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彣的四个小厮几乎在地上匍匐着出来。
金樱对着他们吩咐道:“你们送彣才子回宫去,这里睡着容易感染风寒,也不舒服。”
“小的遵命。”四人默契的齐声回答。
金樱起身,将“残了”的左手背在背后,对着谷梁贤强撑着微笑说:“走吧!”
谷梁贤跟随着金樱,微笑的回道:“是。”
在金樱走到司马详顾的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看着低下头背却挺得笔直的司马详顾,想要安慰一下他,但张嘴时就发觉自己词穷了,她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接着走了。
谷梁贤紧跟在金樱身后,毫无顾忌的对跪着的司马详顾说:“你脑子肯定比我还有问题。”
说完他不见司马详顾动弹一下,也学着金樱叹了一口气才走,不过他是小跑着去追走远的金樱,没有看见司马详顾抬起头时茫然的面容。
在金樱穿越众人走在最前方的那一刻,强装淡定的表情骤然垮下,抬头看着更加纯净美丽的天空,四周鸟语花香的公园环境,她无意间露出了满脸的孤寂感,被偷偷超速走到金樱身边的谷梁贤和迎面而来的梁明启梁御医一起看见,同时都为女皇的这幅表情所震惊,而谷梁贤更多的是了然和若有所思,梁明启则是单纯的震惊到了心里去。
“微臣参见女皇,女皇万岁万万岁。”梁明启跪下喊道,随身携带的专属药箱依旧背在他的背后,头靠在地上后那药箱都要比他本人高上一等。
“平身。”
“谢女皇。”
梁明允起身后刚要开口,金樱就抢话淡淡的道:“去御书房再说。”
金樱收回了不该有的情绪,继续往前走着。
梁明允弯着腰站在一旁,等着金樱走到前面了,他才插进队伍,跟在芸兴的后面和大多人一样恭敬的走着。
金樱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的回头吩咐道:“把复迪带来。”
“复迪是谁?”谷梁贤好奇的问。
“奴才。”金樱随意的应答。
“谁的奴才?”
“司马详顾的,怎么了?”金樱好奇的看着谷梁贤问。
谷梁贤眼睛发亮的说:“怎么做了错事的人女皇反而如此关注?那我改日犯了错女皇是不是对臣夫也这么在意了?”
金樱被他说得顿时无语,翻了白眼冷冷的说:“你要是真的做了错事就直接去冷宫待着吧,务司府的条规都会在意着你的,还用得着我去在意?”
谷梁贤委屈的说:“女皇居然喜欢司马详顾,臣夫今天算是看明白了。”
金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谷梁贤霎时更加的委屈了,说:“女皇别这么瞪着臣夫,大不了臣夫去将司马详顾换过来,女皇只要记着还有臣夫这么个人就好。”
“别废话了,脑子里一天不知道装了什么。”金樱几乎忍不住出手去戳谷梁贤漂亮的脑袋。
“怎么可以污蔑臣夫善意的话?”谷梁贤皱着眉瞪着金樱。
可是在金樱接收到谷梁贤的“瞪”时,却以为谷梁贤对她抛媚眼,当即没忍住冒出道:“妖人。”
“女皇可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却是说得让臣夫最高兴的一个人。”这回谷梁贤真正的对着金樱抛了媚眼。
金樱被强悍的视觉效果刺激的还没缓过来,她身后的花丛旁就倒下去了一人,身边的人更是有侍从哗哗的流着鼻血,让金樱还恶心着的心思顿时产生出敬佩感来。也许别人上战场时挥刀弄箭的,他只需要一个媚眼就倒了一大片,拉开裙子露出他白皙的大腿,估计接下来我方就直接赢了。
谷梁贤摸摸自己的脸,看看衣服,疑惑的问:“臣夫脸上有什么吗?”
金樱带着邪笑连连摇头,然后笑容扩大的转开头迈进了御书房里,留下满头问号的谷梁贤,却是眼色深意的谷梁贤。
金樱一坐下梁明允就跪到她的旁边,金樱了然的伸手过去给他,结果横到半空中时手就被谷梁贤劫去,被他像什么贵重物品似地双手捧着,看得金樱和梁明允两人同时呆愣,而正主金樱都还没发话他就怒叱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更何况女皇如此尊贵的凤体,岂是你等小臣可以触碰的?你母亲……”
金樱急忙阻止道:“停——”
“女皇,臣夫……”谷梁贤刚撒娇的到开头,金樱就劫下他的过程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
梁明允听到女皇用“我“字,震惊的看向女皇,随后惶恐的埋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谷梁贤刚扬起灿烂的笑容,金樱又接着说:“来了御书房我怎么能不送你一本书以表纪念?”说着金樱从谷梁贤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随手就从她的桌子上拿了一本书,递给谷梁贤,然后指着两米之外的软榻对他说:“过去躺着看吧,记得要看得认真一些,一会儿我会抽里面的内容考考你。”
谷梁贤捧着那本书,笑容僵住,嘴角还带微微抽动着,连带着手也抖了,看着金樱可怜兮兮的问:“一定要看吗?”
“当然,学无止境嘛。”金樱笑得一看就很假。
“皇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谷梁贤说得豪言壮语。
金樱也看明白了,伸手拿回递给谷梁贤的那本书册,看到那个名字连自己也是一惊,连忙放回桌上,那仰天的书册上是毛笔写的楷书,漂亮的几个大字依次是:内,宫,秘,史。不是世间流传的小说,而是正版的秘史,历代皇帝都有幸读上一遍的书籍,也只有皇帝才能读的秘史。
这次金樱也学诚恳了,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检查过书名才递给谷梁贤,是一本古诗词,完全无公害的书。
谷梁贤接过书时接得痛苦,走向软榻去的那一路让人看得也痛苦,什么叫一步三回头,回头还加上一个我见犹怜的表情,金樱算是对他的做作无比佩服了。
“继续吧!”金樱伸手给梁明允,梁明允刚要接住,谷梁贤就大叫了一声,吓得金樱和梁明允同时一颤,也同时向他看去。
“臣夫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种场面。”谷梁贤躺在软榻上,用书遮住半张脸,那双勾人的凤眼还故意闭上,像是看见了什么禁忌的场面。
“你这是什么态度?医者眼里哪里来的男女之分,他们都是父母之心,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心我让你从做饭的变成熬药的。”金樱恶狠狠的说。
梁明允被说得心脏都跳出了胸腔外,盯着金樱的侧脸仔细的看着。
“为女皇熬药臣夫万分愿意。”谷梁贤一脸的认真,让一屋子人都顿时无语。
“从现在开始你都不可以说话,直到我允许才可以开口。”金樱沉着脸说。
“为什么?”谷梁贤撒着娇,让人觉得颇有一个绝世美女的风范。
“命令。”
这回谷梁贤是真的闭嘴了,金樱松了一口气,再次伸手给梁明允时,两人都同时向谷梁贤看去,见他这次用书挡住了整张脸,隔绝了视线,两人同时放心的看回来,梁明允捧着青紫的手腕两端仔细检查起来,完全一个医者的认真态度。
没人看见,书后的谷梁贤此刻是戏耍别人后的贼笑。
“复迪带到。”一个女宫跪在门口声音不大不小的禀告。
“传。”
复迪一个人畏畏缩缩的走进来,看不出那一晚金樱在窗外听见的那份胆大。
“小奴叩见女皇,女皇万岁万万岁。”复迪跪在御书房的中间,声线有些颤抖。
金樱左手被梁明允扎针散淤血,右手敲着桌面看向下面跪着的复迪,那敲击桌面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屋子里格外的让人有压力,金樱意外的发现,复迪却由最初的微微颤抖转变的淡定了。
“本皇问你一个问题,必须如实禀报。”金樱盯着复迪,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对金樱来说,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假装,说话方式可以假装,却假装不了自己习惯性的一举一动,也正是这些习惯性的动作,往往都能暴露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格和人品素养。
“小奴遵命。”复迪声音已经平稳,有着一触即发,不顾后果的疯狂因子。
金樱明白这个人已经豁出去了,只是有些无语,她最多有些喜怒无常而已,真正暴君的事都没发生过,他的这份豁出去的死意要豁到哪里去?
金樱其实是想温和的说“本皇只是想问问司马详顾为什么会这样而已”,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冷硬的语气,道:“司马详顾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复迪看了看四周,有些担忧的回答:“因为,因为女皇碰了公子。”复迪说得底气都弱了下去,头埋得低低的。
金樱平时允许一群人跟前跟后,可是到了任何宫殿里面,都只会留下芸兴备用而已,所以现在御书房里只有四个人。
众人不免都疑惑了,夫妻之间何止是轻轻触碰一下,何况这个妻还是女皇,尽管女皇碰他,那也是他高兴的份儿才对,怎么会把女皇伤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