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神经症还是抑郁症,解除焦虑和痛苦,目前主要采用的还是药物疗法。
回顾历史,使用药物来治疗抑郁,大概已经有几个世纪了。我们翻开《红楼梦》,秦可卿所患的莫名其妙的病,照如今的标准来看,其实就是因思虑而导致的抑郁:“月经不调、夜间不寐……肋下疼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头目不时晕眩、寅卯间必然自汗、如坐舟中……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原因在于她“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聪明特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于是医生给她开的方子是养心调经的“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含:人参、白术、云苓、熟地、黄芪、阿胶、红枣……药效虽神,但也只是缓解症状,却治不了忧虑的根本,所以终究挡不住香销玉殒的命运。而另一位抑郁症著名患者林黛玉女士,无论是人参养荣丸还是天王补心丹,也不过是助她“夜间多睡一个时辰,多进些饮食”而已,治不了她年幼失怙、自怜自伤的人生以及爱情的悲观绝望,以至于最终自杀的结局。
而现代药物治疗,却是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的。尽管科学家们在寻找用药物来治疗抑郁的过程中付出了巨大努力,但是迄今为止,2项最大的突破主要还是幸运女神垂青的结果。第一项发现是单胺氧化酶阻断剂(MAOI)——异烟酰异丙肼,但它最初并不用来治疗抑郁症,而是作为一种抗生素用于治疗肺结核。但是研究人员发现,肺结核病人服用了异烟酰异丙肼后,均表现出了情绪高涨、心境乐观的状态。后来研究人员就尝试使用异烟酰异丙肼来治疗抑郁症患者,发现这种药物对于抑郁疗效显著!
自从研究人员证明异烟酰异丙肼能阻断单胺氧化酶酵素以后,其他一些MAOI类的药物也相继产生,使抗抑郁药物中的MAOI这个大家族迅速人丁兴旺起来。
但是异烟酰异丙肼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它会使肝脏毒性升高。因此我们需要一种安全型的MAOI来作为抗抑郁药物。最先获得大家认可的是强内心百乐明,目前正在销售的商标名称叫Parnate。抑郁患者服用了强内心百乐明之后,能出现高度警觉,心境改善和功能良好等症状。
MAOI类抗抑郁药物的作用机制其实就是:大脑中的单胺氧化酶酵素释放到突触间隙后,会在突触间隙中产生作用,使单胺类神经递质失去活性。单胺类神经递质包括酪胺、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和5-羟色胺,这些胺类的失调在抑郁中都有明显的表现。单胺氧化酶酵素被阻断以后,因为单胺类神经递质没有遭到破坏。所以这种神经递质的作用时间就增长了。随着单胺类神经递质水平的升高,抑郁的症状也就随之减轻了。
如今还有三种MAOI在抑郁的临床治疗中使用过:苯乙肼、得普润尼和异噁唑酰肼。它们的疗效都不错,只是由于它们可能会引起某些有潜在危险的药物反应和食物反应,所以在临床上没有得到广泛使用。
因为MAOI在起作用,就使得任何一种单胺类化学物质发生作用的持续时间都增加或延长了。因此接受MAOI药物治疗的患者,常常会产生严重的医学反应,从而导致一些非常危险的结果。比如一些非处方的冷胶囊中常常含有单胺类假麻黄碱。但是,服用MAOI来治疗自己抑郁的患者是不应该用假麻黄碱来作为治疗药物的,因为常期服用假麻黄碱会导致假麻黄碱水平的急剧升高,而这种情况会导致很多症状,包括严重头痛、血压升高、流汗、脸色苍白、战栗、痛苦的脖颈僵直、惊恐以及肌肉痉挛等等。这些MAOI反应都是需要进行医疗干预的,而且严重的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另外,服这种药的时候,MAOI会引起血压升高的反应,这其中有一个不容置疑的原因是来自于食物的。这是因为许多食物中都含有酪胺,它是发酵过程中产生的一种常见的副产品,大多数陈年的食物和饮料中都含有这种物质。如果大量摄入含酪胺的食品,如奶酪、红葡萄酒、肝、蚕豆、青鱼等,都会引起升压物质酪胺的分解困难,从而引起血压上升。因此,服用MAOI抗抑郁药物的患者在服药期间会有一大串的食物和药物都需要忌食的,而且,患者停药后的2个星期之内仍需要继续观察,视情况再做定夺。服药时只要遵循了这些原则,就能有效地防止MAOI引起的血压升高症状的发生。
虽然这些预防措施看起来非常的烦人,但是许多抑郁患者服用MAO1的时候却得到良好的反应,他们往往为了不再忍受抑郁折磨,宁愿忍受MAOI的禁忌。对他们而言,那一长串禁忌清单并没有那么难以克服。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即使有一种药物治疗不能使用,也还有其他安全的替代性方法。例如目前的单胺氧化酶阻断剂有:
MAOI有一些非常普遍的副作用,虽然很少,但它引起的一种最严重的副作用就是:血压剧烈升高。患者会出现血压的急剧升高,并同时引发许多生理症状。在少数病例中,严重的血压升高会导致心脏病甚至死亡。不很严重时。即一般情况下,会导致头疼这样的副作用。
MAOI还会导致其他一些不怎么严重、但是却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副作用,可能包括:头昏眼花、站立时血压下降、腹部不舒服、便秘、口腔发干、小便不通以及性功能障碍等等。减少剂量或者改服其他的MAOI都可以使这些副作用得以改善。但是因为各种MAOI功能之间也会相互影响,所以你不能立即从一种MAOI换到另一种。为了防止产生不良反应,必须要在原来的药物作用完全消解之后,才能从一种MAOI换到另一种。
三环类抗抑郁药物
1950~1960年开发的三环类抗抑郁药(TCA)称为第一代抗抑郁药或古典的抗抑郁药。它们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们的化学分子式是以3个碳环为基础。这种药物的疗效也是偶然发现,而非有意发明的。第一种被发现的三环类抗抑郁药物是丙咪嗪,但是最初它是只是作为一种抗精神病药物的衍生物而被开发的,人们并没有用它来治疗抑郁。1958年,研究人员把丙咪嗪用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治疗,但是它治疗精神分裂症的效果并不好,然而那些同时患有抑郁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们在服用了内咪嗪后,抑郁症状却有所缓解。接下来,人们就尝试用丙咪嗪来治疗抑郁患者,结果证明,效果不错。
接着,研究人员开始尝试使用不同的丙咪嗪的结构变体。从20世纪60年代早期一直到80年代晚期,丙咪嗪的许多衍生物都开发出来了,三环类抗抑郁药物这个大家族已经成了最受欢迎的一种治疗抑郁的药物。
TCA的作用机制在于:它们与对神经递质重摄取过程的作用有关。正如我们在第一章中所讨论的,神经系统是通过神经递质发放脉冲来传输神经信号的,但是在抑郁状态下,神经递质通常就被耗竭了。TCA作用起来就会阻断突触膜对这些化学物质的重摄取。这种阻断现象的发生会使神经递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能保持活性,从而改善了神经系统的信息传递。
第二代抗抑郁药优于第一代抗抑郁药的特点在是:TCA极少与其他药物发生药物间反应,而且也不像服用MAOI那样有很多饮食禁忌,服用起来非常方便,大多数病例只需每天服用1次。
尽管如此,TCA的副作用还是不容忽视,其中就包括它会对另一种叫做乙酰胆碱的神经递质产生作用,这类副作用通常被称为乙酰胆碱副作用。它会导致口腔干燥、便秘,小便不通、心悸、心跳加速、头昏眼花、头晕、出汗、恶心、困倦、血压下降、体重增加、意识模糊,以及性需求的变化。虽然第二代抗抑郁药副作用小,但是从抗抑郁效果本身,并未超过第一代抗抑郁药。
第三代抗抑郁药
从抑郁症治疗的世界现况来看,最受欢迎的是第三代抗抑郁药。所谓新抗抑郁药,令人注目的是,(1)对抑郁症的每个类型显示特异的效果;(2)见效快、作用强;(3)副作用最小。
减少副作用的方法之一就是,开发一种其作用方式更有选择性的药物。如果将第一、二代抗抑郁药比作军事上的“地毯式轰炸”,虽然这种像铺地毯一样投弹的方法可以摧毁预定目标,但是效率差、损失大是它最大的问题。更有“选择性”的药物就相当于最新的军事技术引进了有指挥的导弹系统,一颗导弹仅用来击中某一具体目标。那么只需要很少的导弹就可以达到预期目的,而且间接损失也很少。
最早开发出来的选择性抗抑郁药物是氟酪克塞酊,这种药物会选择性地阻断5-羟色胺这种神经递质的重摄取。从脑的基础研究发现,中枢神经的传导物质5-羟色胺的功能与人的睡眠、食欲等生理现象和情绪有关联。氟酪克塞酊目前正在销售的商标名称叫“百优解”,它是第一种被称为选择性的5-羟色胺重摄取阻断剂(SSRI)的抗抑郁类药物。这类药的特点是具备(1)临床效果与三环抗抑郁药几乎相等;(2)可以每天给1次药;(3)抗胆碱作用(乙酰胆碱抑制作用)小、对镇静作用、心脏和血压等循环系统的影响小;(4)过量给药也安全;(5)无体重增加作用等优点。
除了药物以外,日常食品中的茶和咖啡也有精神刺激作用,但除了暂时能消除困倦和无力感外,没有本质上的抗抑郁效果,相反会加重失眠、焦虑、焦躁、疲劳感等。
在使用药物治疗抑郁的过程中,不管什么类型,在给药后都不能马上见到效果,感到有效最快也得一周左右,完全显效需四周左右。一般来说,服药1周,症状减半,到第2~4周,90%的症状会消除。但是,完全恢复需近半年,有的需要1年或2年以上。此期间需要持续服药。
注:根据脂砚斋的透露以及红学家的研究,林黛玉的真实死因是投水自尽,这才是曹雪芹“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原意,而不是高鹗续本的焚稿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