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刚一入水,就感觉不是水流柔软的波动,而是砸在了什么东西上,才有了下沉的趋势,接着那被我砸中的东西将我一把捞了起来,我再次被丢上岸。随同我一起被丢上来的还有白衣白裤的瓶凡,她微眯着眼,嘴角流着水珠,乏力疲惫的她瘫软在地,抬起手,抓住我,声音很小,却刚好被我听见,“好好活着,就是对帮助自己的人最大的帮助。”
我忍不住哭了,小声的抽泣,反手握着瓶凡的手,好心疼,好自责,又好温暖,这么虚弱的她,首先想到的还是安慰我这个朋友,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因为那可能给他们造成更大的困扰。
常家桓见我们没事又投身进水,这次的他身上有了伤痕,被湖水冲干净的肩头暴露着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一些被扯断的水草粘附在他的头发上,很滑稽,但没人能笑出来。
瓶凡的呼吸声很大,浑身湿漉漉的她倒在地面,虚弱地有了另类的美感,她无时无刻都那么美,像个天使,不爱笑的天使。
这次,等待的时候没那么长,常家桓背着易然冒出了水面,强壮如他也撑不住,趴在岸边,努力两次都不能把易然抛上来,我赶紧爬起来去帮忙,再想去拉常家桓,他摇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只是想要喘口气。
“你刚刚是失足掉下来吗?”常家桓还不忘刚刚被我砸的那下,一边粗喘着气,一边和我说话。
我检查易然的伤口,被水草包裹着像个粽子似的的易然意识已经模糊,好在呼吸还算正常,生命没有危险,听见常家桓的问话,我有些心虚,没有理会,转移话题,“那个怪物是美人鱼吗?”
常家桓鄙夷地发出一个气声,“有这么丑的美人鱼?那是水猴,专门拉人后退的混蛋,要是在岸上,个个跟小鸡仔似的,一到水里,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蛮劲,累死我了,差点就被他们弄死了。”
“它们?”原来不止一只,我回忆起拽住我脚的力量,那还是带上了易然和瓶凡,真的很恐怖,如果不是有常家桓在,估计我们都出不来了。
“可不是,”常家桓双手一撑,仰躺在地,任水流从身上淌下,“要不然我非得把它拽出来,好好教训一下!”
水底的事算是个惊险的插曲,据常家桓说,他曾经用了某种方法,让这些水猴不敢轻举妄动,这次他们的胆子莫名其妙大了起来,有他在的情况下还敢动手,也怪他太过信任自己,没什么准备。我猜到他教训这些水猴怕是为了那个村子里的人,因为这个洞口有一些打水的器具,应该是这附近的饮用水。
待大家都舒缓了这口气,常家桓背起还昏迷的易然,带我们走进了村子。
进村子的路并不好走,七绕八绕特别繁杂,还处处设了机关,稍不留意就可能把命送了,路上,我亲眼看见一只迷路的小鹿闯进了机关,浑身插着数箭倒在满是尖刺的陷阱里。
一进村,大家都格外友好地欢迎常家桓的到来,看见我们几个陌生人有的敌意也在常家桓几句解释之下化作了热情,他们将我们迎进村,奉上美食饮品,关切地询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常家桓让他们请来曾先生,指了指昏迷中的易然,听到话的人马上便跑了出去。
我没想到常家桓在这里受到这么高的爱戴,每家每户的人都亲自过来问好招呼,带上一些家里存放的美食希望常家桓能尝上一口。
“也许你们不清楚,但家桓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一个被称作王叔的中年人对我们的不解说道,“我们村以前就是靠那些陷阱保命,然而随着人口的增多,田地变得越来越不够用了,饮水地又离这有一段距离,常常有村民被水猴拖进水里丧命,生活真是困苦,家桓自从来了以后,帮我们驱赶了水猴,还时不时打些野物给我们做粮食,很多犯险闯进来的怪物也被他一一击杀,有些强壮的小子还跟着他学了几招,现在也能保护我们咧。”
王叔笑呵呵地说着,一个年过40的人,看着常家桓竟是由衷地敬佩,后者羞涩地脸红,那个憨厚的大男孩又回来了。
我很不适应面对这样的场面,之前在常家桓的家里也是,络绎不绝过来答谢的人,让我浑身不自在,常家桓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什么没做的人,还得附和着帮忙说话,虚伪,却不能像瓶凡一样自我地干坐着。
不一会一个被称作曾先生的白须老者缓步进来,围在常家桓身边的人主动为曾先生让出一条道,他们对曾先生的尊敬是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微微低下的头,所有的动作在老者来之后都变得小心翼翼。
曾先生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深深传递着时间累积的睿智,走进一看,何止白须,还是个白眉老者,已经凹陷的眼睛透着股慈祥,那双如枯爪的手也不那么恐怖,布满经络的手轻轻搭在易然的手腕,双目微闭,另一只手缕着白须,沉思不语。
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难道易然有什么问题?
我看了看常家桓,也很焦急地张了张口,想询问,又不敢开口打断曾先生的诊断,只是屏住呼吸,默默等待。
我不记得这是曾先生第几次缕胡子了,那重复地动作让人看得心里发麻,他就不能快点说话吗?
曾先生沉沉吐了口气,眼睛睁开,收回了手,看着常家桓示意对方靠近,常家桓很听话地凑了过去,曾先生和他耳语几句之后,便准备离开,我只能从常家桓惊讶的神色中猜测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心里更是担心起来。
“放心,他休息一会就能醒。”曾先生就像脑袋后面长眼睛似的说道,我知道他是对我说的。
王叔看看满身疲惫的我们,主动让大伙散了,就留下了这户人家的主人,交代了几句也离开了,人去楼空便是这样的感觉,我突然觉得这房子其实这般宽敞。
主人是个单身的妇人,丈夫在年轻时便不幸被怪物袭击丧命,一个人空住这么大的屋子也是寂寞空虚,好在,每次常家桓都会最先把打来的猎物送一点给她,并且待她像亲生母亲,她才觉得生命有了光彩。她不擅言谈,匆匆安排好便把空间留给了我们,我拿着她递来的衣物,非常感谢,她却温热的笑笑,说,“别客气,你们是家桓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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