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13号小镇看起来与普通的荒野聚居地没什么两样,除了几十处深邃幽暗的设施仍处于高级军事管制外,其他地方几乎灯火通明。饭馆酒吧尽皆人满为患,女兵和女职员的宿舍早已成为雄性战士发泄体内积存yu望的最佳场所,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
这是一个注定喧嚣沸腾的夜晚,刚刚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人们,除了几个连站着小便都困难的重伤号和有限几名女性考生外,其他人都奋不顾身地投入眼前令人兴奋难耐的午夜狂欢,没人知道明早睁开眼睛时候绞杀小队还剩下几人能够站着走路(高强度辐射会给人体留下几十种令人痛苦不堪的后遗症),也没人敢保证自己能在36小时后的第二阶段考试中幸存下来。所以,只要还保留点力气的家伙,都选择尽情地放纵和宣泄。
白夜既没有跟黑杰克去酒吧,也没有立即回营房睡觉,而是点上一根烟,在清冷的操场上漫步。这不是他刻意曲高和寡,对性格内向的人来说,独自散步是一种心灵上的自我解放与救赎。抬头望着永不见星月的夜穹,是他在这个痛苦世界上唯一可以倾吐心事的对象。
嗒嗒嗒。。。。。。皮靴敲击冰冷地面的响动把白夜拉回现实,转身一看,原来是外表俊朗的裴俊。他的瞳中全是冷漠,像一头高傲的鹿,腰间战刀轻摆的频率与矫健的步伐完全一致,仿佛人与刀完全融为一体,刀柄上一颗鲜红的宝石在夜色下光彩夺目。他淡淡地说:“我最喜欢在夜里独处,这样可以让我忘记所有烦恼。”
“然而今夜是个例外,我要跟你比试!”裴俊停下脚步,身体纹丝不动笔直矗立,左手轻按住刀柄,拇指缓缓地把刀身从鞘里推出3公分。寒光乍现,整个操场顿时笼罩一股冷意,持续而有节奏的夜风立即变得躁动不安。更冷的却是裴俊本人,应该说他已不是人,而是一把寂寞冷厉的刀。
“我拒绝,你我之间并没有战斗的理由。”白夜脸色平静,简洁地回答。
“我和我的刀要与你战斗,这理由足够充分。”裴俊回答得霸道、干脆、没有丝毫道理。此时他的战刀出鞘一半,那颗宝石随着他气势的增强变得更加耀眼,红色的光芒几乎覆盖全身,像火焰在夜色中燃烧,只不过这形如火焰的光芒并没散发丝毫的热量,反而蕴含着无比浓重的血腥气息,他如今展现出的实力比白天强了不知多少倍。
白夜微怒,左手入怀,取出一支雪亮的军刀,短刀在指缝间灵巧地穿梭,瞬间化成一团凄冷森寒的白雾,他上前一步,迎着裴俊释放的压力,缓缓地道:“荒野居民不会畏惧任何挑战,既然你执意要战,就使出全力吧。”
裴俊眼中泛起一丝精茫,嘴里发出兴奋的低吼,左手一拍刀鞘,细长雪亮的战刀从鞘中自动跳起。在刀尖显露出来的一刻,激射出一弯新月形的血色光芒,血月迅捷猛烈,而且异常锋利,所过之处,似乎空间也跟着扭动。
血月刀芒气势如虹,速度极快,眨眼间已到白夜面前。他瞬间启动防御力场,月芒的在身前10米处骤然停顿,不住地颤抖、嗡鸣,接着发出一连串的爆响。爆响过后,血色月芒彻底崩碎,点点暗红荧光在空中散落。与此同时,白夜主动出击,双脚如不受摩擦力似得贴地滑动起来,闪亮的军刀绽放出绚烂的银光,银光洒过夜空,如星芒闪动,璀璨而耀眼。
裴俊面色肃然,身体凝立不动,双手紧握刀柄,人刀浑然一体,周身上下红芒更盛!
叮的一声脆响,两刀相击,两人骤合即分。
裴俊被狂野而富有爆炸性的力量一下子撞出几十米才堪堪稳住身形,仅仅一次交锋,他的脸色就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紧握战刀的双手不住地颤抖,挺拔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围绕在身边的红芒暗淡下去。
白夜的碳钢军刀在刚才一击中被彻底削断,断刃犹在地上嗡嗡作响,小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一股鲜血顺流而下。他撩起衣袖,把伤口送到嘴边不停地****,十几秒后,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
见裴俊尚未缓过气来,白夜一跃而起,随即身体如炮弹般向下俯冲,左手中指和拇指用力一弹,咻的一声,射出一枚高速旋转的空气弹。在寂静的夜里,空气弹附带着一阵尖锐高亢的哨音,如实体子弹般激射裴俊的眉心。
裴俊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无比,他没有感知域的能量视觉,也没有学习过武器操控域的弹道分析推演,但仍在0.5秒内判断出空气弹的预定落点,这是一种令人羡慕和嫉妒的战场本能。战刀及时向上轻挑,砰的一下,一簇火星在刀尖处迸射,战刀居然被高高地弹起,差点脱手而飞。这颗小小的空气弹在场域能力的助推,蕴含的动能甚至超过常规子弹。
同一时刻,白夜已至裴俊面前,他没有发动任何能力,而是展开近身肉搏,毕竟双方没有深仇大恨。一只左拳直接轰向裴俊的脸。裴俊侧头弓腰,躲过一拳后顺势向左转身,双臂带动战刀横扫白夜的胸口。
白夜并不闪躲,反而上前一步,左肘垂直下砸,同时右手前探,一把向裴俊的喉咙抓去。
裴俊双手立即松刀,右肩猛沉,用左肘格开白夜的右手,同时抓向白夜的手臂。然而白夜随意一晃一抖,就把裴俊的手臂甩开,然后作势一拳轰向裴俊的胸膛。
裴俊左臂绕至袭来一拳的下方,手掌根部向上一挺,正顶在白夜肘关节处,把来势汹汹的一拳轻松化解。随即他右脚上前一步,别住白夜的右腿,同时以右手猛推白夜的右肩,势要把他一下绊倒。在白夜后仰飞起的一刻,右臂顺势环向裴俊的脖颈,而且右手再次抓向他的喉咙,同时左手伸入裴俊的左腋下。
裴俊用右肘格住白夜伸来的右臂,但对侵入腋下的手无能为力,只能迅猛地左肘后砸。可他的力气明显不够,这一砸非但没有把白夜的胳臂砸开,反而被对方的左臂顺着缝隙环住自己的腰。
扑通一声,白夜以背着地,而裴俊也直接压在他的怀里。
两人的身体同时一震,大概安静了56几秒,白夜才发现一点异样,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而左手掐住的地方也有种充满弹性的触感。
“女人?”白夜一愣之际,裴俊用自己的后脑使劲地撞在白夜脸上,并借力挺身跃起,随后用力地一脚踩向白夜的胸膛。
白夜向右滚身,两手顺势一撑地面,敏捷地爬起。他擦了擦挂在嘴角的血迹,精致如陶瓷的脸庞在黑夜中仍散发着微弱的光泽。他吐了口血沫道:“再打下去,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不会手软,你应该清楚,肉搏时我并没启动能力。”
裴俊双眉几乎立起来,冷哼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割下你的头,今晚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就每天找你麻烦!”
裴俊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白夜叹了口气说:“请出来吧,内斯特先生!偷窥可不是好习惯!”
“好小子,我如此小心居然都被你发现了,哈哈,不愧是激活SD的人物。”内斯特不穿袜子,踏着两只旧拖鞋从一处黑暗的转角缓缓走出。他两手个拎一瓶啤酒,拇指在瓶盖边缘一顶,砰的一声,瓶盖应声而落。
白夜弯腰拾起面具,吹了几下上面的灰尘,一边戴上面具,一边微笑着问:“SD是什么?”对自己有善意的人,他从来都会表现出足够的敬意和礼貌。
内斯特走到白夜面前,递过一瓶啤酒,笑着道:“等你通过了后面两项考试我会告诉你SD是什么,现在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眼下嘛,还是谈谈刚才那个女人。”
“裴俊?她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只是单纯的比试!”白夜呷一口啤酒。
“她可是个有背景的女人,而且背景大得你根本无可想像。在我们这些小虾只能仰望的位面上,裴氏家族的名声异常响亮。而这个裴俊,应该叫裴君才对,就是裴氏现任族长最小的女儿。她的两个哥哥一位是黑暗禁军最年轻的将军裴基,另一位是巨能联合体主席裴乾,无论谁都能像按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地收拾掉现在的你我。”
“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没真正伤到她,何况是她先提出的挑战。”白夜不禁问道。
“哈哈,我不知道你是走了好运还是厄运,裴家小姐已经看上你啦!”内斯特摸了摸胡茬,神秘兮兮地说:“最近几年里,上面流传出不少新鲜事。最有趣的一件就是裴家小姐在黑暗圣堂发出的血誓,要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主动挑战却无法战胜的第一个男人,并在之后取下那个男人的头。你说现在她是不是跟你很有关系?”
“事情没那么简单。”白夜灌了一大口啤酒,目光陷入无尽的夜空,他纳闷怎么总会有稀奇古怪的事情找上门来,难道说自己在无人问津的神秘学领域拥有高超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