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既然朝盈是替你讨的彩头,那么你先出题也无妨。”宸皇依旧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温柔笑意,给我莫名的安慰之感,于是更加自信,拾步走出桌旁,盈盈一拜。
“初暖虽有一题,不过却不是字谜,而是如谜语一般的,这样可以吗?”“随意便好。”宸皇未给其它人开口的机会,便接过话,让我的胜算增加了不少。
“初暖的问题是,美人无子。”大概是我的题目并不是字谜,多数人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作答,因如此,所以过了半晌还未有人答上。我回头瞥见宸羽笑得隐晦,便知他定是知道答案了,于是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坏我好事,他不着痕迹的点头称是。
我微微一笑,决定做些提示,便望向韩曜,开口道:“蓝卿一般的人。”此话刚落,他便瞪大眼睛瞧着我,其它人也均是向我投以或鄙夷或疑惑的眼神。
蓝卿是宸国乃至天下都很出名的青楼女子,在座所有人估计找不出几人不知道她,而韩曜的花心更是有目共睹,他可是三天两头便向蓝卿的地方跑,还自称自己是她的知己。这是无意间宸羽和我提到的,不晓得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答案想必也不是如此肤浅,如今还未有人答上,那么初暖便将答案告知吧。”宸皇淡笑着打破这份略显尴尬的气氛,我掩唇,轻笑出声,然后开口解释:“美人无子,而无子便是无后代,所以此题正解便是绝代佳人。”听我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果真是太过于老套传统的思考方式禁锢了想象,想必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么陛下,彩头是否归末雪所有了?”我朝着宸皇行了一礼,他吩咐内侍将其送下来,我双手接过那块传言甚是神奇的玉,退至桌前。
宸羽和韩曜几人得空走来,宸羽笑得一脸妩媚,眉宇间的光华更是无可挑剔。“雪丫头,蓝卿可不是绝代佳人,可有人答应过要取她的。照你这么一说,天下所有无子的美人岂不都是所谓绝代佳人了?”我撇撇嘴睨他一眼,默认自己斗不过他的歪理。
风依沫觉得好笑,便跟着凑上来,目光灼灼,笑得更是极其夸张。“韩曜那臭小子听你说他的蓝卿是绝代佳人,可是乐的嘴都差点裂开了,瞧瞧他那样子,哪里想什么贵族子弟。”“朝盈,别人面前一口一个哥哥叫得那么亲,现在怎就改臭小子了?曜可是长你两岁。”宸羽敲了敲她的额头,然后挑眉向韩曜看去。
“当然是气氛需要,我不叫他韩曜哥哥,莫非还叫他韩公子,还是韩七少?涔曜侯?难不成还叫他花花?”风依沫捧着肚子咯咯直笑,韩曜毫不在乎的走过来,不急不缓的回了一句:“还是叫花花好,听着便舒心些。”
宸羽也是难得如此在众人面前开玩笑,走上去搭上他的肩膀,带着半分邪气的微笑,“真不知大姑姑是如何给你取的乳名,难不成是算了生辰八字,掐准了你会是一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我方才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他的小字叫做花花。
于是我故意天真的笑了笑,甜甜的开口问他:“花花,你为何总是穿一身红衣,难不成每日都在拜堂成亲?”此话一出,将正在喝水的韩曜呛住,本来喧闹的人群现在都望向这里,疑惑的看向咳得毫无风度的他。“没事,没事,喝水喝急了点。”风依沫朝着众人挥挥手,可那笑容便暴露出绝对不可能没事。
但是谁又会站出来说不可能呢?
“接下来还是比一比作诗吧,许久都未看到过你们写些什么诗句了。”片刻的休息之后,宸皇示意我们坐下,风轻云淡的说道。
我便微微有些囧了,为何今日比来比去便就这几个,而未有何新意?
而其它人却是觉得乐此不疲,一个个一脸壮志凌云,磨拳擦脚准备好好表现一番。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每年都如此比,毕竟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且这些王公大臣最希望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子女能够才倾天下,艳惊四座。否则平日里那些功夫岂不是白费了?况且就算我们希望比些别的,他们会不会同意,而同意之后会不会高兴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不过还是有些异数,韩曜便是站起来,脸上因刚刚的闹剧还有些绯红,坚定的对着宸皇说:“这个游戏,臣放弃。”他此话一落,下面便一片哗然。毕竟韩曜是凌京四大才子之一,如此便放弃了,着实令人有些费解。
“哦?涔曜侯,你倒是说说,为何要弃权呢?”宸皇虽有些惊讶,但却是饶有兴致的问他,他只是带着些无奈耸耸肩开口:“因为对手太强,比了也是输,还不如不比,那样还不会丢脸一些。”听罢,所有人便自然的将目光转向宸羽。
“既然诸位如此好奇,我便念一首词吧,便是这首词,打击了我一向的狂妄与自信。”他踱步至所有人的视线中,一袭红衣在隐隐的寒风下显得有些单薄,神情带着些许伤感,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韩曜虽有些玩世不恭且轻佻,但是不可置否的是他的才华与他独特的声线,他的声音念起这首词来确实是令人心醉,并且是很好的诠释了其中意味,甚是有几分感伤。
“羽儿的词果真是越写越好了,听这意味,还以为是活了许久的智者写的。如今一闻,才方知年少出英雄。”宋皇后勉强扯出一丝看上去无懈可击的笑容,就真的像是一个长者慈祥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子女一般。
“听这风格便可知不是羽儿所作。姐姐还是等到羽儿会如此写词时再来夸奖也不迟,如今他整天可不喜欢像以前那般呆在自己的宫中,早就没有了那份强说愁闲情逸致,何能写出这般词?”嫣贵妃慵懒的扫了一眼皇后,淡淡的勾唇,还掺杂着优雅高贵的讽刺之意。于是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即使是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其中的怒意和压抑,不过因碍着国母的尊仪未发作罢了。
“果真还是姐姐愚昧了,妹妹终究是羽儿的亲生母妃,自然是了解羽儿多一些。不过羽儿也不要怪母后,毕竟母后不是何等聪明之人,因此分辨这诗词还是有些困难。”皇后看着宸羽,一双眼睛看上去是别样温柔慈爱,可是我明明在其中看得到一丝杀气——我想她定是分外讨厌宸羽,毕竟宸便是那所谓威胁皇储之位的人,也便是威胁他的二儿子太子宸冰的人。只是因为多种原因,她不得不表现出与他关系亲密,这也算是难为她了。
“你们说了如此久,那这人到底是谁?”韩少傅听后,便仿佛是见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目光灼灼,蓦然站起来,就像是见到了此生知己一般的激动。
“爹,还能是谁?若是一般人,还未被你发现吗?”这话说得有够明白,于是大部分人都将目光转向我,我被他们盯得有些不自在,只得保持着恰当的微笑,以此应付各种各样的眼光。几乎是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此词是我所作,其实不相信也是应该的,因为它本就不是我作的。
“不过本宫还是喜欢那句花开勘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如今何找如此诗句?唯末雪可以。”嫣贵妃美目微扬,眉目带笑,看着我道。而那风华绝代下却有一丝落寞与伤感。
“初暖未免有些受宠若惊,让大家见笑了,闲来无事时写的些小诗小词,还望莫见怪。”我谦虚的回答到,便又得到了一大群拥护的声音。
“初暖郡主既然如此好才情,那么可以现场作一首诗,让我们也一饱眼福如何?”有人开口如此说道,我抬眸望去,少不了便是看好戏的神情。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有些人带着期待,有些人带着不屑,有些人带着等我出丑的心情。
于是我便淡淡勾起唇角,问他:“是以何为题呢?”那人便笑了,有些深邃的目光掠过众人望向高楼亭宇外,然后转头对我道:“如今是冬日,总是令人感到过于萧索了,如此有些怀念春日暖阳了。今日正是初暖郡主你的生辰,而你的封字中便有一暖字,不如就以暖春为题?”我点头,志在必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我娓娓道出此诗,然后抬眸再次望向了那人,眉间满是盈盈笑意,在他看来也是讽刺。
“好一句春眠不觉晓!好一句梦里花落知多少。是啊,醉梦时落了多少繁花,碎了多少梦有何人知道?”嫣贵妃依旧是那般妩媚的轻扬眉宇,言语之中还带着隐隐的悲哀。
我看见父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他不着痕迹的隐去,母妃的眸中充满了担忧,宸皇似是未听见,只是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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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啊,冷得我手都在打抖。
连我们这座南方小城前天都下了小雪,早晨起来时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不过还是很漂亮,不知你们那地方时如何呢?
亲们都多加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