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飞驰着，在街道上，在田野中，在树林间，在一切成为“距离”的东西，在一切挡在她与她所追踪的目标之间的东西上飞驰着。。。。。。
她在飞驰着，发泄一般想把一切都甩到身后，在这被雨水浸泡的湿冷与乌云迷蒙的昏暗中，黄昏下的天地被明暗交错分割成两部分，而她就在这世界末日般的色彩渲染下挥洒着难得的狂躁，如同要把自己的全部都杂乱交织起来，并不顾一切地注入其中。。。。。。
她在飞驰着，仿佛飞驰穿梭在景物从身边晃过的速度线中时，形成了时间与空间的激流，承载了现实与虚幻的碰撞，它们在心头迸溅出的鲜明碎片剧烈地冲击着她。。。。。。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一切又是如此真实。
刚刚在领主府所见，与沉淀于心底的景象相重叠，让她恍惚间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让她失去一切的血夜。这种时空错位历史重放的感觉，令她本已结痂化为隐痛的伤口再次迸出鲜血。
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
从我的心中滚开！！
依莉叶紧紧抱住同样虚幻的独角兽的脖子，身体紧贴在它背上，而两条与幻象骑士和梦境独角兽原理一样的“寻踪犬”跑在最前面。这两只本身便是存在于梦境现实的临界线上的召唤兽，由于构成它们身体的是召唤士的精神力，因此此刻它们也受主人的精神状况影响而变得不稳定起来。
如同一只受伤的母豹。她在追击，也在奔逃。
强烈的头晕和体虚险些让她在一次颠簸中摔到地上，但她的速度却依旧没有减缓。她就像一支将荒野这块幕布撕裂的利箭，紧贴着苍茫大地呼啸而过。
发烧了吗？
接连的剧烈运动带来了疲劳，再加上心灵的冲击，让她几乎就此昏去，但她依旧强撑着。身体就如同是在梦境云端一样虚浮，仿佛要贯穿这缠绕了她十年的噩梦一般，她如箭疾驰在这涵盖着一切的苍茫大地上。
好难受。
好难受。
好难受。
她纤细的身体在颤抖着，这颤抖似乎正在抽取她身体内一切的温度与力量，她仿佛觉得自己被抽空，成为了一个空壳，一个影子。
失去一切的她，还称得上是一个完全的人么？还能算是一个真实的人么？
好难受。
好难受。
好难受。
她觉得自己被撕碎，而现在只是一具由支离破碎拼贴起来的假人。明明身上还有粘贴的缝隙，却试图去追寻失去的美好，然后由于再次的失去，才终于又认识到自己的残缺。所谓残缺，就是这种含义——永远无法补完。
好难受。
好难受。
好难受。
短短十天，给了她做梦一般脆弱美好的虚幻时光，但就连这种对普通人很自然对于她却近乎奢求的简单祈愿，也被人破坏掉了。
第二次的支离破碎。
原来自己一直所追寻的，是如此单纯而易碎的东西。。。。。。
她在飞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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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那！”
迟些赶到的领主大人终于看见了领主府的惨象，颓然跪倒在地。
“阿克冯·度·拉瓦因。。。。。。你这混蛋。。。。。。”
他抱住了头。
一旁的治安官担心地单膝下跪，为领主披上一件大衣。
“领主大人。。。。。。”
“不必多说了。。。。。。”
领主揉乱了被雨水侵湿的头发，踉跄地走进了领主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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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NONONONONONO！！！！！！”
阴霾而厚重的天空中，惨叫声在不断回荡着。
不止是他自身无比强烈的恐高症以及临时附魔制作的不稳定扫把，乌云里打湿全身的雨水，飞行中鼓荡衣物的冷风，甚至还有噼啪作响的闪电与高空中的缺氧，这一切都成为给飞行带来极端痛苦的因素。
这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那么，算计到我一定会追来的你——这也是你给我的折磨吗？
诺弗森连习惯性的撇嘴都做不到。
于他，此刻连睁开眼睛都是一种艰难。
他只能不受控制地喊叫着紧紧抱住扫把，动作之狼狈活像狗熊撼大树。
嘁。。。。。。
那家伙精神的确很坚强，但可惜情感太脆弱了。。。。。。
简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搞不好那家伙已经由于强烈的心理刺激处于极端不稳定状态，这种情况下每一次施法都相当危险，极易引起魔力对大脑和内脏的震荡，造成大量内出血。
也同样由于她的极端不稳定状态，很可能还要打一架才能把她带回来。。。。。。
诺弗森短时间内计算了一切可能。
而且，依莉叶，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如果单纯是因为对她很好的那个老夫人的不幸死亡，那家伙的确会很伤心没错，也同样会想去报复，但决不会这么失控。
如此说来，很可能是心底的旧伤复发。。。。。。
尽管我很擅长倾听苦恼的人诉说，而且还自诩为半个心理医生，但对这种根深蒂固的旧伤，就算再擅长安慰人也实在是很难办啊。。。。。。更何况，遇上了依莉叶这个什么都逞强不说的家伙，谁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的伤在那里？
这种东西别说我，就算去找希佛科那些担任心灵医师的幻术师也够呛啊。。。。。。
真是的，我身边怎么都是些这么叫人伤脑筋的家伙？
我既不是失恋者的咨询员，又不是义务的保姆，更不是专业的处理心理问题的心理医生。
怎么这一个一个让人操心的家伙都让我不得不辛苦地客串这些不属于我的身份呢？
回想着五年以来的日子，诺弗森心里充满了牢骚。
“啊。。。。。。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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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聚在一个私人庄园的院子里。他们有的在擦拭着沾着混合了雨水和血水的武器，以防武器生锈；也有的大口地吃完食物后倒头睡觉；还有的聚在一起玩牌赌博。。。。。。
这些人在庆祝着又一次丰厚的收获。
尽管他们的主子对他们没有在领主家搜到领地所有权认定书，但这些私兵却私自抢夺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这些不义之财让他们心里感到格外的满足。
“真是失败啊。。。。。。珠宝钱财都拿了，就是拿不到该拿的东西。”
啜饮一口红酒，从窗口向外望去，领主的政敌阿克冯·度·拉瓦因伯爵淡淡道。
作为一个伯爵，尽管在首都任职，所继承的封地却偏僻的可怜，对比区区子爵却拥有好得多的封地的断剑城年轻领主实在是很不公平。
这里物产丰富，扼守通往首都的大陆干道，地形平坦土壤肥沃，地理环境极为优越。
他已垂涎断剑城这片土地很久了。
伯爵转头冲一旁的女佣道。
“请纳布拉席先生来一下。。。。。。”
女佣当然知道那位幕僚，那位约30岁的男子自称是从法师的传奇城市希佛科出来的法师，这里的女士们无不为他的风趣与神秘所倾心。她躬身退出房间，不一会，那位幕僚就推门而入。
“伯爵大人有何贵干？”
尽管这位幕僚从不向权位者行下位礼令伯爵颇为不快，但毕竟人家是来自所谓的人人平等的民主国家，没有向人屈膝的规矩，因此也没法要求什么。所以只要他能帮上忙，对得起伯爵出的不菲的雇佣金，那这些都可以不与计较。
“你知道那个子爵领主身边的年轻法师实力如何吗？”
“不，我还没有正面与他接触，因此不知道。怎么？伯爵希望我出手对付他吗？”
“那家伙曾用一个圆形的古怪图形做成了陷阱，把我派出的人一网打尽了，是不是实力很高？”
“那是魔法阵，只要知识应用的对，操作也得当的话就算是个菜鸟法师也能发动。。。。。。不能作为衡量力量的依据。不过那种阵应该不算随随便便就能制作出来的，必须有相当的技术才可以。。。。。。谢谢。”幕僚接过伯爵递过的一杯酒，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如果他不是照着原形画的，而是自己设计的，那还真是惊人啊。。。。。。相当有才华。”
“是么？那如果你和他对上，能有多大把握？”
“把握？呵，对于法师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法师之间的战斗与战士不同，不是主观因素作主，有士气，谁气势上占优就更有希望。虽然也有相当的实力因素，但法师战斗的客观因素相当多，更像是技术、运气与勇气。。。。。。不，是技术、运气与疯狂的博弈。。。。。。。这样，在所谓‘把握’到达百分之百的谁又敢说真正有把握呢？”
“也就是说，胜负五五吧？”
“那也不一定。。。。。。我当佣兵前可是在法师部队服役，可能作为法师的能耐不如那小子大，但战斗经验的话，我应该会比他充足得多。也许我胜的机率比较大。”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提前预祝你成功吧。。。。。。干杯。”
“干杯。。。。。。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我真是不喜欢你。”
“随你，只要你对得起我付的钱就可以了。”
轰！！！！！！！！！！！！！！！！！！！！！！
土石构成的巨大拳头轰飞了房顶的一角，被震掉的墙皮碎片掉落在盛着名贵红酒的高脚杯里。
而立之年的法师迅速拉起伯爵冲出建筑，当他看见了眼前高8米的土石巨人时，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砌石为身，累土塑人’。。。。。。哥利姆！！这是哥利姆啊！！”
不久前还沉稳自信的法师惊叫失声。
“该死的，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召唤士这种我在首都都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稀有的魔导士（泛指所有进阶法师）？怎么可能！！！”
冲入庄园逢人便砍的幻像骑士，甩出组成身体的元素来攻击敌人的水元素怪和火元素怪，不停吐出奥术能量球的梦幻独角兽。。。。。。
从未杀过人的依莉叶一点都不介意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的确，战士初次用武器刺入人体时，所感受到由武器上传来搅动内脏的触感，溅到手上粘腻腥臭的血，以及带来“夺走了一个鲜活生命”的切实感觉所在脊梁上蔓延的恶寒，都会令他们有杀人的罪恶感。
法师却不同，他们杀人时很难产生自己确实“亲手杀了人”的感触，攻击动作只是简单的一个法术指令与一个坐标设定，甚至手都不用粘血，毁灭就在瞬间完成。生命如此轻易便覆灭，使人很难产生夺走生命的凝重感。
“水三，后面。”
依莉叶就这样抱着膝盖坐在因雨水而泥泞的地上，淡淡地说着。
她的头回也不回，一个水元素怪便急速冲到她身后，挡下了一个似乎很喜欢偷袭的私兵的剑。它原本两米多高的宽大身体在急速移动的拉扯下，化成了蟒蛇般长长的一条。
整个庄园里都是私兵临死前凄惨的哀号。
“呃啊啊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Ｘ的！！根本杀不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恶魔，是恶魔啊！简直是地狱里的恶鬼！！”
“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
真是凄惨啊。
她感到自己似乎在笑。
似乎就像传说中深渊里的魔女一样。。。。。。
洋娃娃一样的脸上透着如孩子折磨蚂蚁时那样单纯的残忍，她就这样低头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发着抖，一边凄凉地笑着。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东大陆的鬼娃娃。。。。。。
十年前，我对那些夺走我东西的混蛋毫无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我能亲手让那些敢于让我痛苦的人付出代价。
呵呵，第一次知道。
原来，报仇是如此爽快的事情啊。。。。。。
产生的痛苦越多，之后的报复产生的愉悦越多。
就好像憋一口气，时间越长，在重新能够张嘴大口呼吸时越觉得舒畅。
她暗紫色的双眸无神的发散着，也许是由于高烧，又可能是过于沉浸和专著的发呆。她就这样除了发抖外动也不动，任由浑身湿透，淡紫色长发水草般湿漉漉地紧贴在冻的青白色的皮肤上，湿透且遍布泥泞的法袍勾勒出与幼稚的脸不符的玲珑曲线。
她的确不是个小孩子，而且从杀人开始，她也绝不会再是小孩子了。
虽无杀人实感，但的确是背负了杀人之恶，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一个不留，确认方式为灭绝。”
冻的几乎没有了血色的嘴唇微张，轻轻吐出了残酷的指令。
“不行！”
一发闪电从天而降，冲依莉叶轰去。
但在击中她的身体以前，便被一个水元素怪挡住了。
一个穿长袍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成为幕僚的法师知道他眼前的是何等的存在，进阶法师无论战斗经验多么不足，也是绝不能以常理所度量的对手。
决不是一介普通法师所能对抗的。
“小姐。。。。。。”感受着力量差距所带来的巨大的压迫，他硬着头皮走出来，试图安抚这位召唤士。没有为其年轻而惊讶的时间，这位长年奔走在外，追求佣兵冒险刺激生活的法师说道：“什么都好商量，为法师的名声考虑，请不要大开杀戒。。。。。。这些也是人，他们也受平等的生存权。。。。。。”
“一个法师首先对另一个法师发动足以致命的攻击法术后，作为正当防卫被攻击的一方可以杀死对手呦。。。。。。这条法律在境外依旧有效。”依莉叶根本看也不看，便打断了这位同胞。她的身体依旧动也不动，歪着头冷冷地说着，“你以区区无能之躯敢于抗衡进阶者，已经有所觉悟了吧？”她轻轻地抬起一根手指，“那么，没有怨言了吧。。。。。。”
左臂上浮起一个微微闪光的魔力文字，这是“灭绝”的强制指令符。
作为法师的雇佣幕僚很清楚这个文字化为随风飘散的魔力碎屑后，会发生什么。
尽管没见过召唤士，但这些对于十岁以上的法师协会居民都是常识，更何况在法师部队任过职的复员军人。
诚然，他喜欢作为军人战斗，因此才在退役后来当佣兵，但这部代表喜欢无意义的死亡。
“听着，小姐，看看我的眼睛，你会知道你在做的事是多么疯狂！”男人继续努力，他伸出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放松，放松。。。。。。我知道不可理喻是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的特权，这也的确令人无可奈何，但是冷静一下，看你这么年轻就如此强大，你应该是大菲索雅戈毕业的吧？了不起的地方啊。。。。。。理智，记得吗？好好想一想，为了发泄杀死这么多人值不值，为了一时痛快用这么多人宝贵的生命来交换值不值，让自己背负上杀人之恶。。。。。。”
“。。。。。。索加冥，灭绝所见诸敌。”
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把指令文念完。
“统统灭绝”的强制指令符号化为粉末消逝于空气中。
“不。。。。。。”男人的脸顿时血色尽失，回头用尽全力冲还在苦战的私兵们大吼道：“快逃！！！！！！！！”
所有召唤兽的突然变得更加无情，攻击全部都指向了最致命的地方。
土石巨人的拳头每次落下，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为肉酱混到泥泞里。就好像人由大地而生，死后也回归泥土一样。
本来象征“纯洁善良”与“屈服于处女”的独角兽，也吐出更为致命的奥术能量球。
死亡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比之之前更为令人心寒。
血雨腥风中，却没有一滴胭红在她身上绽放。
就在这时。。。。。。
“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ＮＯＮＯＮＯＮＯＮＯＮＯ！！！！”
我们都知道的“某样东西”突然从天而降，带着比在场所有人都凄惨的叫声，直接从云霄坠落凡尘，狠狠地直插进泥里面。扫把的碎片四处乱飞，我们迟到的元素使先生以有史以来最强大而出人意料的方式登场，真是帅呆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震惊，连根本没有意识可言的基础召唤兽都不禁停了下来。
诺弗森狠狠的把脑袋从泥里拔出来。
“呸呸，该死的，啃了一嘴泥啊。。。。。。”他吐出嘴里的泥，狠狠抹了一下脸，拍了拍依莉叶的后背，“当你的搭档还真是上天对我的最大考验了吧？都说一个人的人生中总要有一个大坎要跨过，和你当搭档估计就是我最大的坎了吧？嘁！”
依莉叶没有说话。
“该停停了吧？”诺弗森看着眼前的惨象，耸了耸肩，仿佛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道，“玩够了吗？我接你来了。”
“你走，这是我自己的事。。。。。。”
“对，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诺弗森依旧笑道，“法师在克拉维王国境内入侵伯爵家，会带来什么影响？会连累多少人？你好好想想，你的导师。。。。。。”
“闭嘴！”
“是是，我的大小姐，话说到这里我不必多说了吧？我们一直在避免什么。。。。。。”诺弗森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不会想说什么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话，叫我放过这些垃圾吧？”
“不不，当然不，你随便杀吧。。。。。。只是不要忘了有多少人和你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的一举一动很可能产生波及他们的后果，你的导师是也会因为你而处境尴尬。。。。。。”
“呦，明白了。。。。。。”依莉叶叹了口气，缕了一下头发，表情看上去相当的疲劳。
只要提起她的导师，就比什么都管用。
她奇特的安静下来了。
“复仇的机会是有，但我们是法师。有更好的方式可以用啊，会更好玩的，我来教你。。。。。。”诺弗森还是人畜无害地笑着，不过这笑容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残忍的感觉，“你忘了你的风格吗？”
“我的。。。。。。风格？”依莉叶迷迷糊糊地喃喃道。
“对啊！不是这种直接痛快地把人杀死的风格，而是你平时那种阴险奸诈，那种既达到了目的又不用担负责任的赖皮方式啊！就是那种让人憋屈的算计。。。。。。用你的头脑。”诺弗森笑着启发道，“真无奈啊！怎么你头脑一热就不会思考了？”
然后他冲依莉叶耳语了几句。
依莉叶沉默了一会，眼神也不再是那种涣散而混沌的样子。她把挡住脸的头发拢开，眩晕似的踉跄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然后她狠狠地踩了诺弗森一脚。
看也不看抱着脚单腿跳的诺弗森，她对一旁不敢出声的中年法师说道。
“你们的老大呢？让他来见我。”
于是，伯爵很快露面了。
说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的局势根本不在他掌控之下，命悬一线的伯爵在几个形同虚设的护卫保护下力图体面地走到依莉叶面前，却被一具尸体绊的踉跄了一下，狼狈之像顿现。
依莉叶轻轻一笑：
“伯爵，虽然杀死你如同捏死我宿舍里的一只臭虫一样容易，但捏死臭虫是很恶心的一件事呦。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放过你的手下，当然条件是今天的事你不许说出去；如果我赢了，你在我们眼前处置掉所有直接参与洗劫领主府的人！当然，如果你敢耍心眼违约的话，我就*＃￥％（太过血腥，和谐）。。。。。。给你一分钟考虑，我可没有什么耐心。”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打赌？我是伯爵，你们不敢杀我！”
“你的确是伯爵。。。。。。”诺弗森和气地拍了拍这位伯爵的肩膀，“一个拥有私兵，唆使手下在城主府大肆杀戮的伯爵。。。。。。我十五分钟内就可以让这里除了焦黑的土地外什么也不剩，哪怕一点残骸。。。。。。如果你同意和我们打赌的话，你就可以活命，而且可能救下你的手下——当然也许对你这种人来说第二个好处并没多大价值。怨有头债有主，我们相信你没有下令杀人，所以我们可以放过你，但你的手下却擅自屠杀了领主府上下，杀人偿命，她们必须付出代价。。。。。。如果你拒绝，被逼无奈的我们很可能铤而走险。。。。。。你考虑一下吧，”
这位拉瓦因伯爵一语不发，过了一会才嘶哑地道：“好吧！我和你们赌！”
“这就对啦！我们不想承担在伯爵家杀人的责任，你怕处理掉你手下的私兵。。。。。。这样用赌局决定，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用你们贵族的说法是什么来着？”诺弗森用手指头点了点太阳穴，似乎在冥思苦想：“哦！对了！天选！让老天来选择吧！不过今天老天脸色挺阴沉就是了。。。。。。”诺弗森愉快地说着，用介于猥琐与孟浪之间的笑容看着伯爵。
转过头去，又对被雇佣的法师说道：
“这位算是前辈了吧？你也是这里唯一的第三方，就由你来公证好了。。。。。。对了，把你当作第三方没有意见吧？还是说想让我们把你当作伯爵的亲密朋友好好善待一下？”
这位而立之年的法师毕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位年轻的同胞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甚至不着痕迹的把自己从伯爵的火堆里救出来，以防止那位召唤士小姐信手把自己也解决掉。他立刻表示：“不，我愿意做公证。”
“那好，这个赌局也要由您来协作了。”诺弗森打了一个响指，土元素立刻聚集起来堆起了一个平整的方桌，“拿四只茶杯倒扣，再把这个。。。。。。”他捡起了一粒石子，“放进其中一只底下，再蒙上参与赌博的双方的眼睛，然后你来不停的移动它们，让他们两个人猜石子在哪个茶杯下面。。。。。。哈，这个游戏除了我和我的这位女朋友以外，各位应该都玩过吧？包括伯爵大人。。。。。。那么，伯爵大人应该不吃亏吧？而且，我一向运气很好的大小姐也不算欺负你们。”
“的确，很公平。。。。。。”伯爵点头承认，但他眼中闪着胜券在握的光。作为贵族娱乐社交的必要技能，赌术是必须掌握的。
“那么就请先把参与袭击领主府的那一小部分人捆起来吧。。。。。。”诺弗森笑的更善良了。
“这。。。。。。”伯爵皱了下眉头。
“我们希望。。。。。。”诺弗森似乎不经意的翻转着手掌玩着手里的一个火球，“看见您的诚意。。。。。。”
“我明白了。。。。。。”伯爵一招手，所有没参与那次行动的私兵劫后余生似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领命朝那些倒霉的战友扑去，而那少数参与者则瞬间脸色铁青。
人只要为了生存，经常会不择手段，会无所谓情面。
尽管有些人自知逃跑无望，不如期待伯爵能赌赢，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束手待缚。但其他的还是拼命的想要逃跑，然后被更多的私兵抓回来按在地上绑住。
“这样行了吗？”阿克冯·度·拉瓦因伯爵沉声道。
“当然当然，我们希望双方都有一定诚意，这样互利的交易才能进行下去不是吗？”诺弗森依旧是一幅和事佬的样子，冲依莉叶看了一眼。
依莉叶面沉如水，挥手收回了召唤兽。
虽然由于身体不适，她此刻的脸色白得透明，但她此刻的心却一点也不透明。
在场的人目光无一不集中在这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身上，仿佛她一张嘴，就有什么重大的事会发生。
她终于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
气氛极为紧张。。。。。。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等待着她从唇间冒出的声音。。。。。。
“阿嚏呦！”
所有的人沉默了，不少紧张过头的人被这洪亮的声音吓得头重脚轻险些摔倒地上。
“。。。。。。看来双方是都认可这个方案了。。。。。。”
诺弗森第一个回过神来，拍着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