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色一沉,碧扇立刻明白,上前一步替皇后问道:“这披风你哪得的?是不是昨夜哪宫的娘娘宿在这里了?还是你偷了要拿出宫换钱?”
小太监听闻碧扇说自己是偷窃了东西,要出宫换钱。急的磕头道:“求皇后明鉴,这披风不是我偷得,是平乐公主落下的。奴才正准备送回去呢。求皇后明鉴,求皇后明鉴啊!”
皇后听到此处,惊骇之色顿显。眼神不安问道:“你说平乐公主?”
小太监道:“正是平乐公主。”
皇后直起身形,顿了一会脸上已经回复了往日的端庄之色,才接续问道:“平乐公主的披风怎么会在谨阳殿?”
“回娘娘,平乐公主昨夜昏倒,被皇上带回谨阳殿,又吩咐不许惊扰公主,公主刚才醒来走时忘了,我才要送回去的。”
皇后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却还是细语的问道:“那皇上呢?”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碧扇立刻逼问道:“由不得你不说!”
小太监听了身子一缩道:“皇上坐了一夜。”
皇后听说将手中的玉佩狠狠的握紧,眼神中闪过愤恨。她点点头说道:“如此,你就别愣着了赶快去吧。”
小太监瞬间如释重负。磕了头疾步走去。皇后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心头如乌云密布,仿若又回到当年。
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在他的眼中比江山还重要,全天下的女人只有她才能入的了他的眼睛。现在那个女人的女儿还是让他难舍难割的!
“娘娘!娘娘!”碧扇轻唤道。
皇后身体微微一震,侧目了她一眼道:“把皇上落下的玉佩送进去吧,本宫不适,就不进去了。”碧扇了然的接过东西转身走了进去。
皇后回身慢慢地走着,往事一幕一幕重现眼前。响起昨晚周荧大叫着如意的名字,她紧咬的嘴唇咯出血印。
突然她浑身一颤,一股冷气瞬间贯通全身。她握紧的拳头用力的砸在了一边的石栏上,难道他要......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她顿时恐慌起来。“来人速传国丈大人进宫!”
殿里一片安静,唯有皇后红着眼睛垂首。声音极低并啜泣道:“父亲,女儿这么多年熬的是什么?如今......如今,他万一要对她起了那样的念头,这让女儿何堪啊?”
袁孝光看着皇后慈爱道:“皇后也不要伤心了,皇上也未必是动了这个心思,只是你猜测罢了,再说现在凝儿下嫁质子的事还是当前的大事。皇上就算是有心只怕无力,再者你想想太后那边。”
皇后闻言抬头望着国丈道:“父亲有所不知,女儿和他夫妻数载,多少还是了解他的。他当真要她进宫,只怕太后也无奈,况且现在太后的病势每况愈下......”
袁孝光点点头闷声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当日皇上不顾朝野上大臣的反对,允了太后的手谕册封李嫣落为平乐公主开始,想必就对她另眼相看了。”顿了顿他站起身来负手走了几个来回又道:“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阻止。”
皇后眼眸中亮光一闪,也站起身来望着袁孝光花白的鬓发问道:“父亲可想出办法了?”
袁孝光转身看看她,眼神忽然一寒道:“有,但棋行险招。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皇后听完上前悄声问道:“究竟如何父亲快说!”
袁孝光看看她不紧不慢地道:“皇上班师回朝也许久了,按惯例说也该出巡边界看看了。”
皇后听得此言,猛的收紧了手中的绢帕有点生硬地道:“难道是要取她取她......”
袁孝光见皇后如此边道:“不然!她若是死了,皇上回来要人,谁担待?”
皇后听罢不语,袁孝光呵呵一笑老谋深算道:“若是皇上出巡其间她嫁人,事已成实,就算皇上回来也是无奈。”
皇后听完脸上一喜却马上皱起眉头道:“父亲不知,这些日子杉儿病的不醒人事,但凡醒来就央求我要娶这个贱人!二殿下那也托了兰妃求娶她,她们娘俩竟然都一对妖孽!”说道这里皇后愤恨之意凌人。
但又接着道:“眼前让她嫁谁呢?杉儿这样,更何况杉儿要娶她,将来她就能母仪天下,万不可能!可若让她嫁了二殿下,杉儿知晓我怕他气急攻心啊!可胡乱配人太后哪里肯点头,更何况她又是个册封的公主。真真是难为死我了!”
国丈听着淡淡地点点头,抬手取过茶盅喝下一口茶道:“句句在理。你是还有一人可用!皇后有没有想过!”
袁后一惊望着他急忙问道:“父亲快说!”
国丈微微一笑,提点道:“元国的质子啊!”
望着皇后惊讶的眼神,急声说道:“难道是李嫣落嫁他?那芷凝怎么办?”
国丈看了看她冷哼一声道:“宫门不幸,公主抗旨拒婚。”
她想了片刻道:“父亲此计甚好,一来太子他们不用手足相争,而来彻底断了皇上的念想没有后患。”
国丈轻轻盖上茶盅仍笑说道:“为父能帮的只有设法让皇上出巡了,剩下的你能做。记住你是皇后!是周景朝的皇后!做事的力度和风范不可丢啊!”
皇后听着脸色稍稍平缓,缓而长的点点头道:“为了皇上和太子,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送走了国丈,她对坐琴前许久,站起身来吩咐道:“走,去兰荫宫。也是时候看看兰妃
也是时候看看兰妃的了。”......
数日而去,阳光正好驱走冷冷寒意,李嫣落坐在庭院中时隔几****消瘦不少,素衣拖地,峨嵯云鬓只松绾着,没有任何的饰物。
瑞溪进进出出,望着她总是半睁半阖的眼睛忧心似焚。她虽然迎着阳光,可是她的心却怎么也得不到光亮。这样素衣的她看起来就像是阳光下不会融化的坚冰。
从那一天她回来,没有出过声响,只是静静地坐着,坐着。
瑞溪忍不住还是走了上去,看着李嫣落道:“公主进去吧,你坐了很久了。”她不语也不睁眼,淡淡开口道:“冷了自然会进去。”
瑞溪刚想再劝,只见院门一响,周子桦闪身进来。她低头唤道:“公主,二殿下来了。”李嫣落听罢,睁开眼睛回身看了一眼,站起身来。看着他道:“二殿下怎么有空来?想必送什么消息来得吧?”
周子桦一笑,望着她的凤眼中神采一现,轻轻一笑语意温柔道:“正是,你这脑子一刻也不歇着,总这么防着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她和瑞溪听着,眼神一正都紧紧地望着他。李嫣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子桦微笑,神色间喜气洋洋道:“兵部上书说与显宸国边界事态不稳,皇上已经决定十日后要出巡了。”
李嫣落紧盯着他,不喜不怒开口问道:“不用避重就轻!”
他噗嗤一笑,迎着阳光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中不知不觉中掺加了宠溺。“你总是这样。其实没有什么重点只是皇上要出巡罢了。”
她回神看了看他,还是疑问道:“必不是如此,你脸上写着呢!”
周子桦听完,脸上的笑微敛,目光中有着淡淡着黯淡,她静静地看着,心里竟然没有来的一顿。
她一手支头,等着他开口。他望着她突然很严肃问道:“你可想过嫁人?”
李嫣落听着他的话,神色一凉。许久开口似玩笑道:“谁愿娶我?”说罢一笑将那份自嘲撕的粉碎。他认真的看着她,想说出的话还是吞了下去。而她阖着眼看不到他刹那的失落垂下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