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儿,带头的禁军一甩头,官差们便自顾房间里四处翻检了一遍,别无发现。眼见着那禁军就奔着床帐来了,翠环拼着挡在头里,“姑娘尚未更衣,军爷你请止步!”
师师抖得连牙齿都要磕到一块儿去了,被窝里那个人却毫不怜惜,一双大手猛地握住她的肩头,警告她不许轻举妄动。师师惊喘着,两个人身体紧贴、鼻息交缠着,别提有多暧mei。可是师师却也顾不上忸怩,先解决了眼前的窘境才是正经,于是没法说话的时候儿,只能用身体示意,她将掌心伸出轻轻拍了拍那人的手,随即坐起身来,将头从帐子中伸出,缝隙里尚且泄出一角香肩。
一众大男人,一见师师这架势,眼睛都有点直。虽说是公务在身,但是这灯下观美人的景致倒也是生生入眼。师师慵懒一笑,一线眼儿轻轻巧巧从一众官差脸上滑过,却毫不惊慌,径自吩咐翠环,“去将那盒子拿来给军爷瞧瞧,如果军爷觉着眼前儿的一切还是他瞧得的,奴家便起了身给军爷们瞧……”
翠环不解何意,却急忙将那盒子捧了来。果然,一众官差还没明白,那个禁军头目见了那盒子里衬着的黄绫子,却首先面上变了色。禁军头领叉手一礼,“这!姑娘,难道帐中是……”
师师故意回头娇声唤了一声,“官人……莫摸着那里,奴家忍不得……”说着甚至将身子迎着那人贴了上去,让兵爷们隔着帐子见着影影绰绰交叠在一切的人影儿,都差点流了鼻血出来!
只有那禁军的头目面上难堪至极,急忙一挥衣袖,“大胆!还看什么看,小心都剜了你们的招子去!撤队,在其他行院继续搜索!”
一行开封府的衙役和禁军,平日哪儿有机会能这般煌煌地进了行院姑娘们的内闺呢,好不容易撞上一个正在办事的,心里痒痒还都来不及呢,纵然头领发了话,这眼睛还是一径瞅着帐里娇声吟吟的身影儿,像被糖黏住了般地,舍不得离去。
禁军头领一急,伸手扯过身边一个衙役,“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都他妈给老子闭了眼!走!——”众人皆不懂头领为何这般,见真的是发了急,只好转了身,怏怏地退了出去。
遥遥地望着官差们出了大门,翠环慌忙将房门关严,回头就来到榻边,惊魂未定地,“姑娘,受了惊没?奴婢这去熬一杯压惊汤来,姑娘稍待……”
翠环出了门儿,师师这边方才敢大口地吸着气。露着肉贴在陌生人的身上,这份恐惧比之面对兵爷们还要紧张!更何况,被窝里这位丝毫不动怜香惜玉,刚刚她佯作娇吟的当儿,这位竟然还用手指锁着她的喉咙呢!
床帐之内本就幽暗,再加师师紧张,所以根本就没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去,只是觉得那人的一双眸子亮得像寒夜里的星星。
那人也似乎略有羞窘,起身便要下床,却一把被师师拽住,“官人莫急。此刻虽然官差们离了我这里,但是他们还在这巷子里没走,正挨家挨户地盘查呢。”
那人点头,寒星一般的眸子凝望着师师,重重抱了一下拳,“姑娘,在下孟浪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师师的心就是一跳,忙含羞垂下头去,“壮士言重了。就算不是为了壮士,奴家一样要将官差们支走……”说着师师脸儿又是一红,急忙扯住衣襟将身子盖严。不过师师本就是在榻上的,身上的衣裳也俱是贴身之物,虽然聊胜于无,却也别有风味,师师面上的红便更是掩不住了。
那男子也是一窘,连连抱拳,“得罪了……”嘴上说着,双手却伸了过来。师师一愣,却见男子只是双手将锦被扯来,披上了师师的身子。
师师拥住肩头上的被子,已然是羞得抬不起了眼来,低声说,“壮士且在这里多待几日吧,待得风声过了再走不迟。按照京中官差行事习惯,定然是要派暗哨在巷中驻脚多时的。”
正说着话儿,门上呱嗒一响,却是翠环推门走了进来,“姑娘,压惊汤好了,趁热喝一口吧,这惊吓隔了夜恐就是一场病来……”
那人身子明显一僵,师师料得此事终究是避不过翠环去的,而且若想帮着那人顺利脱身,恐也要翠环帮衬着才行;师师遂伸出掌心按住男子防备地伸向腰间的手臂,“壮士莫惊,是奴家的好姐妹,不妨的。”
翠环便愣了,“姑娘,你在与谁说话?莫不是,房中另有其人?”说着,翠环几步便走到了榻边,因是心里担心着师师,便没顾上那些劳什子的礼数,一把扯开了低垂的绯红纱帐——“啊!——”翠环的惊叫声蓦地扬起!
师师手疾眼快,一把便掩住了翠环的口,沉声说,“别惊!这位壮士不会害我们,他只是走投无路了才投了进来……”其实这人究竟是作奸犯科之人,还是被朝中的奸臣追着的义士,师师自然是全不知晓。但是她却着实相信“女人的直觉”,相信这位眸光清亮、于床笫之间却毫无狎戏神情的男子。第一眼印象,真的很重要。
师师已经这般解释了,可是翠环却依然瞪着双惊恐的眼睛,从师师捂住她嘴的手上瞪着那男子。就这样还不甘心,犹是一伸手举过榻边的灯盏来,细细地举到了那人的面前。
师师虽知唐突,却也好奇,于是也跟着翠环一起,借着凑近的灯光,看到了那人的面相——师师只看了一眼,便急急垂下了臻首,满面飞红。
纵然是灯影幽暗,纵然是心存警惕,却依然难掩那男子清美之貌:真个叫唇若涂朱,睛若点漆,面似堆琼……其实自打来了宋代,但凡在师师眼前儿晃悠过的贵人们,也都算得上是极好的相貌了,却都不及这一位。师师曾经以为审美这东西是有时代差异的,此时方知,就算有时代的不同,但是帅哥就是帅哥,搁在哪个朝代都是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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