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刷牙洗脸穿衣服背上包向地铁站飞奔而去。
直到到达地铁站,坐上开往公司的地铁,我才稍稍冷静下来。毕竟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啊,迟到终归是要迟到了,我脑中浮现出领导严肃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天怎么竟是让我害怕的事情,先是早上莫名其妙的噩梦,又是迟到,诶~真背!
由于去公司路途遥远,我带着些许倦意,在地铁摇晃的车厢中闭目养神起来。养着养着又开始胡思乱想,乘着从地铁车厢衔接处钻进来的风,我想象我正站在一块摇晃的舢板上,在太空里自由翱翔,我飞得又稳又快速,四周闪烁的星际被我甩在后头。
就在我洋洋得意沉醉其中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摇晃,脚下的舢板好象失去了电力,随即向下坠去……
“啊——”我又一次醒来。
头下枕着软绵绵的枕,我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有一点小小的恍惚。有阵阵的微风抚过我的脸颊,夹杂着些许暖意,就像夏天的味道。头顶好象有几条的浅绿色薄纱,就着风飞扬着。
难道这是个连环梦?
我还没有醒么?
不过就这么躺着好舒服,我侧了侧身子,想再一次沉沉睡去,无论现在是梦也好,醒也好,我只想多睡一会儿。
正当我侧身的时候,手肘却碰到了一块木板。我顺着木板摸去,这板子并不是很高,似乎围绕着我的身子一圈。我微微睁开眼睛,四周光线微弱,晃晃悠悠地隐约泛着鹅黄色的光,像是烛光。
这是哪里?
我缓缓地坐起身,不由得一惊!原来刚才我躺着的周身围着木板的床居然是一具棺材,但幸好里头躺的是我,要是其他人,那才叫恐怖。
我仔细地环顾起四周来,这显然是一个灵堂。这个灵堂在一个极大的像是敞开式的大厅里面,大厅没有门,我坐着的这个东西的对面就是出入口,有四根大圆柱子分割开来,下边是高高的门槛。这让我想起,以前去古镇游玩的时候看见的一些建筑。厅堂的外面是一个景观池塘,错落地埋伏着几座假山。一轮明月当空挂着,倒是将那池水映衬得熠熠生辉。
又是一屡风吹过来,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抚过,我抬起头,一席浅青色的幔帐,从高空垂掉下来在风中摇荡,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檀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倒是想起了电影《大腕》,影片中的泰勒不就是兴高采烈地观赏着自己的葬礼么?这个时候,我反而有几分玩味。
我起身跨过木板,从棺材中走了出来。在我的左侧是一个极其奢华的供桌,上面摆放了好些个牌位,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名字,都是慕姓的人的名字,我想这个厅堂应该也是一间祠堂。新去世的人被摆放在家族的祠堂中,等候安葬,应该是这么一个礼数。再向左边看去,墙角有一些桌椅板凳,其他就再无他物了。
见屋子里没有什么好探寻的了,我就径直朝那园子走去。那门槛很高,我索性一脚跨过去坐在了门槛上,欣赏起这园中的景色。
我斜倚在雕花大柱上,望着池塘中倒映的月亮,脑中空白一片,什么也沒有在想,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这样的感觉真好。在繁忙的城市喧嚣中,这是一种难得的平静。
我正顾自沉醉,只听得“啵”地一声,什么东西坠入湖中划出一道涟漪。
寻声望去,一座假山后面模糊糊有一个黑影随风晃动着,我起身朝前一步想看个究竟,只听得又是“啵”地一声,池塘溅起一束水花,接着池面有微微的波动,再向那黑影探去……
那黑影顶部像一片巨大的芭蕉叶,随风整个扬起,风褪后,又散开成细细地慢慢落下来,这分明像是……人的头发!
这个想法太过恐怖,我顿时僵在原地,应该不会吧,怎么会有其他人?真的是人的头发么?好奇心驱使我想弄个明白,我尽量轻地迈开步子又朝前探了探,那头发丝下面轮廓分明更像极了人的脸,高挺的鼻梁,弧线优美的脸颊。
又是一阵微风抚来,那个人侧脸过来,一双深遂的眸子在池水的映衬下波光隣隣,宛若银河。与我一个促不及防地对焦!
真是个人!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一时惊在那里,那人显然也被惊吓到了,定定地望着我。随后我不由自主地向后方倒退了几步,但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个人。由于那人站在假山后面,旁边又斜植着几株垂柳挡住月光对他的直接照射,隐隐绰绰地看不清楚,只是那双水波般灵动的眼睛,像是承载着千言万语,深邃且神秘,仿佛宇宙中任何东西都不可替代。
结果未及注意后方,我一个趔趄在退后的时候被身后的门槛子拌到,在我即将四仰八叉地摔倒下去的时候,一阵疾风吹来,那人几步就跃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他身着一席墨青色丝制的长袍子俨然一副古装打扮,那袍子向后掀起,随着跑动带来一阵奇异的幽香。那人先伸出一手拉住我的手腕,另一手很快又抚住了我的腰处,及时“固定”住了我,我才避免了一次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他低下头望着我,眉头有一些轻蹩,将我轻轻放在地上坐稳后,松开了我腰上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仍抓着我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微微地下力,像是在号脉。
惊魂未定之时,我仍不忘仔细端详起他的脸,好一个古代俊俏小伙!靠的这么近,不好好看看岂不亏了?细看之下,说俊俏可能还不大恰当,他长着柳叶的眉,一双细长的眼深邃带点忧郁,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最美的是头发,宛如银丝般细腻,一部分挽着,一部分垂下来,垂下来的像一湾潭水,寂静中又泛着微光,称得他的肤色就像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什么叫做肌若凝脂,这下我算是见识了。一时间无数的形容词涌上心头,但仍觉得都不足以表达他的美,若他是女子,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可他偏偏是个男子!
我看得都痴了,若手中有画笔,真想将这个仙人画下来,太美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如果这是一个梦,那拜托我永远不要醒!
他号了一会脉,手指从我的腕处离开,接着后退了一步,像是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他站起身,刚才轻蹩的眉毛这一刻好象舒展了开来,但他始终未说一句话,这是一个梦吗?梦中的人大多是不说话的,要说话也是模模糊糊的,也许一醒来,做梦的人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于是我也不说话,梦中的人大多不会开口说话吧,要说也是梦话。
我正暗自纠结是梦是醒,又忍不住端详眼前人的时候,一阵似是人群的嘈杂声由远及近。困意袭来,我又一次晕晕乎乎地睡去……