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斯特的愉悦和亢奋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达,这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直蹿出座位,在办公室里摇头晃脑、手舞足蹈,显然他根本不会跳舞,四肢胡乱地摆弄出各种难看古怪的姿势,还把脚下昂贵的地毯掀翻,笨拙得就像一只喝醉了的鸭子,早把丢在地上的战术板忘在脑后。此时战术板上播放战斗细节的窗口突然一黑,便失去了相关信号。
当然不仅仅是内斯特这一面战术板,同一时刻,在更遥远更深邃更黑暗的地方,所有正在播放这场战斗的电脑或者战术板也都失去了信号。。。。。。
白夜蹲在巨汉头边,身周围绕一个小型龙卷风,炽热的弹流喷在上面,立时便被卷飞。他的左眼与巨汉眉心之间有一条极细的乌黑光芒相连,并有点点荧光沿着黑线向眼中流入。巨汉体内并没有晶核存在,然而左眼不停地向大脑传达一个强烈的渴望,吞噬与zhan有,并强行展开对接。短时间内,便有大量的数据流入左眼,又传入大脑,此时他只觉脑袋如针刺般的疼痛,这种痛楚甚至比上次与石龙一战差点粉身碎骨还要令人难以忍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被一种无端出现的乳白色能量浸透,所有细胞和组织都在进行变化与改造。如婴儿般光滑的肌肤已笼上一层暗红,黑红色的粘稠液体从毛孔缓缓溢出,味道腥咸。
3分钟后,对接自动停止,白夜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随即浑身闭合的毛孔同时张开,射出万千道细如发丝的血线。那一刻,他感到全身细胞都在欢畅地鸣叫,感知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身体各部位的机能和协调性也有了大幅度增强。
站在旋风中心,白夜可以看清外面发生的一切。
巨汉倒下之后,暴民彻底失去了理智,所有人如疯了一般,他们顶着枪林弹雨,不要命地向绞杀小队发起冲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便踩着尸体冲,战士闭上眼睛后,老人、女人和儿童也捡起武器加入战斗。
面对这种自杀性的攻击白夜实在不忍出手,何况里面有不少孩子,他知道自己无能救下眼前这些无助的生命,唯一能做的只有闭紧双眼,等待一个自己不愿承认的结局。可现实似乎总是不遂人愿,一个梳着粉色辫子的小女孩,看样子大概只有67岁,她脸上流着泪,双手抱着一根短矛奋力地朝旋风障壁冲来。
白夜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如果小女孩撞在风壁上只会被劲风撕成碎块,左手轻摆,旋风障壁立即向四周散去,接着后跃2米,躲开女孩稚嫩无力的攻击。可是从暴民阵发出的一声枪响让他的想法破灭,子弹从后面把女孩的上身炸出一个血洞,然后带着一股血线射向白夜的腹部。
这一颗刁钻恶毒的子弹并没有给白夜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在距离小腹1米远的地方便融成一道炽热的金属流,无力地撒落在地面,灼得地上碎石冒起一股青烟。看着女孩脸上最后一刻憎恨、怨毒的表情,白夜心里好像被塞进一块金属锭般沉重。他知道,女孩恨的一定是自己这些入侵者,而不是背后开枪的同胞。
完全丧失理智的暴民战斗力呈几何倍数下降,他们似乎更愿意选择死亡而不是逃走,就连狙击手也端着步枪进行最后的冲锋。几个女人更是抱上一捆引线zha药扑向小队阵地,可是中途便被伏在山上的狙击手干掉。zha药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开了花,近百暴民在爆炸声中化为碎片。
任何生命排在首位的本能应该是保证自己的生存,白夜记得前不久击败作为狼王的绯瞳后,狼群都知道选择逃跑而不是继续送命,眼前的震撼场景确实是第一次遇到。
绞杀小队面前已经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肯普和奥沙利文已重新归队。肯普的丝线蔓延于整个部落上空,他并没有做为收割者,而是变成观察者。同时,有了奥沙利文能量护盾的掩护,格斗域战士大胆地冲入暴民群中搏杀,为枪械战士减轻了不少压力。嘉儿倒拖着巨剑钻进人群,剑光所过之处带起大片血雨断肢,小姑娘举重若轻地挥舞沉重的巨剑,看起来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血蝴蝶。敏捷如豹的托纳双手分别倒握一只高频震荡的湛蓝色能量短刃,在人群中肆意穿梭,刮起一道黑色旋风,所过之处引起阵阵惨叫和一股股刺鼻的黑烟。
直到暮色迫近,绞杀小队才把发狂发飙的暴民完全剿灭。白夜站在一座废墟之上,落日的余晖洒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显得格外凄凉。千百只食血鸦出现在人们视野里,肆无忌惮地啃食暴民的血肉,
一阵极其微弱的呻吟声传入白夜耳中,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松垮的土石堆中露出半截魁伟的身子和一颗滚圆的硕大头颅,脸部正中央还贴着一块已经蒙上一层焦黑的纱布,正是大块头黑杰克。其他队员也察觉到黑杰克的存在,但没有人打算过去帮忙。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黑杰克的使劲地扭过头,可当他看见那张属于白夜的细嫩脸庞时,表情顿时一僵,眼中的光彩也暗淡不少。白夜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言语刺激,而是默默地从披风里取出一支天使之光。
天使之光晶莹润泽的液体缓缓流入黑杰克的口中,他双眼不禁露出感激之色,他缓了口气说:“小。。。个子,没想到你愿意帮我,谢谢!”
“你的胸口已经完全碎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天使之光里可以让你恢复一些力气,减少部分痛苦,但不具备任何治疗效果。”白夜淡淡地道,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愿让这个“同伴”在无助和寂寞中死去。
黑杰克咧着嘴,有气无力地说:“这样的伤势对别人来说确实没救了,不过我还有希望。把我项链上的小石头塞进我嘴里就可以。”
白夜没有过于吃惊,在这个动荡混乱的年代,发生任何事都不奇怪,每个人都会有特殊的保命手段。他从其项间取下一枚不起眼的小石头,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几秒,连忙放进对方口中,并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
黑杰克嚼碎那颗小石子后,上下颌使劲一咬,崩断自己一颗洁白的牙齿,把牙齿嚼碎后吞下肚子,缓缓地说:“我人虽然粗鲁,但也懂得知恩图报,虽然我这点实力对你没太多帮助,但作为黑人英雄桑迪.纽顿的后裔,我拥有一颗无比忠诚和勇敢的心,我自愿成为您的追随者和扈从,我的主人。”
听了他的话,白夜立时一愣。“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你根本不需要这样。”
“看来您对黑暗禁军并不是太了解。”黑杰克看着白夜的眼睛解释道:“黑暗禁军与旧时代意义上的军队不同,从最底层的列兵到最顶端的持仗元帅,每名正式成员都必须拥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队伍,组织形式与荒野上雇佣军联合会相似,只不过黑暗禁军要更先进、更严密。黑暗禁军里的官阶只代表实力和贡献度,并不意味着其他。一名没有扈从的禁军与单身雇佣兵没什么区别。”
“原来是这样!”白夜恍然大悟,难怪那位掌控着雷诺公司的年轻母亲会给自己如此大的一笔资金,原来是用来支持他建立军队的。
转眼间,白夜发现黑杰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脸色也逐渐好转,不禁向其胸口看去。心口处原本塌陷下去的凹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隆起,并发出轻微的脆响。他不禁叹道:“你的小石头确实神奇,这种恢复速度比得上再生能力者!”
黑杰克叹了口气缓缓地道:“那是从我弟弟从自己的血液里提炼出来的,他拥有5阶即时再生能力,不过再生能力也没能从战场上救下他的命,他的头被炸成肉末了。”
“你好像对黑暗禁军知道的不少?”白夜不禁问道。
黑杰克从碎石堆中抽出双手,拄地坐了起来,道:“我曾做过内斯特先生的扈从。不过后来他选择退伍转入文职,就与我解除了扈从合约。”
“好吧,我接受你做我的扈从,事实上我正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帮忙。不过我并不富裕,无法付你太多薪水。”白夜并不想告诉他自己的钱来自安娜塔西雅,这是男人虚荣心在作怪。
“这些年内斯特中尉对我很照顾,让我攒下不少积蓄,所以才敢来参加禁军的考试,何况你救了我的命,做你的扈从我免费,就算能力晋升的花销我也能自己负担!”黑杰克深呼一口气,摸了摸胸口,从石堆中拔出双腿,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汽笛声传入队员们耳中,5辆运兵车竟行驶至部落口。按原定计划,车队只会在初始地点等待,不可能主动过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