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一怔,也睁大了眼睛辩认一脸灰尘衣衫褴褛的翩然,接着便拍着身旁的少爷兴奋叫道:“少爷,是少夫人!真的是少夫人!可找到了!”
少爷一听,嘟起嘴来,俯身上前看。
翩然的仍然抽泣着,也微蹙眉头看他,他一身淡蓝色长袍,腰间白束带,眉目清朗,十分好看,只是眉眼间有一股子懵懂痴儿之态。
难道,他就是她的丈夫?她竟然已经嫁人了?
少爷看了一会儿,一把上前抱住了翩然,哭道:“叶小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翩然有一时的失神,刚才受了惊,此刻被他抱着,得知他是自己的丈夫,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任他抱着。多亏他及时赶来,不然她可就要被那三个男的侮辱了。
只是,她有些奇怪,他怎么喊她叶小姐?
想来她重生而来名字也叫叶翩然,只是他的叫法太奇怪了。
见翩然发怔,他抬起头,伸出袖子擦擦她脸上的灰尘,又见她肩上衣服被抓破,圆润凝白的肩膀裸着,忙褪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了,小心地扶她起来,像个犯错地孩子似地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翩然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不知该说什么。
虎子见状不禁道:“少夫人,你不认识我们了?”
翩然抿了抿唇,她本不是这里的人当然不认识他们,想到以前看书一些人穿越或者重生到异世,不了解情况的便装失忆,她要不要也装一装失忆?可是,又不知该怎么装。
迟疑了一下道:“我是有些头晕。”
身旁的丈夫一听,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眼之间尽是关切,她有些动容,道:“相……相公,咱们快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她这话一说完,虎子和家丁都显惊异,身旁的丈夫也不解地摸起了后脑,慢声嘟嚷道:“奇怪了,你以前都是喊我庄晓生的啊,怎么突然间改换称呼了?”
虎子听罢忙伸手扯庄晓生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少爷,这是好事。”
不过翩然已经将这话听入耳中。看来她这身体的原主人唤丈夫是直呼姓名,而要丈夫喊她叶小姐,这般生份,难道夫妻感情不合?
看看身旁的庄晓生,虽然相貌俊朗,却是痴儿之态。
翩然想了想,顿时醒悟,谁愿望嫁给一个痴儿啊?
可这个痴儿以后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思考之间,庄晓生又喊了一声叶小姐,催促她往前走。虎子和那家丁早就跑好远了。
翩然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自然猜到他们是驾车来找她的。
她被庄晓生扶着,慢慢往前走,不时眨着眼睛偷睨着他。
他察觉到会朝她笑。
翩然便忙把眼睛移开。
上了马车后,车厢里就只剩他们二人。
庄晓生见她不似刚才那么害怕了,便坐得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也不说话,一副拘谨模样。
翩然看着他,不禁问道:“你……你多大了?”翩然想如果他是个痴儿,自然什么都不懂,而他知道的别人一问他就会尽数说出,她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东西。
果然,庄晓生偷偷看了她一眼,憨笑道:“十八了。”
“我是你娘子?”翩然已经确定他是痴儿,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是啊。”他忙点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双手绞在一起,闷声道:“但是你不许我这样说。”
翩然看他这副模样,倒觉得有些可爱,不禁笑了,“我为什么不许你这样说啊?”
“你……不让我问。”他说着,低着头,时不时抬眼飞快地看她一眼,又马上闪躲开目光,生怕被她训斥似的。
翩然猜测,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定是不甘嫁给一个痴儿,便对他十分冷漠,又问:“我是怎么嫁给你的?”
庄晓生蹙起了眉头,想了半天,竟然说:“哭着。”
翩然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发现已经出了刚才那荒郊,不远处有绿油油的农田。
庄晓生见状忙道:“你不要着急,马上就到家了。”
翩然点了点头,刚才他救了她,又得知他是自己的丈夫,心里面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他是痴儿,本就不幸,从前的叶翩然或许不甘命运,但也不该把怨气都用在他的身上。
她看着庄晓生,发现,若他安静地坐着不说话,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痴儿也有感情,翩然想如果以后她好生待他,他会不会也懂得疼人呢?想到刚才他扑到她身上抱着她的那一幕,她已了然。
他身上穿着华服,出门驾马车,家里定是富裕有钱看病,不知他这毛病能不能治好。
很快,马车入了城,喧嚣之声随之而来,翩然便放下了车帘。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虎子叫停的声音,翩然知道到家了。
庄晓生这才转头看翩然,但眼神闪烁,试探着伸手扶了她的胳膊,见她没有拒绝,才揽了她的肩膀,到了车门前要下时,忽又停了下来,凝眉替她将外袍系好了,憨笑道:“好了。”
翩然的心里竟升出些暖意,他倒挺会关心体贴人的。
他先下了车,又抱了她下车,到了门前,便刻意与她拉开些距离。
翩然抬头看到一个高门大院,朱红大门之上挂着匾额,上书“庄府”。
虎子和那家丁绕到后门去卸马车,她便跟着庄晓生进门。
过了中门,又绕过一道回廊,发现府里尽是雕梁画栋。沿途遇见了几个下人,却对他们不理不睬的,有的甚至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仿佛他们是瘟疫一般。
翩然的心里不禁打起鼓来,素知宅门大院勾心斗角不亚于皇帝的**,庄晓生是个痴儿,那些势利之人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妻以夫贵,她这个少夫人在府上想必也没什么地位。
她不禁有些叹息,看看走在前面的庄晓生,暗叹道,庄晓生啊庄晓生,枉你生得英俊挺拔,怎么是痴儿啊?
她又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忽然想到一句诗“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继而又想到苏晓刚,他现是不是也像她一样看着天空?
可是,他们已经变作一个今人,一个古人,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