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惊鸿作为一个御前行走,按例是该有两个贴身宫女随侍,两名粗使的宫女负责洒扫,还需另外的院子。但是她只是找到大总管管平,说自己习惯了长chun宫,想要两个粗粗笨笨的宫女就可以,指名要了凉夏,后又伺机将孙嬷嬷弄到了身边。管平最会看人眼色,他知道这位赵姑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看去竟是比倾国倾城的丽贵妃更受皇上重视,当然是满口应承,同时让宫中的人小心伺候着。
转眼当了御前行走也有一个多月了,赵惊鸿觉得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皇宫中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走动。她利用身份的便利,将皇宫的布防换岗已经摸清,也顺利地将黑风中几个武功高手安排进了皇宫。
长chun宫里落花满地,转眼盛夏走到了尽头。
“姐姐。”赵挽涯迟疑着说道。
赵惊鸿从沉思中醒来,笑了笑,说道:“怎么了?”
赵挽涯十指纠缠,忸怩了半晌说道:“我已经进宫好几个月了,虽是英王送进来的,毕竟也是他封的贵妃,可是这么久也没见他召幸我,我担心他是不是——”
赵惊鸿冷笑了一下,嘴角微勾:“挽涯,你是太不了解高临风了!他不过是防着你,担心你有什么企图。也好,天朝的公主才不要嫁给他!我们挽涯是天下最美的公主,当然也要有个配得上你的人。”先不提高临风的身份,就是他到处留情,也决不是良人。
赵挽涯低垂着头,黯然说道:“姐姐,如今我们是亡国之臣,哪有什么未来可言?我也早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只求和姐姐平平安安一辈子。”
看着妹妹苍白然而风华绝代的脸,赵惊鸿心中酸酸的,那个被大家捧在手心的妹妹,一句重话也没说过的妹妹,如今在****中要学会独立了。“挽涯——姐姐一定会护你周全,只要有你愿意去的地方,有你喜欢的人,我一定送你出去,远离这里的一切纷争。”
赵挽涯轻轻地靠了过来,还像小时候一样依在姐姐的身旁。“姐姐就会说傻话,我哪也不去,就呆在姐姐身边,只要姐姐不离开我就好了。”
一阵秋风吹过,桌上的镇纸居然倒了,赵挽涯笑了,起身扶起,说道:“姐姐还记得这个镇纸吗?”
“我怎么不记得?”赵惊鸿说道:“那是你在库房里看到的,后来央了父皇给了你。”
“父皇说我是被惯坏了。”赵挽涯浅笑,玉雕般的手指从镇纸上轻轻抚过。“若不是姐姐帮着要,父皇还不定给不给呢。”
因是绿珊瑚雕刻的,做工细腻,赵挽涯一直很是喜欢,伴了她很多年。后来作为贵妃进宫,赵惊鸿为解她的忧愁,又从她原来的住处偷来。
姐妹两又说了一会话,这时管平进来说道:“皇上有旨,请赵姑娘去乾安殿。”
赵惊鸿略一收拾便跟着去了乾安殿,不想除了高临风,林栋也在。
高临风对赵惊鸿说道:“云落,你上次提议的事,朕已与林御史商议过了,天朝旧臣沈遇、季想云、方淮实是忠勇之士,朕已让林御史拟旨为他们建衣冠冢,允许祭祀,后人得到朝廷优待,你看如何?”
“皇上英明!”赵惊鸿舒了口气,沈遇,我总算还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高临风点点头,说道:“你们二人都是天朝人,对南方前日的异动有何看法?”
前段时间南方有人打着惊鸿殿下的旗号召集义军,另有南方十六州平南王正规势力在声势浩大地演练,给安零国造成很大紧张气氛。这些时日朝廷上正为此事争论,有主张先安定内部的,有主张招降的,也有坚决要出兵的。乾安殿是群臣觐见,络绎不绝。因是前朝人,赵惊鸿刻意避嫌,却也落个清闲,有充裕的时间在皇宫中安插势力。她明白,高临风不是简单人物,他将自己留在皇宫,似乎是对自己的信任,但以三年的相识看来,还是要小心为好。
林栋说道:“皇上,南方异动,定会让天朝旧人心有所动,若是不能及时制止,北方也未必会安定。”
高临风坐在高高的御案后,他透过皇冠上的流苏遥遥地看着林栋,缓缓开口:“以林卿家的看法是主张南征了?”
林栋拱手说道:“想必皇上也早对惊鸿殿下有所耳闻。如今南方以惊鸿殿下为名召集义军,很快就会云集响应,势必发展迅速,若不及早加以控制,会成大患。”
“哦?”高临风语意中带了些笑意:“说起来,朕与林卿家很是有缘,朕曾向这位惊鸿殿下求婚不成,林卿家据说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林栋微微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微臣是配不上惊鸿殿下罢了。”
赵惊鸿看着两人,心里微微嘲笑。“微臣也有话要说,既然南方打的是惊鸿殿下的旗号,皇上何不从惊鸿殿下着手?”
“什么意思?”高临风盯着她,那慎重的表情是她第一次见到的。
“擒贼先擒王,只要皇上将惊鸿殿下捉住了,还怕南方那些势力不臣服?”赵惊鸿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指着别人抓自己。
高临风笑了笑,说道:“你可真是会开玩笑,据说赵惊鸿武功超凡,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想抓住她谈何容易?早在进入风都之前,朕就让人无论如何要拦截下她,结果还是让她给跑了。”
“皇上,微臣倒是觉得有个人是很好的人选。”赵惊鸿说道。
高临风身子一倾,来了兴趣,说道:“是谁?”
赵惊鸿微微一笑:“微臣不才,愿意一试。”
高临风略一沉吟,说道:“你的武功当然很好,只是——”
“只是希望皇上能看在微臣也是天朝旧人的份上,对惊鸿殿下网开一面。”赵惊鸿加了一句,只是为了取信于高临风。
“好,那朕就给你一个月时间,八月十五必须回来,无论是否抓住赵惊鸿。”高临风说道。
出了乾安殿,林栋叫住了赵惊鸿:“殿下有什么打算?”
赵惊鸿说道:“既然是打着我的旗号,那就要会会义军,还有我的皇叔。朝廷的事你知道的比较多,南方那边的事,朝廷中究竟是什么态度?”
林栋说道:“虽然还在争执,但是高临风已经调动了十万兵马,领军的是有名的黑面将军乔种鱼。”
赵惊鸿微一眯眼,说道:“乔种鱼?我曾经与他阵前交过手,算得上是一条好汉,铁面无私。若是由他带兵,义军只怕不是对手。”
“殿下的意思是?”
“我要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