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常家桓不无惋惜了看了眼我吐的东西，直看得我没好气地催促快点离开，并且保证到了村子再找吃的给我。
“我们要不要打包点带走啊，其实还蛮好吃的。”易然指着那几具尸体抓住时机调笑起因为呕吐形象全无的我。
“很好玩？”我瞪着易然，后者扁扁嘴，不敢吭声了。
有时觉得自己就是太过敏感，很清楚易然和常家桓都是不想我太紧张，为凶险的旅途增添一点调剂，我不该毁了他们的好意，于是我居然做了件自己都恶寒的事，“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腐烂就带回去吧，卖给餐馆说是什么野味肯定有个好价钱。”
“……”
“……”
看来我真是不适合说笑话。
再走了一会，脚下已经不只是潮湿了，漫过膝盖的水流倒映着我们的影子，恍恍惚惚好不真实，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要通过这个山洞肯定没好果子吃。
果然，当水淹至到胸膛的时候，举着四把火把的我们滑稽不堪，三双眼睛盯着常家桓，都在抗议这样的路径如何行走。
“我不是早说“前方的路会很艰辛”吗？”常家桓有点无赖地为自己辩解，“要过这山洞就必须从水里游过去，洞口在水底，也不是很远，就是怪物比较多，不去招惹他们，速度快一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常家桓说得倒是轻松，我却苦恼无比，首先我不会游泳，再然后，水底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在岸上尚不能对付，在水下更不是成了送上门的食物？
“你是不是不会游泳啊？”易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明知故问。
“嘿嘿”，易然干笑两声，“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啊，你只要憋住一口气，我们拿绳子拴住你，自然就把你带过去了，省气省力。”
在我万般不愿意的情况下也成了事实，常家桓不知在洞里藏了多少东西，找来了绳子，系在我的腰间，另一边系在易然的手腕，我的任务就是握着手电筒，为大家照亮方向。
深吸一口气，我还在犹豫，身后不知给谁推了一把，猛地扎进了水里，之后几声跳水声，身边的水流凌乱地波动，好一会，平静之后，我才敢睁眼，易然拉着我不断往下沉，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一条直线，减少阻力，为易然节约点体力，然而不会游泳的我心里慌得厉害，对同伴的信任使我不至于乱了分寸。
这个水潭比想象中深得多，好在水质很清澈，冰凉的水温划过皮肤，有点刺骨，在这里待太久不窒息也会冻死。又沉了一会，常家桓反身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他身下是一片墨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流缓缓波动，又似一双双召唤的手，但是，一旦靠近，这些柔软的水草就会缠绕住你的脚踝，死死抓住你，直到你不再挣扎窒息而死……
这些就是最温柔的杀手了，我们识相地不再靠近，常家桓带路，朝着一个方向游去，我回头，一身白衣白裤的瓶凡如一条鱼，轻巧地顺着水流留在我身后，她本可轻松超越我，却为了保护我这个不会游泳的人殿后了。
我怎么总是被保护的那个？心里很难受，一直只能接受，不能给予，这样下去，我怕我要崩溃了。
忽然，脚腕一阵钻心刺骨的冰凉穿透我的皮肤，顺着血流倒入大脑，我的思维短暂的停止之后，猛然惊觉，这不寻常的温度预示着威胁生命的危险。我低头一看，一个人形鱼尾的怪物正拽着我的的脚，发现我的目光，它抬头和我对视了几秒，鼓大的眼睛，塌陷的鼻子，一张咧到耳机的嘴巴，说是人它更像只猴。
这怪物见我想抽回脚，突然发难，扯着我的腿就往水底沉去，我的身子犹如倒吸的章鱼，带着极快的速度，跟怪物一同沉下，连被绳索牵住的易然都支撑不住和我一起往下沉。
我发现不对，想呼喊，张开吞进一口水，喉头艰难的咽下，又翻腾进鼻腔，呛得我不停咳嗽，不停吸进更多的水，我开始挣扎，潜意识地想抓住什么，止住下落的势头，却毫无用处，肺部积蓄的水快要炸开，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溺水了，那是一种想要解脱想要干脆死掉的想法。
又过了一会，就当我以为我快不行的时候，身体被猛地一拉，又开始往上冲去，拉住腰部的绳子被这之前的两股力量拽得生疼，在水下能突破浮力造成这样的疼痛，得有多大的力气。
我被抛上岸的时候，身体撞击在坚硬的地面，那些疼痛都没有呼吸到空气喜悦来得让我激动，什么都顾不得了，我贪婪地吸允着空气，模糊的视线里是常家桓飞快地又钻入水里。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冻得瑟瑟发抖，头顶的洞壁比我们之前所处的山洞矮了许多，光滑的洞壁倒映着波光粼粼，无甚美感，寒气冷冽。左边是出口，背光的关系，阳光没有照射进来，或者这个弧形的洞口也无法获取温暖，我很想站在阳光下，驱散一下寒气，心里的焦急由不得我这么做。
记忆混乱的前夕，依稀记得反应最快的是我身后的瓶凡，可能在那怪物爬上我脚踝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见，在我下坠的时候，瓶凡拽住了我的绳子，试图将我抢回，却被拉扯我的力量带去了湖底，那里有很多的水草，就在我快碰到那批张牙舞爪的水草前，什么力量托了我一把，随后就是易然的身影冲在了我的前面，他和怪物缠绕在一起，滚进了水草深处。
手电筒早就不知被我甩去哪了，然而湖底太深，竟透不出一丝光亮，我趴在岸边，拨开水面，希望能看得清些，可那些水又重新倒了回来，明知道这样的无用功起不了作用，我就是不敢让自己停歇半刻。
这样的等待令人身心俱疲，这不比空地，还有时间周旋，长时间得不得空气，他们会死的！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一到这种手足无措的情况，我就止不住地幻想，是不是连怪物都知道我是最脆弱的，所以拿我开刀，是不是因为我被怪物抓住，连累了大家，如果我根本不和他们进雾山，他们能更好地前进……
最终，我发现，我就是个沉重的负累，只是他们不肯遗弃我，我凭什么有他们这么好的朋友？关键时刻救下我，很可能还会付出自己的生命！不对，该死的应该是我，没了我，他们的体力更好，走得更远，没了我，他们也不用解释那么多，他们都是经历非常的人，没了我，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什么样的路他们都能涉及！
越想，我越自责，眼前的湖水仿佛为我打开了一扇门，就让我去替代他们吧，如果你要吞噬生命，请拿走我的命！我提起全身的力气，向前跳去！
《魂冢》需要您的支持，感谢各位不要吝啬收藏和票票，有多余的就给我吧，另有什么意见就充实下评论区吧，太冷清了，拜托拜托。（魂冢书友群808907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