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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杂着(一)

程朱药言序

夫粱肉者养生之需也药石者攻病之物也人情苦药石而甘粱肉虽当有病犹然属厌不休迨沈痼日深而攻无及矣嗟乎孔孟之书家尸户祝自非弱丧谁不引心然树颐皆归而反躬则谬甚者假道托宿诈伪无穷秖取献酬羣心不问回面污行将使乡原冐时中之似而狂狷遗负俗之讥茅靡波流长此安极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噫发药此其时矣程朱二氏冠冕儒林方折羣言之衷岂囿偏至之见而意存矫枉时切引绳葢取其寄针砭于齿牙庶足破膏肓于末世余既采录铭诸左右矣清之家仲增葺成编客有纵臾辄囗诸梓余诘之曰何良药不自医而顾吐之客曰世不乏志士何忍自私即不然而藉彼反唇益我自治犹愈夫讳疾忌医者尔余曰然遂书此以引其简

王者以天下为家论 【 万历辛丑会试】

人主必不有其私而后可以覆天下亦必善用其所私而后能无所私于天下何也天下者人主与天下公共之器也与天下公共者谓之公非天下公共而为主上独有者谓之私置其公共若附赘悬旒而专恤其私则天下将安所托即以为公共而公共为之则又不若恤其私者之尽知索能而无所爱也故君莫患于有所私私而私用之则私矣尤莫患于不善用其私私而公用之则公矣毋纆栅于私之藩而不广毋留遗于私之情而不尽有私之用无私之障所谓以天下为家之王者非耶请筌蹄其说夫家者士庶人之有也天下者天小之有也天下分之天子家分之士庶则疑王者无家而易又有王假有家之说则王者未始无家也藉令王者有家而不有其家苐不敢先家而后天下厚家而薄天下肥家而瘠天下斯足明德意矣奈何家而以天下为之家而以天下为者果且戚疏无等宫府无别而混之玄同之域也乎果且有无相贷子母相权饶乏相济屈万乘于编氓而有布衣昆弟之心乎噫是不然家者以有合而成者也而其分异则其所以为之者异有士庶人之家有王者之家士庶人之家修房闼治堂奥扃门户辑垣墉握算则家督治其内倚市则家相治其外生聚营缮则家之子姓支庶持筹于中外之间帷墙之外里闬之内非其有也即非其所得预也此非蓄缩而不广士庶之为家止此耳王者则不然以朝廷为房闼以国都为堂奥以诸夏为门户以四夷为垣墉冡子谓之家督宰执谓之家相黔黎苍赤谓之家之子姓支庶天下庾盈廪羡粟红贯朽不曰天下富而曰家富天下磬悬壁立十室九空不曰天下瘠而曰家瘠天下归之不曰君师而曰父母父母者家之父母也王者之保天下不曰保民而曰保赤子赤子者家之赤子也使王者知有家不知有天下是以天下归之而不受也是有家而不能保也其毋乃戾家人之心而自阅于墙乎顾托家之说者曰蹍市人之足则辞以放骜兄则以妪大亲则已矣为家故也家不征而至不求而获虽日有征月有贡人不訾其无艺而吾不嫌于非分不知家之葢藏倾而吾不得独赢余家之物力尽而吾不得独充赡家之愁苦怨叹方剧而吾不得独逸乐独恬愉虽有广侈厌纵之夫未有不量家之有以为出入者量家之有以为出入则其殖之也宁有余其用之也宁不足其纤啬弥甚其生聚弥多其会计弥悉其积累弥盛不底其家于充溢露积以比于封君之富不止则以天下为家者而异是乎是故非惟不私其家且不知有家非惟不知有家且不知有天下葢知有家不知有天下固专用之私而不知有家犹知有天下则犹有未尽用之私也故轻重厚薄之见不得分有余不足之形不得设内外远近丰悴盈缩之意不得域膳可减衣可澣而平凖间架之税必不可开帷可集马可却而算舟榷酤之法必不可行椽可采宫室可卑而垄渔市虎断肌刻骨之奸必不可用天下之仓箱庾廥即吾家之筐筥天下之阡陌井牧即吾家之瓶罂天下之农桑五谷即吾家之府实天下之铜山金穴即吾家之锺釜秦之陶豫章之材吴越之茧丝滇粤之瑇瑁珠玑即吾家之缗襁何必贮之箧笥敛之囊橐而后为吾有哉由是穷天之产罄地之毛东被扶桑西沮疏勒南及暹罗北穷突厥奇珍异物如粟如羊而要其不出于天下也即其不出于吾家也以一家而承翼一人则高天泰山之尊以一家而供给一人则山海陵谷之积藏之不竭之府酌之不涸之渊采之不贷之囿究之上而干父下而坤母感家道之寖昌顺和乐之且耽亦且不爱其苞苻灵应祥麟神雀芝房蓂荚之类以囗我家之宗子人见王者之世规弥远絜弥宏万灵承役造化在柄若曰其享有大奉也如此而孰知其皆家人之贶也哉向令斤斤焉屑屑焉画地而守之择人而亲之则悉九重六宫十二等之地不足以当天下之一隅萃左右近侍同床在旁之人不足以当天下之一族虽有琼林大盈洛口敖仓之蓄而以天下计之豆区几何釜锺几何支费几何此其为家亦藐乎小矣况人主一有其家则必瘠天下以自肥绌天下以自擅骨肉之谊既绝众庶之和不修垣墉失守门户立破堂奥不保而房闼之中且为他人鼾睡矣岂非见之不广而自局其天下为家之量哉故曰天子不言有无一家之中不得偏有偏无也又曰得臣无家无家也者正其以天下为家也世主不谙于家之义以其朝夕晏处之家室为家室则镜有弢而剑有匣矣以其颐指气使之家人为家人则社有鼠而城有狐矣夫割家之爪发肌肤以充食饮仁者不忍也纵家之悍仆豪奴以陵子姓智者不为也然而卒甘心也者则有家之说误之也使廓其有家之见安忍置轻重厚薄于其间哉虽然桑孔不柄汉毒不姴商贾安石不柄宋祸不惨鸡豚故柄家政者君也赞家政者相也君长于深宫之中生于阿保之手何知天下何知民艰自非相臣以天下一家之说进欲其扩胞与而施闿泽也难矣酇侯治未央过于泰侈而为之说曰王居非壮丽无以示威夫必壮丽而后威则犹有家之心也夫

族谱论

按世族肇自唐尧其裔受封于刘累事夏孔甲为御龙氏在商为豕韦氏在周为唐杜氏后为士氏俱载左传可考汉兴枝叶满天下更历晋唐宋以来其派益繁家世邈远不敢接华冑之谬识此以着其概云

余读往牒窃未甞不叹嗣守之重也语有之何论根株干大枝斜是故瞽鲧见称杜房贻笑其它荣辱近是者不可胜数有识之士鳃鳃然虑后至于屏风示谕石砚志思而着绍训传县谱集禅仪述六世者亦惟是祖烈播扬用垂鸿誉葢均有所见非苟焉而巳也甞观今人愿其子弟之贤不异古人乃其子弟反病先世不阀阅余甚惑焉夫人之所树不在贵贱公侯将相未始有种有如忠孝廉洁择地而蹈时然后出言非公正不发愤则一命之士而韦布之夫亦有以荣其所先况其上乎即令资宠席荫服冕乘轩而顾骄溢滛嬖食饮驰驱不饬名检不辨菽麦此讵可同日而语耶且李广陇西右族豪杰之士乐居门下及陵降匈奴遂耻而引去陈仲弓荀季和皆汉民誉其孙背而仕魏令学者有嗣守为难之叹由此观之过岂在先世也余家世隐不阶仕进逸溪公笃祜后人乃有以儒显者余惧废公盛德不载灭先后名实之纪堕后人览观因为之论著其凡若夫章先烈昌遗统如蒪琰姚班诸人所谓源号荣施是在观者不然傥荡自恣玷点名节则丙显可以不敬高庙此帙特赘疣耳余不敢自谓石砚之思愿以广屏风之谕云

恕斋说

自汉儒以大中训极而极之流遂为苟容至先儒以极为四外标凖而学者始知极自唐儒以博爱谓仁而仁之道遂为小惠至先儒以仁为包四德而学者始识仁自汉晋以来有恕巳恕人之说而恕之弊遂为姑息至先儒以恕为如心而学者始明恕圣人浸远道学无传于是汉人之中庸唐人之摸棱皆足以自附于此三字之义天下之不见圣人久矣尚赖伊洛诸君子出而抉圣经千载之秘而后之学者遂得袭其绪余以求进于道番易徐君应明有志于学特以恕为入门则其幸生于道学之世而不至涵忍混贷以沦于汉唐之陋也审矣虽然如心之事亦有所用力焉按传专言恕者其事有二子曰巳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学言上下前后左右有絜矩之道此言如爱巳之心而爱人者也大学言有诸巳而后求诸人无诸巳而后非诸人此言如治巳之心而治人者也然而如爱巳之心而爱人则先儒必归之穷理正心如治巳之心而治人则先儒必以强于自治为本葢未能穷理正心则吾之爱恶取舍未必得正而推巳及物亦必不得其当夫未能强于自治则是以不正之身为标的将使天下之人皆如吾之不正而沦胥以陷则吾之为恕者岂不相远而吾夫子所谓终身可行者岂若是哉故夫论语一贯之恕中庸违道不远之恕又必以忠并言葢惟忠而后所如之心无往非正而凡穷理正心强于自治皆求以不悖乎忠而巳也抑余闻之论语之忠恕至诚无息而万物之各得其所也圣人之事也中庸之忠恕尽巳之心而推以及人也学者之事也吾侪小人由前之所以用力者永之以进于中庸之忠恕则圣人忠恕之天岂曰巳之菲薄而无足以进于曾子之唯哉愿与徐君讲之

举劾说

抚按之权举劾最重百官之所以劝惩公道之所以开塞其系于抚按举劾亦最重然而今世所谓举劾者余窃异焉甞得日闻邸报矣或曰今日某廵抚举劾奏至矣其所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藩臬方面大官也其所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通判县丞小官也其所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牵朋联伍不数十人不止也其所劾者可不问而知其必寂乎寥乎纔三两人也如此则是贤者尽大官而不肖者尽小官也则是贤者甚多而不贤者甚少世夫使贤者尽大官又使贤者甚多而不贤者甚少则宜其政平而讼理苞苴不行于上怨毒不结于下天下可以卧而帖帖矣而顾不能然则是大官不必尽贤与贤者不必甚多而不贤者不必甚少也大官不必尽贤而贤者不必甚多不贤者不必甚少则彼举大而劾小者无乃大官则足以树恩而小官无伤于任怨也欤又无乃势弱者易凌而根固者难拔也欤而其所举所劾之多与少又无乃厚市恩而薄引怨也欤如此则人心奚得而劝惩公道奚得而不塞也虽然固亦有方面大官而不举或反见劾者矣甞骇而问其人焉则是非能劾藩臬方面大官也亦非其人之果不贤也或负气倔强不善曲媚者也不然则受人指嗾为之快忿者也亦有通判县丞小官而不劾或反见举者矣甞骇而问其人焉则是非能举通判县丞小官也亦非其人之果贤也或多援善钻最有力者也不然则其亲与故也如此则所劾者纵非小官则必负气倔强与为人快忿者也所举者纵非大官则必多援善钻与亲与故也然则人心又奚得而劝惩公道又奚得而不塞也由此言之为抚按固不得以能举人能劾人为荣而必以举劾之不称为可惧矣

闸说

吾邑虽滨湖然遇旱魃则需水尤艰葢漕涸则闭闸溢则启闸其启其闭总之漕为政而非民之利也今年春杪迨朱明不雨官河渐涸当事者檄诸郡邑毋得轻启闸且间使使侦焉邑人则数请于令启闸也或问余曰启闸则病漕闲闸则病民其若之何予曰启之当夫转漕为民戍也灌田为民养也二者缺一不可乌见彼之重而此之轻且邑虽小独非上之赤子乎其忍之也或曰诸当事者乃以为大讨奈何余曰观过可以知仁当事者必鉴之曰漕涸亦将不利于邑曰不然湖水之高也尺余酌此以济彼水流而不盈何胶舟之有今湖闸亦未启耳曰然则令何惮而不启曰非令之过也炀灶者之过也今欲启闸必询左右与津吏左右与津吏必先计贿贿入则臾贿不入则挠田塍各分醵金难合人之贿之者少而不贿者多则臾之也少而挠之也多又不有怯者乎恐人之疑其贿则阳格之不有悍者乎忿人之独受贿则阴挤之甚至开者无几假仗公义潜报当事当事之诮让一至则下邑奉行愈谨虽有百喙安能转之嗟呼令与当事实共民而治也民苟利矣遑恤其它故能烛浅官之私则甲乙之说不惑能实抱惠民之志则上公之诚可通而又酌其盈虚时其启闭不拘一法以从事则漕不涸而民亦沾其余润矣此良吏之苦心非借箸所能赞也

杂说

人生一日或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行一善事此日方不虚生

韩持国曰圣人功名因事始见不可有功名心此精于治心者方逊志曰善用人者当激发其喜功好名之心此巧于一肋世者

凡人德业不可自足官爵不可不知足自足则造位不远不知足则觖望易生父兄之于子弟虽责望无穷而一服官之后便不可有贵显之心一有此心得之祇滋骄溢之端失之即损欣乐之趣炎凉起于家庭怨尤生于骨肉不祥之事纷纷起矣杨子器为县官即曰得做此足矣为部属官则曰得升此足矣父兄以此为教何患无佳子弟子弟以此为率何患无好人品

文文起曰清介一欵今人之究竟实古人之发轫脚根一定便当进步宁可以此自画此为上上人语有识者当自赏之

人之冠而戴须眉者类称丈夫乃孟子品题有四曰大丈夫曰小丈夫曰贱丈夫曰不丈夫大丈夫尚矣小丈夫能谏能去爵禄不以入其心苐涵养功少不能平悻悻之气着脚名节律以大人之学而小之然不失为丈夫也乃以朝为市罔彼富贵不知止足以公卿躬商贾之行则丈夫而贱之矣负昂藏躯不自树立挨排权势之门阴取富贵烜赫乡人以须眉甘妾妇之行不耻则丈夫而不丈夫之矣夫小丈夫学可大也贱丈夫即贵不足贵也至冠而妾妇何以施须眉于人世贞士羞与为友异代子孙羞以为祖人国岂有赖焉而世之蹈其辙者不少嗟嗟百年不可久之身欲赎无从百世不能改之名欲掩无计士大夫何可不蚤自决择

余尝谓汪北山曰党祸之惨甚矣宗亲殄灭郡县残破人情谁不爱生畏死而人人慕义若此此其根原当在何处汪曰尔时家家讲义如今人家家讲利义之所在无不趋犹利之所在无不尽也

天下本无事辨

天下本无事谓事各有义吾特肖象以付不必添设智故以自扰耳如三苗当伐则伐之共工当流则流之舜亦因其可伐可流耳而舜不扰也飞廉宜戮则戮之戎狄宜膺则膺之周公亦因其可戮可膺耳而周公不扰也若厌烦而偷安养奸而避祸遇有先一之士未然之谋辄引天下本无事之语以折之迨其有事其及图乎所谓物来顺应者安在耶葢顺者顺乎天理也非顺乎人情也欧阳修荐范仲淹当为宰相时拜命固以为辞曰执政可由台谏而得乎此似逆物情而实顺乎理顺应之道非一于顺之谓也

刻文丞相像传引

传称文丞相少谒乡校******祠像即慨然有俎豆志识者已知其不羣此故丞相之天性也然不无感而后兴人情类然凡人忠义之性虽各具于彝好而不时有所提撕则易忘故执人而语以丞相之名无不津津慕也巳徐察其行事则大戾又奚必临大节值利害生死之际乃颓焉绕指哉久矣夫无以丞相之面目感发于其前者则兹刻也不可谓非典刑之资巳

宋文信国公纪年跋

嗟呼此故宋文丞相纪年之书也丞相之得年俭矣而其生平炳炳者巳堪秃颖即复过历当何以加其有漫无短长虚成皓首者求一字之旌于册不可得也晋人曰人不可以无年岂其然乎夫彭殇并尽芝棘共陨谁短谁修谁先谁后所不与千秋俱磨者独此耿耿者在耳如以年则其人与骨俱朽矣何以令人至今慕说不衰也故谱丞相者生前之年也丞相之为可谱者身后之年也生前之年年之小身后之年年之大人其无以小年忘大年哉

题胡时臣先生传后

以世观胡先生其愚人之心也哉人莫不金注其官稍反顾孰肯以不赀冐不测者而先生冐之则愚既蚤誉矣何妨挫锐以博晚收而先生弥坚则愚修短虽曰天数而世眼如豆将无曰曷不为容容之多福也而自令见放乎则又愚嗟呼先生愚矣然世之不愚者能瓦全乎能如意珠乎能百年不化乎是未可必也与其延冈之焚何如当门之锄陇蜀不必兼收身名不必两泰天道固然自哉有之矣藉曰善无近名而恶无近刑无灾无难坐取公卿人生适志耳何自苦乃尔则有孔光张禹一流人在任君为之

题邸中杂记前

孤斋病客久废焚膏随意一编聊以遣兴会心处不能自释亟捉笔录之间翼巳意虽事类无多故亦一斑之窥也昔人听黄鹂声谓俗耳针砭夫鸟能砭人而况先民之言乎余从此病霍然矣

题吾心亦凉前

夙怀游览苦乏胜具玉壶栖逸诸编聊当少文之壁昕夕赏之不倦也今年夏逃暑北窗复得其近似者三十八则大抵情关山水词组即奇不必褰裳蹑屐乃佳耳读者能如韩持国之赏常颖士乎亦何羡乎层氷

书座右

善人在患弗救不祥恶人在位弗去亦不祥假善之人事事可饰圣贤之迹只逢着忤时抗俗的事便不肯做不是畏祸便怕损名其心总是一团私意故耳

谦谦自牧由由与偕在丑不争临财无苟如游鸡羣鹤骨自在此居乡之利也而耳习琐尾之谈目习征逐之行以不分白黑为浑融以不悖时情为忠厚如入鲍鱼久与俱化此居乡之害也夫恶人不可为矣庸人又岂可为乎恶人不当交矣庸人又岂****乎故乡人等之涂炭清者非苛古人遇之旦莫狂者非矫

寻常之人惯苛责君子而宽贷小人非君子仇而小人昵也君子所图者大而所遗者细世人只检点细处故多疵耳小人所逆者理则所便者情世人只知较量情分故多恕耳又借口春秋责备贤者之说不知春秋之责备非若今人之责备也讨贼大义舍贤者奚望焉此而不行非惧祸即比邪不可谓之贤矣若绳其细行掩以一眚是使君子无自完之策而反助小人之焰可乎

利是麤尘名是细尘断利根却说断名根是入细路若利根不断漫说断名恐名根念死利根转活个中包藏不可胜言不好名三字是恣情纵欲引于王塘翁比诸猛兽洪水非过也

书弟清之斋壁

入吾座者上之论道讲德根极性命次之程古量今旌别淑慝又次之论文史品高下旁及经术制艺一谈一咏莫非芝兰斯羣居之至乐三径之宠光也若市井子母之谈居室猥杂之事或称量往来或雌黄酒食或夸服饰之艳奇或侈田庐之丰茂辟诸粪土何堪充吾之帏吾宁倩黄州人说鬼耳

梁鸿管宁虽贫贱觉芳兰竟体孔光张禹虽贵显如粪壤充帏宁为玉折东汉诸贤千载争光日月无若萧敷西园诸子一时自权奸

颂王莽者汉之大儒谁谓读书有益刺秦桧者宋之下将岂非杀身成仁非奸而碑石人耻列其名姓以篡为禅华歆亲草其制词

公举汪学博名宦呈

为公举正学笃行儒官堪祀名宦恳乞举行以裨风化事窃见本县儒学巳故教谕汪文盛天赋清贞养成刚大早年闻道亲受周都峯先生之传晚岁横经力追胡安定夫子之法教人先德行而后文艺程士尚志节而戒浮沈一月之中半会课半会讲多方善诱人人濡化雨之沾函丈之间或谈经或谈史有叩必鸣在在饱饮河之腹清若玉壶寒露虽朿修常贽而毫发必辞矗如乔岳泰山即启口动容而坛宇必峻居恒无一事不以古人自待临诀无词组及妻子之私书卷半囊入其室者何异氷天雪窖衣衾百结覩其敛者谁不泪洒心酸德化洽刑于矢不受一钱以伤夫子之志义方笃身后曾不需少日以乞当道之周此尤自古所希足证齐家之学某等窃惟名宦巨典所以崇德报功苟其功德被于菁莪何论官阶厄于卑冗况表扬不遗于下位则观者易兴人心尚切于去思则存者益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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