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家嫂子并不想到师师前头去讨个好儿,但是翠环还终是忍不住将这个事儿对师师讲了。不是翠环口风不严,只是总觉得眼前儿的姑娘自打上次落水受了风寒之后就不一样了,说实在的,她心里实是有点不敢瞒着师师。
师师一听倒也笑了,“钏儿的性子,在凝潸身前也是早晚做不长久的。索性赶明儿有机会便将钏儿一并收拢了过来吧,不然以她的性儿,在那院子里也是个堪怜的。”
师师接过翠环递来的茶盅,抿了一口茶,“其实赵家嫂子的心,我懂。她不肯在我面前讲这个事儿来,是怕我将钏儿当了一颗棋子儿使了出去,怕因了她的缘故害了钏儿。这是她性子忠厚使然,也是她最可爱之处。”
翠环点头,“姑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先前儿姑娘嘱我接济赵家嫂子的时候,我还真的担心那时候姑娘是存了这样儿的心呢。”
师师在阳光里头抬起头来,面颊上一片清辉,“我们将钏儿趁早收拢了来,便不会让她身在墙缝儿之中,这便也自除去了赵家嫂子的疑虑了去。”
翠环点头微笑,捧着师师喝过的空茶盅,自去了。师师却独自坐在一室斜阳中,悠悠走了神。
一个女子,无论大宋还是二十一世纪,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呢?无非是小康生活外加良人一名,两口子依偎在一起过着平平安安小日子,再生几个小娃子。所以纵然她现在身在大宋天空下,她想要的也就是这样了。很平凡、很“种田”的一个愿望,作为一个“穿越女”,她这甘于平凡的愿望确实有点“跌份儿”,但是本心里她却真的只想要这样的清水静流。
她既然已经穿成大宋李师师,身份她已经改不了,但是未来的命运她却是要自行拼争了去的。断不能就让自己在大宋做着女妓,颠簸在烟花风尘里。
可是令她自己都撞墙悲叹的是,她自己个儿怎么就没有任何“穿越女”的能耐啊?但凡那些什么烧个玻璃、做个炮弹的,外加什么做账、经商、纵横官场的,她统统不会。就算吟诗,还都是有上句没下句的,实在都是前生依赖“百度大婶”依靠惯了的……所以目下,她必须得安安生生做好她的女妓身份。因为大宋有乐籍的限制,她必须得先让自己活下来再说。至少要攒一点银子,借着认识的贵客帮忙脱了贱籍去,然后再寻觅一个自己心仪着的男子去。
而要安生地在这风月场中过活着,就必须得学会动心眼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这些虽然无奈,却也是她必须得做的。但是,就算她要动心眼儿保住自己目下这个身份,却也不会如凝潸那般苦心孤诣了去;而身边上的人,就算她也要动了心眼儿,但是她断然不会害了她们去……
想着,师师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想在大宋过自己想要的日子,那么最重要的不是银子,而是——良人。虽然围绕在师师身边的才子名士不知凡几,但是究竟哪一个才能是能够陪她看细水长流的人呢?如今拥着这个名妓的身份,想要得一良人,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吧……
师师正叹息着,翠环一拧身又走了进来,眼角眉梢隐隐挂着忧色。
师师讶异,“怎了?”
翠环皱眉,“那位‘邦彦’来了……”
师师心里影绰绰一团白雾,“这说的,又是谁?”
翠环摇了摇头,她是没必要再问的了,就连周邦彦,姑娘之前都想不起来是哪位了,估计这位姑娘就更有理由不记得了,“姑娘,是起居郎李邦彦啊!”
师师一听就傻了。许是这阵子自己跟李师师的身体“配合”得越来越好了,她现时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样一提到师师曾经生活中的人和事全都雾蒙蒙一片,这会子细忖了一下之后,脑海里已经渐渐浮起了这个人的影像。
这李邦彦,可端的是比周邦彦还要“了不得”的人啊!当然这个“了不得”说的当然不是李邦彦在诗词音律上的成就超过周邦彦去,而是说他更靠近皇上和朝堂——他官拜“起居郎”,便是记录皇上一日言行起居的官儿,虽然职衔没甚大不了的,但是却是和皇上极为亲近的臣子啊!就因了这层关系,所以就算京中的一品大员蔡京、童贯等,俱要卖这李邦彦几分面子去。
师师微微皱了皱眉,终是点头,“我梳洗了就来。”
一进堂屋,便见一身着白锦袍、上绣粉红花朵的男子,清秀颀长,正经是外表俊爽、风姿清美。
整个宋徽宗的北宋朝堂,许是因了这位皇帝的书画爱好,所以凡是入得皇帝眼睛的臣子,俱是姿容俊美、气质清逸。纵然这其中也有了大批的贪官奸臣去,却也不影响各个都是看上去的美男子。
师师盈盈一拜,“奴家见过李大人……”
李邦彦正拈着纸扇,在房中环视着墙上的字画,听得师师吟吟娇声,忙回身,一把扇子已经抬起了师师的下颌,俊美却邪气的眸子紧紧盯住师师,“小娘子,你可想死我了……”
师师心下咯噔一声儿,却冷不防,整个人已经落进了李邦彦的怀中。这般清俊貌美,又是这般霸气邪魅,颇有些儿符合师师前世写的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的味道,惹得师师不觉心头小鹿乱撞。
见着师师两颊飞起的红晕,那李邦彦眸子里笑意更浓,“怎了,刚刚入怀便已经这般娇不自胜?来来来,待哥哥我拥了你入鸳帐,咱们多少相思俱从头诉……”说着,李邦彦已经打横将师师抱了起来,不由分说,直奔后堂卧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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