果你敢动,我就让你和你的妹妹变成刺猬!”萧蓝婉狠狠地说道,右手威胁性地抬了起来。
天磊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现在身份败露,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她的手一放下,自己和玉箫就真的如她所说了。他不在乎自己,但箫儿呢,难道他没有救她反倒害了她,这该如何是好?如果再有一个帮手,只要有一个人,他一定会将箫儿救出去的。
正在天磊一筹莫展之际,又有两个身影飘进院中,立即同天磊组成了三角阵形,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形势当时就有了变化。这两人正是墨影与墨林。墨影冲天磊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眼睛看着敌人,嘴里对秦箫说:“墨影因故来迟,请小姐见谅。”
秦箫心里本来怨极了他,但知他一定有原因,所以也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萧蓝婉预感到来者不善,再加上徐天磊,这场仗的胜负还很难说。只见她一声令下,箭就像雨点一样射向院中的四人。三个人封好各自的一面,利用手中的兵器拨打羽箭,漫天的弓箭竟奈何不了几人。墨影一声怒吼“冲上去,打贴身战!”另外两人会意随他冲入人群之中,一时间两方打成一团。
天磊抱着秦箫,还要应敌,难免吃亏。墨影高喊“你只管护送小姐脱险,其余交给我们!”天磊说了声“谢了,后会有期”就抱着秦箫突围,一旁的萧蓝婉见状,起了坏心,抬手向他们射出三只毒箭。天磊躲过了两只,但他发现如果他躲过第三只箭就会将玉箫暴露在箭下,所以他硬是没有躲开,肩膀被毒箭射中。
“哈哈,徐天磊,你真是该死,这可是毒箭,三日内找不到解药,你就等着去见阎王吧!”恶毒的声音如鹯鸟夜嚎。墨影见此情景咬牙向她射去一只飞镖,正在得意的萧蓝婉毫无防备,带着风声的飞镖正中她的咽喉,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一声没吭就结束了性命。
“快走,玉佩,水……”混乱中,墨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天磊忍痛抱着秦箫冲出围困逃出了院子。就在他们后面,几个杀手还在穷追不舍,已经跟出了好几里路。
秦箫感到天磊的呼吸逐渐急速短促起来,有几滴汗水滴到了她的脸上,步子也越来越慢。“快放我下来,你受了伤,这样跑不出多远的,让我自己跑,快呀!”她急得拽着天磊的衣服叫道。
天磊的箭伤逐渐发作了,伤口钻心地疼,右手发麻渐渐没了知觉。他只好把秦箫放下,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能救你出来,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后面的追兵马上就到了,我中了毒箭,箭伤已经发作了。箫儿,你先跑,回去找父亲,我断后。”
秦箫已经泣不成声了,“说什么胡话?我怎能一个人走,要走一起走,没有你我不认识路啊。大哥,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就让他们把我杀了吧。”
“好吧,我们一起走,我会陪着箫儿保护箫儿的。”天磊听了她的话,感到很欣慰,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对自己无限依赖信任的小女孩。
喊杀声又传来了,天磊拉住她的手飞快地向前跑去。
突然,弥漫的夜雾中,一伙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那也去不了,留下性命!”说话人正是耶律楚雄。原来他得知萧蓝婉要在今夜行动,但担心徐玉箫有高手保护(这几日墨林的跟踪他已有发觉),所以才另带一路人马进行拦截。
“徐天磊,你已是穷途末路,不如投降我契丹,也好保全你的性命。你看,你的妹妹是何等的清秀佳人啊,你舍得她去死吗?不如让她跟了我,我们做个亲戚如何?”耶律楚雄嘴里说着无耻谰言,不怀好意地端详着秦箫,夜色中虽然看得不很清楚,但他也注意到了女子的美丽。
“闭上你的狗嘴!要想取我们的性命,先要问问我手里的宝剑!”天磊怒不可遏,伤口有汩汩的鲜血冒出,他痛恨一切觊觎箫儿的人,他无法忍受那人看箫儿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
“好啊,那试试吧,我倒要领教徐公子的剑法!”对方胸有成竹,以逸待劳。不过,他还是轻视了天磊,连秦箫都是如此,她以为他们马上就要成为人家的俘虏了。
其实天磊用的是声东击西的办法,他的右手是提着剑,但早已失去知觉,无异于摆设。趁对手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右手上时,天磊的左手偷偷地从身后的百宝囊中取出“轰天雷”,这“轰天雷”类似现代战争中的烟雾弹,只是威力要小些,但却能发出迷香,让敌人暂时失去意识,虽然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但足够他们逃跑。
只见天磊左手一扬,“轰天雷”就飞了出去,耶律楚雄只有时间叫了一声“不好!”就和他的手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顾不得回应秦箫无比崇拜的眼神,天磊忍痛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跑去,因为后面还有一伙追兵呢。
跑着跑着,夜雾散去,天渐渐亮了起来,追赶的人声没有了,两人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他们实在跑不动了。天磊的面色苍白,肩膀不停地流着血,昨晚尽忙着赶路,也没有时间包扎一下。
秦箫注意到这些,对他说:“大哥,我们先找个地方,我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吧,不然你失血太多,会有危险的。”
“好……吧……”天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昨晚的一场恶战,身中剧毒,加上拼命地奔跑,他是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撑,现在,暂时安全了,他也可以歇歇了。心里念道,箫儿,对不起,大哥不能再陪你了,你这样勇敢坚强,一定会平安脱险的。我总算做了一件值得的事,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我好累,我要休息了……
耳边悠远地传来秦箫的呼唤声,“大哥,你别睡呀,你醒醒,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求求你,大哥……”
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箫儿,她是在乎我的,她为我流泪了,这一箭挨的值得……随后,他永远地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没有恐惧,痛苦,从未有人临死时像他这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