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过得甚是太平,行云流水般,日子就哗啦啦的一去不复返了。倒是虹姨,一天到晚每时每刻都在问我,“你初ye拍卖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去练舞啊”之类的问题,在得到我诚实的回答后,皱纹就开始噌噌噌地往脸上飞涨,我看得甚是心酸。想着下次遇着小湖莲了,得问他要枝睡莲给虹姨,保养保养她饱受摧残的面部肌肤。
不过,在她日复一日的长吁短叹中,我觉得她若做了个神仙,与老朱倒是相配的紧,你一句我一句,小日子过的得多热闹。
说起老朱,我看了眼餐盘里朴素的饭菜,禁不住叹了口气,我真真是想念老朱挥洒着菜勺时的英明神武啊!好想吃他做的松仁玉米和油炸飘香小排骨,那个味道……我咂咂嘴,在心中徐徐的向往了一下。老朱做的可不是菜,做的是艺术啊!
不晓得这么多年他一人在桃丘,手艺精进了没有。想我桃宝跟他一起生活了八万多年,他一手烧菜的绝活没学到,倒愣是把嘴给养刁了。吃起一般的饭菜,简直就是味同嚼蜡。现在的吃饭对我来说,不是一种享受,而变成了生存的必要。
不过也是,目前我凡人一个,又不是神仙,可以不食五谷杂粮照样活得风生水起的。我现下脆弱得紧,平常刀剑都能伤到,小病小灾也躲不过去。之前在牢狱里留下的旧疾,一瞅准空子就复发,三天一感冒六天一发烧,娇弱得我都不好意思去请大夫了。
于是,虹姨一咬牙,把家里珍藏的一根上好的老参拿了出来,熬了参汤,端来给我补身子。看到她不舍心疼的眼神,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这根参是假的。只好捏起鼻子,装作感恩戴德的喝了下去。
当然,这假参汤也不是白喝的。
这不,虹姨在我面前抹一把辛酸的眼泪,第一千八百七十六次提起了那所谓能改变我的人生的“初ye拍卖”。
我叹口气,只得硬着头皮瞎编,说自己已经想好了,现在不说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然后,我们天真可爱的虹姨就相信了,眨巴着纯情的大眼睛,拉着我的手晃来晃去的直嚷嚷,“哎呀,真是吓死人家啦~~~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子,定然是不会甘于平庸的。来来来,在虹姨耳边说说,你准备的是什么节目,惊喜给那些官人们看就行啦,虹姨的心肝脆弱了点,经不起惊喜啊!”
说着,她就支楞起耳朵,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
“呃……这个嘛,你既然这么想看的话……不如今天晚上,我直接先给你演一遍得了,光说没效果……”
虹姨缓缓地坐直身子,高深莫测的对我笑笑,“善音哪,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晚上拿不出节目我可饶不了你的哦!”然后屁股一抬腰一扭,笑盈盈的折磨着她那根椎骨,摆啊摆的出去了。
OMG!我该怎么办?
我跟着清木混了这大半辈子了,除了吃喝嫖赌,没一样在行。不会唱歌,不会跳舞,要让我吟诗作对,还不如让我当街裸奔来得容易点。
我扭过头,愁眉苦脸的望着在眼前骤然出现的小湖莲。他一脸坏笑,悠闲自在的坐在床边,欣赏我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
是的,是“他”,不是“她”。小湖莲之所以叫这么一个娘娘腔的名字,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娘娘腔。
诚然,他当年喜欢过我,那是因为那时我是一身男装;后来知道真相,伤心抑郁了一段时间,便把目标转向了清木。
不过他也真真是可怜,挑个对象不挑容易点儿的,专拣难度大的上。我自然是个女的;而清木虽是个男的,喜欢的却是女的。于是,他又接着伤心抑郁。
上次,他溜进叙情楼来瞧我,自说自话了个把钟头,讲完他对清木坚贞的心意,就讲他作为一个断袖的悲苦,接着说到他这一生活着的意义……若不是我拦着,估计柱子也撞了,楼也跳了,湖也投了。
“我说小湖莲,上次我怎么对你的?你现下笑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发自肺腑……你还是不是个神仙,还有没有点姐妹道义,啊?!”我愤愤不平的瞪他一眼。
小湖莲掩嘴一笑,“小宝啊,当人当久了,说话都有一股子烟火气了。今日我来,就是准备跟你说初ye拍卖这事儿的。”
“这么好心?”我挑挑眉毛,一脸的不信任。
“哎哟,小木头嘱咐我来帮你,我还不来么?再说,我跟你那是谁跟谁啊,睡一个被窝看一本*的情谊啊,我不帮你帮谁?”
虽然听他叫“小木头”叫了百八十年了,可这么一听,还是激得我的一阵恶寒,我低头看看手背上竖起的汗毛,按捺住想要抽他的冲动,“你权且说说你预备怎么帮?”
“嘿嘿”,小湖莲阴森森的一笑,“你放心好了,初ye拍卖不管进行的怎样,最后都是我夺得头筹,你的初ye就献给我吧!”
哦,他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先前只是惦记着初ye拍卖表演什么节目,还从未想过我的初ye该怎么混过去。我现下一点法术都没有,那人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我不就完了?再怎么我也是个神仙,这等的便宜可不能让一个逛窑子的凡人给占了。
“你这说的倒是……切中要害。那节目怎么办?”
“这……”,小湖莲敲敲脑壳,“会唱小曲儿么?”
我摇摇头。
“扭扭小蛮腰,舞舞长水袖,会么?”
我摇摇头。
“当场做首诗词……呃……别摇头了,我知道你不会”,小湖莲皱皱眉头,再皱皱眉头,接着,猛的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小宝儿你不是打架很厉害么,舞剑,舞剑怎么样?!”
舞剑?
“没看出来啊小湖莲,你脑子现在越发的灵光了!”我兴奋的拍拍他的肩膀,但随即转念一想,便有点忐忑,“人家到这青楼里,都是找温香软玉的,我宝剑这么一挥,谁敢要我这只母老虎啊?”
“你傻啊你!”,小湖莲翻了个白眼,“别人不要,这不刚好么?”
“那……这多没面子啊……我,我才不”,我双手扭扭捏捏的绞着被单。
小湖莲捂着心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脸皮儿什么时候这么薄了?好胜心不用在正道上,这么个破事儿,你争什么争啊!”
“人家……”
“行了,别‘人家’长‘人家’短的了,一听你说‘人家’就浑身发冷。到时候我出万两金铢买你初ye,行了吧?面上有光了吧?”
万两金铢啊?十两银铢是一个平常妓女一晚上的价格,一百两银铢等于一两金铢,这万两金铢就相当于一百万两银铢,也就相当于十万个妓女跟其***一晚的价格……掐指算完后,我咽了口口水,“咱还是别这么夸张了吧,十两金铢就成,你也可以说一千两银铢,这样气势足一点。”
“成,就依你”,小湖莲点点头,手上一抖,原本空空的手心里就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给”,小湖莲把剑递给我,“你可小心点使,现在不比当神仙,划破皮可以自动愈合,剑尖儿朝着外边儿,别往自己身上对付。”
“嘁!谁脑袋被门板儿夹了自己砍自己!”我摸着剑身,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说得倒好,当年若不是你自己自毁元神,墨宣那厮……”话一出口,小湖莲一张粉嫩的小脸突变。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自毁元神”我顿觉事情蹊跷,将剑身直向小湖莲。
“呃……没什么”,小湖莲一边嗫喏着,一边往窗边退,随即一指窗外,大吼一声“你看,今天天气不错啊……”然后身子往窗外一跃,顿时消失在绵绵阴雨中。
天气不错,不错你娘个头啊!我骂骂咧咧的在心中嚷嚷了一句,起身“砰”地关上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