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哥哥,御厨的手艺如何?”赫连蓁蓁双眼放光甜甜地问。
赫连煜摇了摇头,吃货的世界不能懂。本来这次来文天府境内是为寻觅祖父大寿寿礼的。哪知赫连蓁蓁听说这温县有三样名菜,便死缠这赫连煜来此。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机缘,又岂会认识阳槿等人。阳槿总给赫连煜一种熟悉感。
阳槿好笑地看着她:“应该算是不错?”
“什么叫算是不错?”蓁蓁不依不饶。
“我比较喜欢娘亲的手艺。不过我知道京都有及一家老字号的水晶虾仁和鱼不错,味鲜肥美。你们若是来京都我便做东请你如何。”阳槿安抚道。
蓁蓁闻言,一双大眼直直地看着赫连煜,“煜哥哥……”
赫连煜有些头疼,无奈道:“祖父……”
“我没说现在嘛,过段时间好不好。”蓁蓁撒娇道。
赫连煜只得点头。蓁蓁开心地抱了一下对方,“那你可不能失信。”
阳槿拿出丞相府令牌交于蓁蓁,“你可拿此令牌到丞相府。即使我不在也会有人带你去的。”
“小槿,你真是太好了。”蓁蓁拿过令牌开心地一拍阳槿。
几人都被蓁蓁的直白逗笑,连应闻都泛上一丝微笑。蓁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闻闻,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听到此话的应闻白皙的脸上有一丝红晕,立刻转身回房。
蓁蓁见状,故意跟上去,“闻闻,再笑笑嘛。”
赫连煜直摇头。表妹还好是个女孩子,不然这也太过豪放不羁了。
“蓁蓁真是浪漫可爱。”阳槿下言。
“唉……”赫连煜叹了一口气,“明日秦家堡,小槿可愿同去?”
阳槿点了点,也起身告辞。
回到客栈,暗探已等候多时。
“可是黑市有进展?”阳槿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水轻啄了一口。
“秦家堡主突然过世。”
“是何原因?”阳槿放下茶杯,
“请公子恕罪,属下不知。秦家堡这几天防守严密,未有消息传出。只是……”暗探迟疑道。
“什么?”
“秦堡主好友方铭日前一直在秦家堡,却在三日前突然离开。”
“秦家堡这边你们无需再跟进,去查查那个方铭。我明日亲自去秦家堡。”阳槿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指示道。
暗探领命退下。
阳槿躺在床上发呆。
“请恕老朽无能,此子活不过十三。”白胡老者叹道。
妇人闻言踉跄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抱紧稚子,痛哭道:“我的昕儿,你怎么能说,你怎么能说他……”
“夫人……”老仆扶着妇人,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小少爷是他看着长大,今年才九岁呀。那么乖巧懂事的小少爷怎么可能只有三年多活头。若不是那个贱人,夫人也不会早产,小少爷也不会先天羸弱。老仆的双眼发出仇恨的光。
少年见状,用手轻轻地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娘亲,不哭。昕儿会陪着你的。鱼爷爷也别难过。”
见孩子如此懂事,身为亲人只能更为疼惜。最终妇人下定决心,擦干眼泪对老扑道:“帮我传信表哥。”
“夫人,老爷他……”老仆犹豫地说。
夫人双目圆睁,满是恨意:“我的昕儿就要离开我了。这些年他做过什么。是我傻,才负了表哥,选择了他。但是现在只有羽阁才能救昕儿啊。”
老仆看了看小少爷清澈的双眸,捏紧拳头:“好。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表少爷,让他请羽阁出手相助。”
妇人恨恨地看着京都的方向。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那个金丝牢笼,现在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几日后老仆传来消息,表少爷答应帮忙。且妇人母族与羽阁东方老阁主也曾有过交情,老阁主答应尽力而为。只是需将孩子送去羽阁,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哪个父母能够让孩子这么去。可去是生死不论,不去是必死无疑。
妇人跪于男人面前,请求将昕儿送去。男子本不同意,妇人以命相挟。男子无奈下同意。
恰逢母族兄长双胞胎中的男孩过世,为不暴露孩子真实身份,便顶了其兄长三子之名。
妇人跪在地上看着男人离去,双目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那年阳槿在昏睡中被送出京都。再醒来身边除了老仆再无他人。九岁的阳槿没有哭闹,只是经常发呆。
老阁主一见阳槿便十分喜欢,当即尽全力施救于他,并收阳槿为关门弟子。可惜半年过去了,病情虽没有恶化,但也毫无进展。老阁主经常叹气,广派阁中弟子出去打听。
转眼便是年关,阳槿是正月十五黎明所生,取名为昕。有光照大地的意思。只可惜今年的年节却不在家。不过那个地方对阳槿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有母亲,根本就是个监牢。
羽阁老阁主几年前年关丧子,因而每年年关都是悼念之日。完全没有任何节日气氛。
老仆本想替少爷过生辰,可是每过一次,就说明少爷大了一岁,就离死亡更进一步,因而摇摆不定。
老阁主知道此事,对阳槿说道:“瑾儿没去过灯会吧。今年生辰,为师带你去热闹热闹可好?”
阳槿原本无神的双眼熠熠发光,甜甜地笑道,“好。谢谢师傅。”
华灯初上,灯会上满是嬉笑欢乐的男女。阳槿牵着师傅的手,好奇地东张西望。老阁主见一小摊贩上有糖人,便让老板依照阳槿的模样做一个。摊主边说好,便夸阳槿好俊俏。
阳槿自小身体羸弱,且是大家之子,根本出不了门。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不禁觉得新奇,见师父在与摊主交谈,告知师傅自己去河边看看。老阁主点了点头,阳槿走到河边,看着一盏盏河灯在水中摇曳,美丽异常。这让受尽病痛折磨的他不禁发自内心的开心起来。
“小舅舅,你看,那个人笑起来真好看。他的双眼里好像有月光。”忽然一声明亮的男音传来。
阳槿抬头看见一个身披黑色裘毛披风的少年。因为是夜晚,且少年站在树下,阴影遮住少年的脸,阳槿看不清对方面容。
本想走近一步,可忽然身体传来剧痛,阳槿双眼发黑,软了下去。昏过去前,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醒来,阳槿已经回到羽阁。房间挂着一个黑色披风。那个时候阳槿还不知那个少年就是赫连煜。
当时赫连煜随舅父外出,见一瘦小身影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张望。让他来了兴趣,后来见到对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只觉那双眼很适合笑容。才有那句话语。可后来少年突然昏倒,赫连煜连忙上前接住。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少年身上抱住对方。老阁主找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道谢后,抱起阳槿走了。只是那披风却没有还给少年。
赫连攸宁笑问:“煜儿冷不冷?”
赫连煜摇了摇头,“我有武功护体。他全身冰冷,比我更需要。”
“看来煜儿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孩子。”赫连攸宁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感叹。
再后来文岛再见时,赫连煜对阳槿真真是与众不同。
那年赫连煜12岁,玉冠束发,蓝衣狐裘,双眸漆黑,那是属于少年的冷毅,仿若幼鹰。阳槿第一次见到他时直直注视了很久。不少女性都会对其脸红害羞,但赫连煜毫无察觉。唯独对阳槿万般宠爱。那时的他,只希望将最好的都给阳槿,只愿那张脸上只有笑容,不再遭受苦难。
后来赫连攸宁见此情景曾断言,赫连煜是除他以外赫连家的又一个情种。不想这话在几年后应验,赫连煜几乎为此丧命。
而那时的阳槿因为养好了身体,被其他人觊觎。其母为了让他脱离漩涡,送他去羽阁圣地闭关。两人本约好在无名岛再见。只是阳槿出关不得,赫连煜重伤昏迷。两人便从此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